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老婆要从竹马做起!(143)
而且听起来明显就不是什么普通音乐,有一瞬间,祝辞眠甚至还以为是自己耳鸣突然加重了。
“是模拟耳鸣的音频,”戚时又语气平稳解释道,“我想听一听,这样更能直观感受到,你现在的小耳朵是什么感觉。”
“我耳鸣没这么大声音的…”祝辞眠忍不住说。
“没有就好。”戚时沉声应。
他话音落下,不等祝辞眠再问什么,病房门就再次被从外面推开了。
是外科值班的医生带着医药箱快步走进来。
她简单看过戚时的伤口,就下了定论:“是要缝针。”
戚时这次没有再拒绝。
从再次清理伤口到打局部麻醉再到缝针,整个过程戚时都无比配合。
除了打麻醉前,戚时有一瞬出声想说“不需要”,可他才只发出个“不”的音,祝辞眠就红着眼睛坚决道:“要打,会很痛的!”
于是戚时就又从善如流不出声了。
整个过程,祝辞眠都一直盯着看,看得格外专注认真。
看得他刚刚本来已经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转圈圈。
好像正在缝针的人不是戚时,而是他一样。
中途戚时低声讲了两次让他不要看了,甚至还用好着的那只手蒙了一下祝辞眠的眼睛,可都被祝辞眠立刻拒绝并推开了戚时的手。
在这件事情上,祝辞眠无比固执而又坚定。
戚时除了无声叹气外毫无办法。
终于熬到缝针结束,医生重新给戚时缠好绷带,又仔细叮嘱了“避免沾水,注意忌口”才离开。
祝辞眠眼泪立刻就又流了出来,他哭得眼尾鼻尖都是红的,一张小脸满是泪痕,看起来就像只可怜极了的小花猫。
戚时低叹一声,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倾身过来,轻轻将祝辞眠圈进怀里,又低头,薄唇覆上祝辞眠的脸颊,一下下温柔而又克制,细细吻去祝辞眠的眼泪。
-
那濒临暴露本性的危机,好像就这样轻松过去了。
好像只是虚惊一场。
祝辞眠没再提过关于那个晚上的任何事情,他只是非常非常关心戚时的伤。
比关心自己的耳朵还要关心。
当然,戚时和他反过来。
戚时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伤,但对祝辞眠耳朵的恢复情况,每天的治疗检查,全部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乔燃和林柚郁都笑说他们果然是情侣,这也太配了。
祝辞眠和戚时拥抱接吻包括晚上睡觉时候都很注意,生怕会压到戚时的伤。
每天要问他九十九遍“还痛不痛?”
其余时候,祝辞眠的住院生活简直堪称“丰富”。
林柚郁和乔燃,还有戚先生戚太太每天都会来看他。
祝淮岚在祝辞眠生病前就已经又飞去国外了,但每天也都会打视频。
除此之外,祝辞眠左手挂吊瓶的时候并不影响他画画,他又继续做起了学校小组没做完的活动。
有天祝辞眠画画的时候,正好有护士来给戚时的伤口换药。
祝辞眠立刻就放下了画笔,认真看戚时换药。
中途祝辞眠手机振动了一声,屏幕亮起来,戚时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就看到正好是蒋路发来的信息,在和祝辞眠讨论活动有关的问题。
可祝辞眠却毫不犹豫锁了屏,只继续盯着戚时换药。
“不回吗?”戚时低声问。
“等你换完药再回。”祝辞眠理所当然回答。
戚时就不再问了。
可与此同时,他深藏于心脏深处的自厌情绪却又在顷刻间翻腾起来——
戚时知道,有些事情并没有真的过去。
或者说,是永远不可能过得去的。
祝辞眠真的太纯了,他太相信戚时,也太好哄。
在那个晚上那样直截了当撞上了几近陷入癫狂状态中的戚时,可祝辞眠满心在意的却都只有戚时的伤口,而戚时仅用三言两语,就轻易将自己所有的发疯行径合理化,且打消了祝辞眠所有疑问,甚至祝辞眠还被戚时“反将一军”,不再能有任何继续指责质问的余地。
戚时一面万分愧疚于在这件事情上对祝辞眠的不坦诚,可另一面,骨头里的恶劣因子却愈发叫嚣着,让他愈发想要将这样的祝辞眠如同野兽圈地般,牢牢圈住,长久占有。
就好比此时此刻,戚时同样一面深深愧疚于让祝辞眠为了他的伤而担心,可灵魂深处,他却又完全无法克制自己,为了祝辞眠这样的专属关心而目眩神迷,神魂颠倒。
尤其是,在祝辞眠为了看他换药,而毫不犹豫选择暂时不回蒋路信息的时候。
有那么一个瞬间,戚时真的想过,自己这伤可以一直不要好起来。
这样,是不是祝辞眠的目光,就会永远第一时间为他停驻?
-
十天后,祝辞眠顺利结束了治疗。
出院前一天,他又做了一次纯听检查,结果显示他的右耳听力虽然还没有恢复到像左耳一样好,但已经完全恢复到了正常标准。
据说很难被治好的耳鸣情况也彻底消失了。
而同一天,戚时的伤口也拆了线,虽然不可避免暂时留下了一道痕迹,但这于戚时而言也并不是什么问题。
甚至反而可以称之为享受——
因为祝辞眠现在又多了一处亲吻时候一定要关照的地方,那就是戚时小臂上这条伤痕。
他总是吻得轻柔而又珍重。
吻得戚时心尖发痒,且无比渴望这条伤痕能够永存。
祝辞眠和戚时重新开启校园生活那天是个周三。
天气回温,晴空万里。
他们四个人约好了,晚上下课后一定就要去吃那家一直没吃上的烤肉。
不必说祝辞眠和戚时,乔燃和林柚郁的心情都很高涨。
林柚郁特意带上了单反相机,说吃饭时候要来四人大合照。
乔燃早早选好了晚上要配烤肉喝的酒,还特意给祝辞眠选了一款看起来像鸡尾酒,但其实并没有酒精度的饮料。
一切都很好。
明明是在深秋,却又好像充满希望,欣欣向荣。
只是如果…
如果祝辞眠没有意外听见,戚时和蒋路那通电话的语音就好了。
可惜没有如果。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束,戚时和乔燃先在教学楼门口汇合了,多等了十分钟,才等到祝辞眠和林柚郁出来。
祝辞眠走向戚时的脚步很快。
快得戚时下意识张开了手臂,准备迎接祝辞眠冲进他怀里。
可这个拥抱注定会落空。
在与戚时近在咫尺的距离前,祝辞眠倏然停下了脚步。
他仰起头看向戚时,直直望进戚时眼眸,祝辞眠开门见山,质问得直截了当:“戚时,你和蒋路打过一通电话,是不是说过很多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的话?”
戚时唇边笑意蓦然凝固,全身肌肉都陡然间绷紧到了极致。
虽然暂时还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有件事情已经可以确定,那就是——
在祝辞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于戚时而言,最不好的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他一直苦心隐瞒的,终究还是彻底暴露在祝辞眠面前。
深吸口气,戚时依然在试图缓解眼下这极度紧绷的状态,他竭力把控着语气,缓声道:“眠眠,我们先去吃饭,等晚上回宿舍,我再慢慢给你解释,可以吗?”
祝辞眠向来都很乖,何况现在林柚郁和乔燃也都还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当然都会同意的。
可这一次,祝辞眠却罕见选择了拒绝。
“不,”他略微浅淡的唇瓣张开,一字一顿吐字清晰,“我现在就要听解释。”
林柚郁不动声色给乔燃递了个眼色,两人立刻识趣走到了一边。
教学区依然人来人往,没有人注意到大树下的这一方角落。
“为什么总是要这样?”祝辞眠再次开了口,他语气里充满了十足的困惑,与极其罕见的无力,一字一句质问戚时,“你总是这样,偷亲我被我发现了你才对我告白,伤口那么严重被我看到了你才告诉我原因,这次也一样,和蒋路讲了那么多话录音被我听到了,才说要给我解释,明明在当时我就问过你,蒋社长打电话说了什么,可你一个字都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