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大美人多了个崽[娱乐圈](96)
然而网友并不买账:
【裴颂刚回国就忙不迭赶去探班,没想到被甩了。】
【还是好朋友,比爱人长久。】
【连分手声明都是经纪人发的,裴颂好惨。】
【酷哥好可怜。】
【哎,夏天到了,裴颂还是没能打破魔咒。】
【早猜到了,江美人不会为任何人停留。】
【不知道江来下一个目标是谁。】
很快,#裴颂被分手##江来下一个目标#就上了热搜。
钱司壮一头黑线:“现在的人都怎么回事,澄清了也不信?一个个这么能脑补,怎么不去写小说啊?”
江来并不意外:“我早说澄清不会有用。”
钱司壮一噎:“那你干嘛还叫我发微博?”
江来沉默不言,转头看向窗外。
房车在林荫道上平稳行驶,阳光穿过树叶,细碎光点不断从他漂亮沉静的面容上掠过。
钱司壮眯起眼,狐疑地打量半晌:“你不对劲。”
“嗯!”江棠承忽然重重点头。
“是吧崽崽。”钱司壮找到盟友,“你也觉得你爸不对劲。”
江棠承在卡座上晃着腿,笑嘻嘻学舌道:“爸爸不对劲。”
酒店外停车场,小周如往常恭候。江棠承这几日跟他混熟,车刚一停稳就踩着台阶噔噔噔跑下去,大喊一声“小周哥哥”,而后在后者心花怒放如同大内总管的护送下,昂首挺胸往酒店里走去。
钱司壮落后几步,捣了捣江来手臂:“崽崽看来真的很喜欢拍电影,好好培养说不定长大真能成一代名导。”
江来对小孩未来职业并没有要求,他唯一的希望便是江棠承平安健康成长,如他名字一样,浪漫诗意又不失担当地生活。
清风徐徐带来未散的水汽,江来披着满身阳光,跟在江棠承身后走进了酒店的旋转门。
这场戏的拍摄场景是一场酒会,正是江来当初在Pauson晚宴上,随机应变在梁松面前演的那场戏。
剧组租借宴会厅作为场地,工作人员已经带着设备提前布场,等演员准备好后秦郁上开始说戏。
这场戏的重点在俞珍和江来两个人身上。
急诊收治的一名病人因为无力支付医药费,主动放弃治疗要求出院,宋岚批准了。谁知那个病人上午刚出院,傍晚就从医院附近的一栋高楼跳了下来,虽然下坠过程中被雨棚挡了一下,但送来医院后还是因为全身多处骨折而抢救无效死亡。
这场戏便是盛宁在救人无果后,穿着染血的白大褂冲进酒会去质问宋岚,两人之前关于“做医生是尽到本分就好,还是不顾一切也要救治”的理念冲突彻底爆发。
秦郁上说完戏,服装老师拿来一件白大褂,前襟袖口都用人工血浆抹出大片鲜红血迹。
江来伸展手臂穿上,自上往下将白大褂的扣子一粒粒扣好,抻着下摆将褶皱弄平,最后右手抚上左胸心脏的位置,停留了两秒。
他如完成某种仪式般做完这一切,抬头时忽然对上秦郁上的注视,冷不防愣了一下。
秦郁上不知看了多久,眼神很深。江来笑了笑,随即转身走到宴会厅外,准备进行第一次彩排。
彩排两遍后正式开拍。
“Action——”
宽敞明亮的宴会厅里,璀璨熠熠的水晶灯下,俊男美女穿着华服端着酒杯交际应酬。
宋岚罕见地将头发放下,秀发垂落到肩膀处,修身礼服突显了凹凸有致的曲线。
她举着香槟杯款款道:“其实我们医院和企业一向都有合作……”
在场的几位本地企业家连连点头,宋岚舒了一口气,端起酒杯巧妙地遮掩面上的不耐烦。
比起参加这样的酒会,她更愿意在办公室看病历,但这段时间盛宁给她的触动很大。
盛宁心无旁骛钻研以及治病救人的信念都叫她触动,透过盛宁仿佛看到刚做医生时的自己,那颗被现实磋磨的心又重新热起来。
然而盛宁用自己微薄的薪水帮助的病人毕竟有限,宋岚有另外的考虑,为此她专门来参加这场酒会,希望能说服一两家本地企业同医院一道成立专门基金,帮助无力支付费用的病人。
医生想救人,企业要名声,病人能得到救治,这是个三赢的局面。
在场的几位本地企业家明显动了心思,然而就在这时,盛宁穿着染满鲜血的白大褂跌跌撞撞冲进来,瞬间成为焦点。
视线扫过一圈,盛宁很快定位宋岚,他在后者诧异的目光中走了过去。
宋岚目睹盛宁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盛宁注视她时那一惯的专注和崇拜不见了,取而代之是让人心惊的冰冷和愤怒。
盛宁走到宋岚面前,后者强压下惊疑,蹙起细眉问:“你怎么了?”
盛宁没有回答,看了眼她手中端着的红酒。酒液暗红,就像他身上斑驳的血迹。
“老师。”盛宁冷冷道,“酒好喝吗?”
宋岚问:“你到底怎么了?你身上的血是怎么回事?”
盛宁做了个深呼吸:“老师,今天早上你签字准许出院的那个病人,死了。”
“跳楼自杀,距离咱们医院直线距离不到一百米。”
“送来的时候全身多处骨折,大出血,人已经没有意识。”
满身血红衬得盛宁脸色惨白,他说着看向自己的双手,修长的手指一根一根攥紧于掌心:“老师,我没能救他。”
这样的情况完全出乎宋岚的预料,她内心震动,手一抖差点把杯子里的酒洒出来。她稳住心神正要开口,就见盛宁死死盯着她,用冰冷的语气一字一字质问:“老师,你看这杯酒,像不像病人的血?老师喝下去的时候真的能无动于衷吗?”
骇人的静默后,周遭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宋岚面色冷凝,死死咬紧嘴唇:“你在教训我?”
盛宁道:“我只是好奇,老师签字放那个病人出院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会就这么死了。他本可以活下去,只是因为没有钱你就要赶他走,断了他的生路吗?”
宋岚紧攥着酒杯,尽管极力遮掩,但微微晃动的酒液还是出卖了她此刻的愤怒:“我做事不用向你汇报,你现在给我滚出去!”
这场戏结束后,江来从宴会厅走出来,远离嘈杂的人群独自平复情绪,江棠承跟在他旁边。
江来没有目的地走着,等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到酒店外。
他在一排座椅坐下,江棠承亦步亦趋跟着,挨着他坐也不说话。
江来从戏中激烈的情绪中回神,就见小孩望着前方一脸严肃,被他盯着看也没反应,似乎有心事。
“在想什么?”江来问。
方才那场戏需要展现激烈的冲突,江棠承从未见过江来如此激动,没由来地觉得有些害怕,因此江来离开片场他也跟着出来。
听到江来发问,江棠承转过头同他对视,小脸紧绷写满纠结,半晌后才说:“爸爸我不明白。”
江来问:“不明白什么?”
江棠承看完今天这场戏,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明明那个人自己要出院,他都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救他啊?”
稚嫩的声音同记忆里的重合,江来瞬间微微一怔。
时光如书页般哗啦啦向前翻动。
那是一个深秋夜晚,夜幕降临在这座名为平阳县的小县城中,县中心医院楼下,花坛里几片枯叶被瑟瑟秋风卷到半空,不知要带向何方。
此刻已接近午夜,医院楼上某扇仍亮着灯的窗户里,几张办公桌摆在中央,角落则杂乱地堆放人体骨架,墙上挂着数面刺绣锦旗。
与办公室里略显杂乱的氛围不同,其中一张桌子纤尘不染,书籍和病历整齐地码放在侧,中间空出的一块地方摆放着小学数学课本。
昏黄的台灯下,一个八.九岁的男孩正伏案写作业,正是年幼的江来。
老师留的作业毫无难度,江来很快写完,又预习了隔天功课。收起书本后,他往对面墙上一面写着“医者仁心”的锦旗看了几秒,随即低头翻开一本医学书,对着里面的人体解剖图认真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