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先吃饭吧!(4)
刘波闻到味儿就将脑袋从他怀里钻了出来。
一人一猫的目光都直直地落在了锅里。
柏沉摆好菜,注意到祝渝已经将杯里的茶喝光了才说:“这茶叶我自己做的。”
“那你好厉害呀!”祝渝终于把视线从碗里挪开,他和刘波都仰头一脸崇拜地看着柏沉。
柏沉有些招架不住,别开头解释:“只是闲来无事在网上学的。”
柏沉解释完又回厨房盛了两碗米饭出来,还端了一碗撕好的鸡胸肉放在祝渝脚边。
祝渝有些困惑,柏沉就解释:“这是我平时吃的鸡胸肉,是白水煮的。”
祝渝眸珠轻颤,有些诧异。
他抠弄着衣摆,看着柏沉小声说:“这样你的碗会脏……”
“没关系,刚刚你说你和它都饿了三天呀,就算是小猫也要吃东西吧。”
柏沉抬着头看祝渝,眉眼舒展,笑着。
眉间只余淡如春水的温和。
“谢谢你。”祝渝今天说的谢谢比他在家一个月说的次数都多。
祝渝弯腰将刘波放在了地上,又说:“它什么都能吃的,你不用太担心它。”
柏沉起身坐到了餐桌的对面,将米饭和筷子一起摆在了祝渝的桌前,说:“那就吃饭吧,一会儿菜凉了。”
祝渝就等柏沉说这句话了。
他急忙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塞进嘴里,煮烂了的鸡肉细嫩多汁,入口即化,并不柴,黄焖鸡特有的鲜瞬间在嘴里蔓延开,味蕾被彻底满足了,祝渝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柏沉盯着他看。
似乎在等祝渝给他一个反馈。
他看见祝渝抬起手在唇边扇了扇风,然后一抬头就和柏沉对视上了。
柏沉看见了他眼底的水花。
“怎么了?不合胃口么?”
祝渝摇头解释:“烫。”
声音里掺着一丝不好意思。
柏沉失笑,劝他吃慢点。
祝渝又埋头苦干了起来,他的吃相很不错,快却不狼狈,看得出来他的确是饿了。
只一会儿他就塞了大半碗饭进肚里了,石锅里的菜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了。
柏沉看着眼前渐空的锅和祝渝认真吃饭的脸,心里莫名升起了一种怪异的满足感。
这种满足感促使柏沉主动将石锅往祝渝面前推了一些,让他夹起来更方便。
祝渝注意到了这个举动,不知怎的,情绪就上来了,他一双明眸先是染上了透明的水花。
紧接着纤长的睫羽被打湿,鼻尖猛地泛了酸。
柏沉抬眼刚好看见祝渝长睫上挂着的那滴泪珠掉下来,在桌面砸出了一朵透明的水花。
柏沉心一惊,放下筷子给祝渝抽了一张纸巾,“你怎么了?又烫到了吗?”
第3章 见过
祝渝急忙摆头,吸鼻子解释:“不是,我哭是因为太好吃了,我真的很久没吃过中餐了。”
在吃了三个月白人饭以后突然吃到这么好吃的免费中餐,换成谁都会忍不住掉眼泪吧。
柏沉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我还担心你吃不惯,因为我没有做饭给别人吃过。”
祝渝嘴里塞着饭不便说话,脚边吃饭的刘波就叫了起来。
“喵呜喵呜喵呜……”
祝渝拍拍胸脯将堵着的饭顺了下去,而后替它解释:“刘波的意思是很好吃。”
“我也想说,你不用担心,因为真的很好吃!”祝渝把空碗递了出去,表情略有羞涩,“所以……请问可以再给我盛一碗米饭吗?”
“可以的。”柏沉没想到祝渝这么快就吃完了一碗饭,心里那点满足感被无限放大,他暗暗压下了这种似乎并不正常的心理。
接过碗回到厨房再给祝渝盛了一碗米饭。
……
二十分钟不到,桌上的菜和厨房的饭都见了底。
柏沉早放下了碗筷,他注意到祝渝的粉色头发在灯光之下意外的亮眼,在这个暗色调的家里,成了一抹最明亮鲜艳的颜色。
祝渝好像这个时候才从饥饿中缓过来。
他放慢了吃饭的速度,看着柏沉的眼睛问:“我之前没见过你,你是什么时候住进来的啊?”
柏沉如实道:“前天上午。”
祝渝一副恍悟的表情,心道怪不得他没印象,因为这两天他都在画室忙,每次回来都是下午六七点左右了。
他回来后非必要就不会出宿舍了,所以整整两天没发现对面住进了新住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祝渝把最后一口鸡肉塞进嘴里,就着温水一起咽下后才对柏沉说:“谢谢你的招待!这是我这个月第一次吃中餐,如果不是你,我和刘波真的就饿死了。”
柏沉其实也想说,他也是真的第一次见饿成这样的人和猫。
但柏沉只说了不用谢。
然后他就起身将桌面的碗收了起来,祝渝急忙跟着站起身,“要洗碗是吗?我来吧。”
他已经吃了别人的饭,怎么说也应该帮别人做些什么。
柏沉推脱:“不用的,反正我自己一个人吃也要洗碗的。”
“可是我应该帮你做点什么吧?”祝渝跑到柏沉跟前,张开双臂挡住了柏沉的路,“毕竟我吃了你做的饭。”
不得不说,柏沉的身材在同龄人里面真的很出众。
祝渝站在他身前,对方宽阔的胸肌完美挡住了祝渝视线,真的好大好完美的胸肌啊……
祝渝眨了眨眼,想到了自己的细胳膊细腿,非常难得感觉到了一丝丝的自卑。
柏沉没注意到祝渝的这点小动作,听见祝渝的语气如此坚定,垂眸思考了一下才道:“那你帮我擦碗吧。”
“好!”
祝渝这才把张开的手臂放下,跟着柏沉进了厨房。
祝渝虽然没洗过碗,但好歹也看见家里的保姆洗过,加上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所以动作都很仔细,并没有把事情搞砸。
厨房安静了下来。
只能听见水流的“哗哗”声和瓷碗碰撞的声音。
祝渝觉得安静得有些诡异了。
他小时候身体不好不长个,长大后各种补也只是勉强跟上了同龄人的身高,现在和柏沉站在一起,比对方矮了快一个头。
他悄悄看了一眼柏沉被凉水冲得微微泛红的指节,然后出声打破了两人间的寂静,“柏沉,你是学什么的啊?”
“建筑设计。”柏沉说。
祝渝好像找到了两人之间的话题,跟着说:“我是学美术的,那说起来我们之间还有点联系呢。”
“五楼本来只有我一个中国人的,现在又多了一个你,我们还是邻居,真有缘。”
“然后你才刚住进来,我们就认识了,所以我们也算朋友了吧?”祝渝低着头擦碗,嘀嘀咕咕地说了很多话。
柏沉偏头看着祝渝头顶粉色的璇,点头应和:“嗯,算朋友了。”
祝渝抿了抿嘴,抬头看向了柏沉,却和柏沉对视上了,不过对方很快就别开了眼。
祝渝没多想,他好奇问:“柏沉,你同意让我到你家吃饭,是因为我也是中国人吗?”
他饿的时候脑子死机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现在吃饱了才思考,柏沉为什么会同意自己来蹭吃呢?
柏沉洗碗的手顿了一下,又别回头看向了祝渝。
他的眸色有些深,瞳仁似晕开的水墨,浅灰色,有莫名的神秘感,祝渝微微歪头,表情有些疑惑。
柏沉犹豫了一下,突然问:“你前天是不是留着金色的发色?”
祝渝听完就他的话就地瞪大了眼睛,他追问:“你怎么知道呀?!”
“我是昨天才刚换的这个发色。”能看出来祝渝的发色的确是新换的,发根都还是粉色的。
柏沉解释:“因为前天我去报道的时候见过你,你那时候留着金发。”
祝渝回忆了一下自己那天做的事,几乎一整天都在画室,只有午休的时候和同学去操场打了一会儿羽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