大佬的地下情人(73)
海鸣跟在他身边并不敢多话, 孔温瑜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找他的麻烦, 或许只是没有腾出手而已。
“他到最后承认我们的关系了?”孔温瑜下楼时问。
海鸣不敢细想其中含义:“没有。”
孔温瑜点点头, 没再说什么。
老小区的绿化面积很大, 树冠也高, 夏天正是绿叶最旺盛的时候,遮天蔽日的。
经过几个小时的风干, 地上的积水已经干透,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湿润气味。
孔温瑜顺着高出一阶的石板路往外走,接通了响个不停的电话。
“在干嘛呢?”富锡在电话里问。
孔温瑜呼出一口气, 沙沙的嗓音与静谧的夜晚有些难言的相配:“用这个号给我打电话没问题?”
“没问题,我已经被放出来了。”富锡问, “跟隆家怎么回事,是你要悔婚还是隆家要悔婚?”
孔温瑜不回答,富锡就猜到了:“先是敖家,又是隆家, 以后谁还敢把女儿许给你。阿姨呢,能纵容你干这事?”
“她正在处理,满女士还是有能力。”孔温瑜不想多说这个, “你那边怎么样?”
“屁股开花。”富锡叹了口气, 生无可恋道, “好不容易给你争取了一层大厅出来, 结果订婚宴你压根没去,你这对得起我吗?”
“辛苦了,”孔温瑜也叹气, “过段时间忙完,带你出海玩,先好好养身体吧。”
富锡追问:“你到底为什么要逃婚?”
孔温瑜坐进汽车里,闭上眼睛。
海鸣低声问:“要回家吗?”
孔温瑜不置可否,海鸣等了一会儿,不见他答复,便默认往家去。
汽车驶入拥挤的夜市,在吵闹的人声里走走停停。
富锡脑子里不知想了些什么,继续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
孔温瑜升起一些晕车的症状,望着窗外模糊不清的景象。
恍惚间他回忆起富锡似乎曾问过这句话。
他“嗯”了一声:“挂了。”
“你在忙什么?”富锡匆匆问。
“找喜欢的人。”
汽车一旦驶出夜市,就变得顺畅无阻。
宽阔的马路上只有几个行人在防护林的树荫下散步。
孔温瑜没放下手机,寒着脸拨出去一个号码。
对方接得很慢,海鸣余光看到孔温瑜已经开始不耐烦地轻敲扶手。
“你好哪位?”对方终于接起电话,声音十分谨慎。
“庞丁?”孔温瑜确认了一遍。
“啊?”庞丁有些诧异,“你是……”
“我听说过你。”孔温瑜说,“聂钧今天有没有联系过你?”
庞丁轻轻“啊”了一声,恍然道:“早一点联系过,是有什么事找他吗,工作上面的还是私人的?”
孔温瑜没有回答:“中午十二点以后联系过吗?”
庞丁刚说没有,孔温瑜就干脆利落挂断了电话。
全程通话时间不超过三十秒,海鸣把车停稳在台阶前,孔温瑜关上手机:“我上去拿证件,你在这等我,送我去机场。”
他语气虽然平淡,但是神态却看得出来正在克制。
海鸣提着一口气,刚要说些什么,孔温瑜已经摔上车门,几步迈上了台阶。
客厅里只有朱姨正在擦桌子,见他进来,立刻迎上前来:“回来了,要吃点什么,厨房里正炖着鸽子汤……”
孔温瑜摆手打断她的话,不发一语上二楼。
二楼空无一人,就连灯都关着。
孔温瑜进卧室,徒劳转了一圈,在黑暗中按亮手机屏幕,给秘书打电话。
“我的证件在哪?”一接通他就问。
孔温瑜并不是爱找事的老板,他不喜欢有人一直陪在身边,因此秘书获得的私人时间非常充足。
凌秘书愣了一下,立刻说:“在我这里,现在需要的话,我立刻给您送过去。”
“订最近一趟去成都的机票。”孔温瑜深吸一口气,“去机场等我。”
凌秘书连忙应了:“新品牌上线合作方推荐了几个模特和流量小生,照片我发给您了,您有时间定一下?”
“没时间。”孔温瑜要挂电话。
凌秘书赶在那之前:“线上推广利用社交媒体矩阵运营,昨天开会分析ROI淘汰低效策略……”
“找我妈处理。”孔温瑜打断他。
“夫人没有决策权,文件需要您的签字。”凌秘书坚持说完。
“拿到机场。”孔温瑜耐心彻底消失,挂断了电话。
他拿起桌上的烟盒,推开阳台上的窗户准备抽一支烟冷静。不等找到打火机,衣帽间里就传出来一点窸窣的动静。
很轻,但在此刻寂静的空间里十分明显。
孔温瑜动作一顿,抬头眯起眼去看。
衣帽间的拱门下站着一个重色的身影。
几乎触顶的身高,挺拔的身姿,平整结实的宽肩,转折清晰的下颌,黑色的立领外套,戴着一顶压低的帽子。
孔温瑜咬在齿间的烟往下掉了掉。
那黑影动了动,似乎伸手去摸索墙壁上的灯。
“聂钧?”孔温瑜迟疑着出口,打断了他的动作。
“嗯,”聂钧应了一声,补充了一句,“是我。”
孔温瑜拿下嘴里尚未点燃的烟,靠在了阳台巨大的玻璃窗上。
“你不是走了吗?”在安谧的黑暗中,他静静地问。
聂钧在朦胧的夜色中跟他对视,小片刻后垂下手,朝阳台走过去。
“你有没有给我打电话,”他一边走一边慢吞吞地说,“我的手机卡被收走了。”
孔温瑜没回答。
聂钧站到他对面,打量他模糊的轮廓,语气似乎有些慌张,张了张两次嘴才说:“我想打电话跟你说一声,一开始在飞机上不方便,下飞机后直接订的返航票,间隔的时间很短,没来得及借手机。”
孔温瑜逆着光,室内拉着帘,看不清表情。
聂钧想伸手摸他的脸,抬起手来又放了下去:“我从后门进来,弄掉了两个监控。你不在家,时间长了可能被人发现,我躲去了Shola的房间。”
孔温瑜一动不动注视着他。
这目光令聂钧升起一种屏息感,好像下一刻就要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
“我没想骗你的钱。”聂钧喉咙滚动了一下,“海鸣说只有收了钱,我才能出来,我……”
孔温瑜猛地上前紧紧抱住了他。
聂钧忘了后面的词。
静得出奇的夜晚,沉寂无风的卧室,厚重低垂的窗帘,掉在地上躺着动也不动的烟,跳动得乱七八糟的心脏。
聂钧伸出的手缓缓落在他后背和腰间,安抚般顺了两下。
孔温瑜用力抱着他,脸埋在颈窝中,说出来的话带着颤音:“你是不是傻,已经拿钱滚了,还回来干什么?”
肩窝滚烫,与降温后的凉夜形成明显对比。
聂钧反复顺着他后背,这一定程度上安抚到孔温瑜,但他依旧没能在突如其来的重逢里抽脱出来。
“这么好的机会,去给别人当保镖啊。”孔温瑜放缓力气,却被聂钧紧紧拦住后腰。
“你他妈的,”孔温瑜推了他一把,“你敢去当别人的保镖,我弄死你。”
海鸣也是保镖,但是他听满明芷的话,孔温瑜不会问他拿的谁的工资到底是谁的保镖。
聂钧就不行,分给别人哪怕一点眼神都会被认作背叛。
他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笔挺鼻梁,又去看他撑起来的眼睫,语调低沉:“我哪里都不去,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你把我的订婚宴搅和了,还在乎有人为难我?”孔温瑜说,“托你的福,我妈忙得两条腿都不瘸了,这几天睡公司加班,我天天挨骂。”
聂钧有些忐忑,顿了顿说:“以后我会藏好点,不会再被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