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第一个想做我男朋友的(65)
骆京书垂着眼,他看着沙拉碗里所剩无几的水果,斟酌着回答。
“作为陆约的家人,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说完后,向陆誊笑了笑,面庞美好得像初春落日下的金色蝴蝶。
陆誊微微一晃神,移开目光。
就是这样一张能轻易蛊惑人心的脸,让陆约能开口说话的?
陆誊试探无果,他有些泄气。
骆京书放下手中的餐具,他用纸巾擦拭完嘴角,开始慢慢饮水,只用余光打量了陆誊一会儿,后者也并未察觉。
对方询问的目的太明显了,骆京书并不知道陆约的失声是怎么治好的。但工作过程中,最忌讳直言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打几个弯,模棱两可地回答,全凭对面自己理解,免得给自己惹上麻烦。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骆京书站起身,他将椅子推回去,陆誊目光跟随着他。
他想从对方身上找出缺点来,光凭肉眼看,对方身上没有缺点,他游刃有余的姿仪像是他生活一贯如此。
但他听张勼提起过,骆京书的家庭条件十分一般,没有父亲,母亲是个精神病,家中还有一老两小,全家人都指着他过活。
精神病……
“骆京书,”陆誊的眼睛在明亮的灯光底下闪烁出冷冷的光,“你不知道,精神病有很大的遗传概率吗?”
骆京书脚步稍顿。
陆誊身后的阿姨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誊,你再胡闹我就去叫张总过来了。”
陆誊一下就将头扭了回去。
骆京书反而回头,冷冷淡淡,却又带着隐隐的无可奈何,“那又怎样?”
他话音刚落,陆约就拿着钥匙从不远处出现,骆京书撇下陆誊,朝陆约走过去。
对于陆誊的态度和话语,骆京书全然没放在心上。
这只是一份工作,而陆誊就是工作过程中遇见的奇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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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库房的门,陆约打开灯,骆京书呆了呆,刚刚那些许的不快在看见这些堪称艺术品的戏服之后,尽跑光了。
库房也是陆苇个人的陈列室,陈列柜依墙摆放,柜内各式各样的戏服次第展示,或鲜艳活泼,或华丽庄重,多是古代的戏服,按照朝代都有清晰的分类,每套戏服也都有写明它曾经用在哪部剧那部电影的角色身上。
整个库房,宽阔如大型仓库,厚重如同博物馆,使人一踏进来,就不由自主屏住呼吸。
“都是陆老师收藏的?”骆京书站在了一柄红玉缂丝刀扇前,那红玉如血,艳丽无芳,顶上一道暖色调光线,更加使之看起来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陆约关上门,“他每部作品都会带一些东西回家收藏。”
“不一定都是昂贵之物,”陆约朝库房的西南角看过去,“石头,树根,羚羊角,碎瓦,他觉得有意义,就会放进来。”
“陆老师真是吾辈楷模。”骆京书闭眼夸。
陆约看了他一眼,“走吧,带你去挑你需要的。”
从过道中走过,拐了好几道转角,才来到一面全是短袄长裤戏服的陈列柜前。
短袄颜色款式不一,红色的有好几套,大体看都差不多,但凑近了细看,才发现有的是缎面,有的是麻衣粗布,有的绣了花,扣头也是各用各的。
陆约从一大串钥匙里找出这面柜子的钥匙,他将柜子打开,目光没什么情绪地看了骆京书许久,灯下,他眸光漆黑乌亮,骆京书本来还算自然自在,被看得久了,他闻到空气中的酒精味道,想起来,陆约刚刚吃饭的时候饮了不少酒。骆京书无端不再自在。
良久过去,陆约取了两套女式的红衣出来。
“这部红色电影是他十年前的作品,电影北京是北方农村,刚好是冬季,衣服的码数也都偏大,不然里面塞不下衣服,看起来单薄,不像回事。”陆约合上柜门,他扶着骆京书手肘朝外走。
“直接拿走?”骆京书惊愕。
陆约:“这里没有试衣间,你难道准备当着我的面脱衣服?”
骆京书立马主动往前迈步。
两人从库房里出来时,陆苇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两人,手里的戏服。
看清陆约手里那两套戏服,他浑身有关艺术家的气息在瞬间跑光了,他窜起来,“你小子会挑,挑最贵的两件儿,这俩可是纯手工,那上面的花儿是我请人一针一线绣出来的,那棉花都是用的最好的,那扣子是我请非遗传承老师定制的,你站住!站住!”
陆约一把攥住骆京书的手腕,“快跑。”
骆京书都没时间思考,被陆约带着跑了起来,陆约腿长,擅于运动,在后面几步,快到房间时,陆约一把搂住骆京书的腰,直接把人塞进了房间。
陆苇在门外大喊大叫。
“陆老师是不是不同意?”骆京书踌躇。
“不是,”陆约淡定道,“他只是找到了一个可以让他诉说创作想法和过程的机会。”
“要是让他抓住,你今晚就别想睡觉了。”
骆京书明白了。
“先试哪一套?”他看着陆约手里两套戏服问道。
陆约将领口有白色兔毛的一套递给骆京书,“洗手间右转。”
房间大得像一套房。这是骆京书转身面朝着整个房间时产生的观感。
陆约在与卧床半扇墙之隔的书房翻开一本书,书是人体肌肉详解。
楼下张勼还在与人通电话。
听她聊了几分钟,洗手间的门从里面被轻轻打开了。
骆京书并不矮,他的身高在男生里面也算高挑的,他只是骨架不够粗壮,显得纤细。
充满乡土气的大红色短袄穿在他身上却不丝毫不令人觉得土气,反而贵气艳丽,领口那一圈雪白的兔毛抑住了这种艳丽,中和得秀丽文雅。
裤子的话就没什么可说的了,骆京书两条腿细长笔直。
几乎没有他穿不了的服饰。
骆京书一边走,一边微扬着下巴,方便系上最后一颗一字扣,但最后一颗扣子被毛领掩住,扣子好几次从他手中溜走,他又要翻找半天,但他自己却又看不见情况。
“就这一套吧,正好合适。”陆约目光停在骆京书身上,他合上书。
骆京书把手摊开,领口敞开了。
“有颗扣子我找不到,陆哥……”他又不敢使劲扣,万一弄坏了,他可赔不起。
陆约没说话,他将还在嘀咕着的骆京书拉到了自己眼前,骆京书的声音慢慢消失,变为无。
靠得近了,酒精的气味也重了,陆约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气味,只是被白葡萄的酸苦给搅乱了。
陆约的手指有些凉。
未免产生身体接触,骆京书只得将下巴昂起来,他直面陆约正脸,陆约眼睫细长,不算浓密,与他性格一样,疏朗冷淡,于是使眸光也显得愈发冷淡逼人。
但今晚或许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陆约的目光被酒精熏出了热意,也间接影响到了骆京书。
不知道是谁呼吸了谁的呼吸,总之是搅到一起混到一块儿了。
骆京书清了清嗓子,低声开口,“陆哥,刚刚陆誊问我,知不知道你的失声是怎么痊愈的。”
陆约手指顿了一顿,他将深藏在毛领里的扣子翻出来,“你怎么回答的?”
“我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其实我不知道,我唬他的,免得我们关系暴露了。”骆京书笑眯了眼睛,暗自得意。
陆约目光里的那层热意迅速退温,变得比平时还要冷淡。
“很棒。”他意味不明道,不像贬,也不像夸。
第47章
空气里让骆京书感到奇怪的东西,在慢慢散去,最后恢复正常。
“我出去一趟,你可以把另外一套也试一试,看你比较喜欢哪一套,我们直接带走。”陆约说完后,将骆京书单独留在了他的卧室。
骆京书摸着已经系好的领口,嘀咕,也不怕他偷拿东西。
门外,阿姨正好上楼,她面色复杂,踌躇着犹豫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