驯宠手册(84)
“刚刚是有人敲门吗?”
程迟雨支吾了一声,说:“你没睡着吗?”
“快睡着了,听见声音了。”喻安宵和他说话完全没有睁开眼睛,感觉到他躺下,伸出胳膊抱住了他。
程迟雨犹豫了片刻,说:“刚刚……楼思凡来了,送你的衣服,上次娇龙生日会你落下的。”
人在困倦的情形下有些难以思考,喻安宵像是睡着了一般,想了很久才想起这件事,嗯了声,说:“好像是……我都忘了。”
程迟雨不知道楼思凡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很不安,忍不住多问了一句,“衣服……好像是上次他把你拉走的时候,他给你披上的那件,是你自己的衣服啊。”
喻安宵本来都要再次陷入昏睡,听他这么说精神了一些,想着他是不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介怀。
“是啊,当时他把我也搞晕了,我就把衣服扔回去了,忘记那是我的衣服了。”
程迟雨听他这么说的确高兴了一点,转瞬又想到刚刚的事情,明明喻安宵的确没有什么别的心思,自己还跟人家动手了,喻安宵会不会觉得自己太小心眼。
喻安宵本来就是想哄他,结果也没得到自己意料中的反应,就捏了捏他的手,说:“怎么了?他和你说什么了?我跟他什么都没有过,你不要在乎他说了什么。”
这些程迟雨心里都很清楚,此时听他还要特地解释,更加觉得不安——自己那种行为算什么呢?是因为不相信他才会恼羞成怒动手吗?
反正怎么想,程迟雨都要一身冷汗,想着要不要主动坦白,看他怎么说。
程迟雨鼓起勇气,问他:“他来送衣服,没有提前告诉你吗?”
喻安宵把手机摸过来,点开了微信界面,展示给他看,入目就是置顶的工作群,除此以外真的没有楼思凡的最新消息。
喻安宵拍了拍他,说:“我之前和他都没什么,现在都和你在一起了,更不会有什么了,你不要多想。”
程迟雨应了声,心里却在想另一件事:看来楼思凡是算好了,他知道喻安宵有早睡的习惯,这个点来开门的只能是自己。
躺在他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只当他是想起了不美好的回忆,有些闷闷不乐。喻安宵就凑近了些,亲了亲他,说:“快睡觉吧。”
往常喻老师有这么一系列举动,程迟雨早就高高兴兴地蹬鼻子上脸了。但是今天他心里挂着事情,看他这样担心自己的感受,反而更觉得羞愧难当。
他明明感觉到了,楼思凡就是故意说那些话的,可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动手呢?这下好了,有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了吧。
程迟雨不敢直说,就拐弯抹角地问他:“那……我不喜欢他,要是因为他说话很讨厌,我做了什么……不是很好的事情,你会生气吗?”
喻安宵还笑起来,说:“你跟他有什么好生气的,他那么大人了,还要和你计较这些啊。”
他说完想起程迟雨好像不喜欢这种暗示他是小孩子的说法,就凑过去亲了一下他的额头,在程迟雨发言前自己补充道:“当然,你也不是小孩子了,哪那么多矛盾要闹。”
程迟雨越听心越凉,忐忑不安地接受了这个额头吻,不再进行试探。
这种问题落在喻安宵的耳朵里,无异于“我和他同时掉水里你救谁”的无解问答,所以喻老师打了个马虎眼,却没想到让某人这一夜都睡得极其不安稳。
这几天程迟雨想了很多次,这个行为本身向喻安宵坦白,应该能得到他的谅解,但是喻安宵肯定会问他动手的原因,那他该怎么说?
毕竟楼思凡一向是个十分绅士的形象,从来没有做过让人觉得不合适的事情,好像滴水不漏。如果他真的把昨晚的对话一五一十还原,喻安宵会相信吗?还是会觉得这是他为了狡辩而夸大的说辞?
此时已经接近新年,天气越来越冷,喻安宵的赖床行为也一发不可收拾。
一般都是裹着睡衣起来洗漱一下,然后被程迟雨强行挟持到餐桌前吃点早饭,然后又要躲回被窝里。
搞得喻老师都形成了“被迫吃早饭”的生物钟。
可是今天明明到点了,程迟雨却还没有来叫他,喻老师深感奇怪,非常主动地起床了。
于是他刚走近阳台,就看见了一个十分悲伤的背影,拿着剪刀在咔咔地修剪枝叶。
喻安宵怕他碰到手,就没有突然袭击,好不容易等他放下剪子,才从背后抱住他,说:“干嘛呢,也不叫我吃早饭?不会是没做吧。”
程迟雨回头看看他,说:“做了,我刚刚……正准备去叫你。”
“怎么回事啊,这几天都心不在焉的。”喻安宵提出了自己观察多日而得出的疑惑。
程迟雨又露出那种无限悲伤的表情,看了看他,还是没想好到底该怎么坦白,这几天楼思凡好像也没有什么动静,他一时想不好到底还要不要提起这件事。
喻安宵实在是猜不出来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发愁了,就开了个玩笑,说:“不会是期末挂科了吧?怕挨揍啊?”
“你都读大学了,你让我管你的成绩我都不要管呢。”喻安宵趁他不注意,把自己碗里的馄饨舀了四五个到他的碗里。
程迟雨发现的时候,此人刚刚把勺子收回去。
“你就吃那几个啊?”程迟雨的注意力被分散,探过头去看,说,“太少了吧。”
喻安宵捂住自己的碗,说:“不少了,我已经吃好多个了。”
“我做的很难吃吗?”程迟雨质问道,“每次让你吃早饭都好难。”
“很好吃啊。”喻安宵跟他笑了笑,说,“早饭吃不下太多,你还总是给我盛一大碗。”
程迟雨哼了声,说:“还好意思说,每次都偷偷摸摸拨给我一大半。”
喻安宵笑眯眯地看着他,从他碗里舀回来一个,说:“那你告诉我,这几天到底怎么了,我就多吃一个,好不好?”
程迟雨又露出那种犹犹豫豫的表情,整个人都颓靡了下去。
喻安宵托着腮看了他一会儿,仍然把那只馄饨吃掉了,说:“还是因为楼思凡吗?他和你说什么了?这几天都闷闷不乐的。”
“也不是……”程迟雨不知道楼思凡打算干什么,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说他什么坏话——即使楼思凡真的做了那些事!
喻安宵放下了勺子,双手托腮,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说:“好吧,你又有事情瞒着我了。”
“不是瞒着你……”程迟雨看起来很局促,好半天才说,“我好像做了件错事。”
喻安宵那句“你这么有分寸,还能闯什么大祸吗”几乎脱口而出,但是转念一想,他因为这件事纠结好几天,自己现在再说这种话,只会给他增添心理压力,他可能更不敢说了。
于是他改变了说法,“是不是错事,你要说给我听听才知道。”
程迟雨欲言又止,好半天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怕你觉得我小心眼。”
喻安宵顿时了然,“还是和楼思凡有关吧。”
“那天他来送衣服……我们拌了几句嘴,他说话有点讨厌,说了很多……”程迟雨非常小心地措辞,生怕自己用词太重,万一和楼思凡当面对质,对方不承认怎么办,自己到时候在喻安宵眼里会变成什么形象。
于是他说到这里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表情很委屈,喻安宵都觉得他马上就要掉眼泪了,还觉得很纳罕:楼思凡哪有这种功力,还能仅凭几句话把他弄哭吗?
当时被蒋煦气哭,也是因为蒋煦和他的关系非常亲近,被喻安宵的亲近朋友否定,程迟雨被气哭也挺正常的——但是这又是怎么回事?
喻安宵飞速进行了好几种猜想,看他吞吞吐吐的,好像又明白了些什么,说:“你说他有什么不敢说的,他说了什么,你说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