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满(21)
陆驰屿不想听他说话,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钝刀子凌迟着陆驰屿的心,他不要江陶的喜欢,他的喜欢太沉重,为了一个香囊命都不要,陆驰屿害怕了。
“我只希望你正常一点,不是你说的吗?只是床上关系,不要对我抱有幻想。”
外头又有人在喊,极光再次出现了,他们的帐篷顶是双层的,江陶拉开底下那层,透过透明的塑料膜,令人沉醉的极光再次出现在眼前。
江陶回头看着陆驰屿,笑得眼涩,“你还真信啊?天真,你说的对,我们只是床上关系,你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你?单纯只是床上关系而已,那,今晚要做吗?极光这么美,不要辜负这美景。”
“不做,睡觉吧。”
“可是我想做,陆驰屿,我们可以边做边看极光,这辈子可能也就这一次。”
江陶脱光了衣服躺在灰色的羽绒被上,绿色白色的极光照在他的身体上,陆驰屿像是着了魔,带着泄愤的心情扑过去压在他身上,他们相互撕咬,互相置气,陆驰屿不知道江陶哪句是真的,哪句是假的,他觉得江陶喜欢他,但他逼自己认清现实,床伴而已,没有他陆驰屿,别人也一样可以。
江陶只觉得帐篷顶在晃动,眼角湿意滑落,极光也不过如此。
美是美,抓不住。
第 20 章 玩得起就要放得下
第二天,刘奕宇将江陶拉到一边,逼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江陶避重就轻:“没什么,掉了个东西,我回去找。”
第二天,刘奕宇将江陶拉到一边,逼问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江陶避重就轻:“没什么,掉了个东西,我回去找。”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命都不要?钱包?你都不在乎钱,护照?大使馆可以补,江陶,你必须给我个理由,不然这兄弟没办法做下去了。”
江陶叹了口气,踢着地面的雪,说:“去找一个香囊。”
“什么香囊?金子做的还是镶钻的?”
“都不是,很普通,又不普通,别人送的。”
刘奕宇气得原地打转,又像是突然开窍了:“是姓陆的送的?你才这么紧张?”
江陶不再说话。
刘奕宇伸出指头点着江陶,最后,放下手,上前狠狠抱了他一下,又拍拍他肩膀:“兄弟,我懂了,你喜欢他,他不喜欢你,他只想睡你,早看出来了,他就是个不负责任的渣男,你辛苦了。”
江陶笑了下,推开他:“别这么肉麻行不行,不怪他,自始至终他都是被动的,再说了,我也没损失什么,玩得起就要放得下,不需要谁负责。”
“你这是玩吗?玩?为了个破香囊命都不要,这也是玩?”
“别激动别激动,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宇哥,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的,我自己也很难说清,总之,我没你想的脆弱,陆驰屿也没你想的那么不堪,他一直对我很好,而且……”
他卖了个关子,停在关键时刻,故意吊刘奕宇胃口。
“而且什么?”
“而且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喜欢陆驰屿?要说喜欢,那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男人嘛,你懂的,陆驰屿单纯专一,从不出去鬼混,器大活儿好,捡到就是赚到。”
江陶知道刘奕宇的性子,一冲动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动手揍陆驰屿那是分分钟的事,倒不是怕陆驰屿被揍,是不想让局面变得太复杂。
刘奕宇声音小了下,“行吧,皇帝都不急,我这个太…… 诶,不对啊,呸呸呸,什么太监不太监的,这句用这儿不合适啊,刚说的不算。”
“哈哈哈,好,不算不算,刘公公,气消了吧?”
刚刚泡好咖啡回来的陆驰屿将他俩对话听了个半截,默默退回帐篷内,对着那个挂在帐篷内的香囊出神。
也好,不喜欢,不喜欢好。
但心底突然空落落的,陆驰屿抬手覆在胸口处,那里像是缺了一块。
离开木屋,他们跟在前面旅行社的车后面,刚听导游说他们要去码头,出海看鲸鱼。
好不容易来一回,程盈嚷着要去看,刘奕宇迁就她,江陶随性附和,陆驰屿跟着江陶,于是一行四人前往码头。
车上,刘奕宇有意无意的指桑骂槐:“盈盈,你知道我们加的华人群里的那个什么张成吗?”
程盈说:“是那个在这边开设计公司的张成吗?”
“对。”
“知道啊,怎么了?”
“那个张成,交了个女朋友,刚好是我一朋友的小学妹,张成一方面吊着小学妹,另一方面又在华子圈子里强调自己是单身,这算不算 PUA?”
程盈咬着饼干,“不会吧?这妥妥的渣男啊,属实吗?那个张成前段时间还约我们一个同学呢。”
“属实。”
“靠,渣男!咦,你以前从不八卦这些的,今天怎么了?突然说起别人的事了?”
刘奕宇特有所指:“没什么,有感而发罢了。”
江陶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轻咳一声打断他:“宇哥,放着歌来听吧。”
刘奕宇见好就收。江陶轻轻勾了勾陆驰屿小尾指,陆驰屿不傻,自然也能听出他话里话外的意思,陆驰屿早练就了一颗石头心,从小他听着各种鄙夷的、同情的、惋惜的、侮蔑的话语长大,多难听的话他都听过,穿过他的耳朵也只是一笑置之。
晚上要在游轮过夜,这次陆驰屿没问江陶,直接订了两间双人房,一间的房卡递给刘奕宇,另一间的交给江陶,江陶问:“就两间吗?怎么不订多一间。”
陆驰屿说:“房间有限,只能订两间了。”
程盈笑得暧昧,一脸近距离磕 CP 的幸福感,刘奕宇拉过她:“走了,先去休息会儿。”
江陶笑着转向陆驰屿:“你呢,要不要去休息会儿?”
“看你,你想待甲板陪你待甲板。”
甲板风很大,他们站在围栏旁,远处的雪山只剩下一处小小的尖尖,离海岸线越来越远,陆驰屿突然问:“人力资源部有联系你吗?”
“最近吗?没有,怎么了?”
陆驰屿犹豫了几秒,说:“听说今年有一个续签的名额。”
“续签?以前不都是三年一换吗?改规则了吗?”
他们所在的公司有个规定,外派,或者外驻职工,同一个地方不能待超过三年以上,以免其与当地客户或运营商里应外做不利于公司的事。
“今年不一样,这个项目做得久,需要留一个有经验的人继续带队。”
“会是谁留下?陈工应该不会,他小孩需要他陪伴,再说了,他现在还在假期,李工和何工应该会留下一个,我猜是李工,他技术过硬,在国内也没什么负担,而且他喜欢这边,提过好几次想在这边定居,你觉得呢?李工和何工谁留下的可能性大一些?”
陆驰屿看着远方,海面一片平静,他说:“难说。”
江陶转身,背靠着栏杆,海风吹动着他的额头的碎发,蓝色海面与天空相辉相映,江陶醉在一片蓝中,他的心情很好,身边是他爱的人,憧憬的是回国后的美好,他想,总有一天陆驰屿会爱上他。
“我觉得应该是李工吧,谁都好,反正我是不会留下的,北欧的风光虽美,但我更想念我大中国的河山。”
陆驰屿淡淡应了声,“嗯,我也挺想念祖国的,好久好久没吃到家里的饭菜了。”
“驰哥,你家是在奉城吧,我家在苏城,等回国了,我能去你家乡找你吗?”
陆驰屿盯着远方的一只海鸥,好半晌才说:“到时再看吧。”
陆驰屿还想说什么,顶层甲板有人在喊:“鲸鱼出现了!白色的,白色的鲸鱼!”
一旁的帅哥激动的差点连摄像机都掉进了海里,嘶吼道:“是白色鲸鱼!全世界见过白色鲸鱼的人不足百万分之一,我们都是上帝的宠儿,我们是幸运的!”
另一位围着围巾的女生直接哭出声,“天啊,这真的太美了,太不可思议了,要知道白色鲸鱼在全世界出现的次数只有三次,这是第四次,主啊,耶稣啊,圣母玛利亚,感谢你们的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