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舟又见桃花源(71)
盛夏如约而至,一年到头最热的一个月,蝉鸣声不断,城里人下乡,刚开始听觉得新鲜,听久了就耳鸣。温雾屿最近失眠,一方面被吵得心烦意乱,另一方面还是跟扶曜有关。
扶曜最近很忙,三天两头加班,雨季、台风季、汛期的三重buff叠加,他吃口饭的功夫都嫌浪费时间。两人同住一间房,打照面的时候却不多,中间隔了个美国时差,像是一场近在咫尺的异地恋。
本来也没什么,可日子一长,温雾屿就觉得不对劲了。
扶曜在工作之余,似乎刻意保持了矜持,他对温雾屿在精神层面上的嘘寒问暖相当充足,可以涉及到到肉体层面,纯情得像情窦初开的高中生,拉个手都成了罪大恶极的流氓。
分寸感高耸入云霄,禁欲范稳得八风不动。
简单来说,他们很久不做爱了。
温雾屿想不通,他琢磨了好几天,最后得出结论,上回那一次触及核心问题的架吵完了,还没哄好呢。
怎么哄?温雾屿有招,特别自信,他色诱,之前屡试不爽,这回居然翻车了。
那天晚上下暴雨,扶曜后半夜才回来,他洗完澡,动作很轻,不打算吵醒温雾屿,自己在衣柜里找了条被子,凑活睡一觉。刚躺上去,温雾屿就醒了,他睡得有些迷糊,往扶曜身上贴着蹭。
扶曜伸手将温雾屿搂过来,掌心贴着后背一撩,摸出来了——温雾屿不着寸缕。
“裸 睡呢?”扶曜好整以暇地问。
“太热了,穿着衣服睡不舒服,”温雾屿黏黏糊糊地哼唧一声,“我身上都是汗。”
扶曜摩挲指尖感受片刻,他笑了笑,说:“是水。”
温雾屿也笑,轻声细语地喊:“哥——”
扶曜和配合他,应了声,说嗯。
温雾屿推开身上的薄被,钻进扶曜的那边,他声音有点懒,“睡同一张床盖两条被子。哥,你跟我分这么清楚,干脆直接在床上画一条三八线得了。”
扶曜眨眨眼,冠冕堂皇地说:“我怕吵醒你。”
温雾屿大喇喇地起身,干脆利落地跨坐在扶曜小腹上,蹭了蹭,“已经吵醒了。”
“嗯。”扶曜凝视温雾屿的眼睛,慢慢往下移,顺着流畅的肌肉线条,欣赏绝美风光,他喟叹:“雾屿,一览无遗啊。”
温雾屿俯身跟扶曜接吻,他一语双关地说:“所以睡觉还是脱了衣服方便。”
扶曜勾着他的舌缠绵许久,意犹未尽,又咬他下唇,咬红了,还想磨出点血。温雾屿撑不住手,软倒在扶曜身上,他很痒也很热。
他们热烈接吻,另一面是风月无边的景色。
温雾屿以为差不多了,他在试探扶曜,所以很主动。
前半场很顺利,后半场即将进入正题,温雾屿突然紧张了,略显青涩,不上不下地卡着,他咽了口唾沫,有点尴尬地看扶曜。
“哥,”温雾屿说:“要不你来?”
扶曜却笑着摇头:“我不来。”
温雾屿:“……”
扶摇伸手,扣住温雾屿的腰,骤然用力一翻,两人换了上下位置。扶曜抵着温雾屿的额,温声细语地说:“不来了,雾屿,很晚了,睡吧。”
温雾屿垂眸一看,扶曜的嘴和他那处完全两种反应,他看完了,收回目光,微微蹙眉,“为什么?”
扶曜想了想,说:“太累了。”
“好借口。”
温雾屿推开扶曜,又钻回自己的被窝,他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真在两人中间画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
扶曜探手过去,揉蹭温雾屿的头发,“我是怕你累。”
温雾屿哼一声,他不屑一顾,“我成天除了吃就是睡,做那事,也不用我动,你觉得我累什么?”
扶曜反问:“你很想要?”
好,说到正题了。温雾屿睁开眼睛,他直勾勾地看扶曜,“你不想?”
扶曜默了默,没有正面回答,“你最近腿疼吗?”
“还行。”
“还行就是有。”
温雾屿哭笑不得,“别在这里抠字眼了,真费劲——哥,你那儿还杵着呢,天快亮了。”
“嗯,我知道,我缓缓,”扶曜摇身一变,成了不吃荤食的得道高人,他又问:“眼睛呢?还能看见吗?”
温雾屿耸了耸肩,他倒是无所谓,“时好时坏吧。”
“你不能太累,要早点休息,”扶曜的手指穿梭在温雾屿的发丝中,头发很软,带着清香,他舍不得松开,“我怕弄疼你了。”
温雾屿瞠目结舌,“你在玩什么纯情游戏?”
扶曜收回了手,他意犹未尽地碾着指尖,外面的天突然亮了一瞬,轰鸣的雷电声从天际劈至耳边。
“雾屿,”扶曜在雷声中低低地开口问:“怎么玩不是关键,我们以什么身份玩,我该把握什么样的分寸,这很重要。”
温雾屿哑口无言,“你什么意思?”
“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对你身体上的渴求确实多了点些,你抗拒、排斥,这很正常,”扶曜顿了顿,继续说:“是我越界了。”
温雾屿头皮一麻,预感不好,“……你吃错药了吧?”
扶曜自顾自地往下说:“不过你已经同意我去治疗了,这个不能反悔。雾屿,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约束我自己,恋人之间能做的事情,我不能顶着朋友的名义跟你暧昧,要不然我会产生一种我可以得寸进尺的错觉——你说是吧?”
温雾屿:“……”
是个屁!
扶曜笑了笑,他再度扔下一记闷雷,半晌过后跟随天边雷电一齐炸开,“我是你什么人啊?”
“你是我大爷!”温雾屿拽起被子捂住脑袋,倒头就睡,“滚!”
扶曜说到做到,跟谨记祖训似的,时时刻刻跟温雾屿保持合适距离,可生活上的琐事却事无巨细,样样关心询问。温雾屿心累了,也懒得搭理他,他配合扶曜玩,居然玩出了另类的趣味感。
到最后,温雾屿也端上了,他时常自我藉慰,关上门,就当着扶曜的面。没有太激烈的动作,所有轻吟都恰当好处地撩拨这扶曜的神经。撩拨至最顶端,就差一口气,温雾屿及时收住。他的眼神恨不得把扶曜吃了,却又意兴阑珊地说:“哥,我看你什么时候崩。”
忍到这种程度,扶曜只能八风不动,不然功亏一篑。两人又较上了劲,说不上谁更技高一筹,直到有一天,温雾屿的朋友远道而来。
事情很凑巧,漳洲岛有四五个果农,因为台风和暴雨的关系,种植的葡萄滞销,再没出路,要把去年的本也赔上了。其中有个老头闹跳楼,扶曜好说歹说把人劝下来了。但是打感情牌属于治标不治本,还是得把水果推销出去,不然还得局部下老头。
扶曜跟温雾屿饭后散步,闲聊的时候顺口把这事情说了。他挺愁的,手上有销路,但不多,要不了这么多的货,如果再重新找销售方,时间根本来不及。
扶曜解决不了,但温雾屿能解决,卖货这种事情,跟他的职业对口。
当天晚上,温雾屿就跟褚琛打了电话,让他挑个网红团队过来,粉丝量越多越好,前期先写几个卖惨的剧本营造氛围,再定个时间开直播,最好能一次性解决掉。
温雾屿财大气粗,承诺给团队正常佣金的基础上再加一部分奖金,他自己出。
褚琛瞠目结舌,“你什么情况啊?不把钱当钱了?”
温雾屿坐在沙发上,晃着腿,他目光盯着浴室,里面有水声,“如果能哄人开心,这些都是小钱。”
褚琛又酸了,“谁啊?”
“没谁。”
褚琛气不打一处来,“你现在在哪儿?把地址给我。”
温雾屿警惕:“你想干什么?”
“没干什么,”褚琛说:“你让我弄个团队过去,去哪儿啊?我总不能带着人往天上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