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景微微凝神，只听得斐越继续道：“第五名。”
　　“顾之景。”
　　顾之景愣了一下。以他半瓶水晃悠的训练水平，能有这个名次，非常不错了。
　　听说出道团就是五个位置。
　　他这次算是刚好卡位。
　　镜头推进，对准了顾之景。
　　他抬头，桃花眼里有一瞬的茫然，然后很快弯起来。
　　镁光灯落下，像是有细碎的星光藏在眼里。
　　直播间里顿时再次发生大型卡顿事故。
　　浑然不知自己美貌已杀人无数的顾之景礼貌鞠躬，道：“谢谢各位老师，谢谢斐哥。”
　　斐越笑了笑：“继续加油。”
　　第四第三分别是许临源和江余。
　　许临源水平很稳，也很会扬长避短，所以一直都不前不后卡在三四位。
　　而江余则是第一次拿了第三。
　　他稍稍有点失望，但还是很快调整好了状态道了谢。
　　“接下来就是第一第二名的争夺。”
　　斐越低头看了一眼直播间的热度，打算拖一会儿时长，“齐望，盛迟，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齐望第一回 紧张了：“……没有。”
　　盛迟垂了片刻眼，继而道：“我相信老师们的选择。”
　　斐越微微一笑：“好。”
　　时间在那一刹仿佛被拖得很长。
　　但结果总是要来的。
　　“第二名，齐望。”
　　“恭喜盛迟，拿下七月考核的第一。”
　　—
　　结果公布之后，练习生各自回宿舍休息。
　　下了舞台，齐望直接消失没影了，像是根本不打算出来兑现赌约。
　　盛迟似乎也没想起来这事。
　　毕竟这会儿其他练习生都在给他送祝贺，他忙着应付熟悉的不熟悉的人，也实在脱不开身。
　　等大部分练习生收拾东西走了之后，顾之景才最后一个过来，笑眯眯道：“恭喜迟哥。”
　　盛迟“嗯”了一声：“回宿舍吧。”
　　两人走了一会儿，见周围已经没人，盛迟才道：“刚才的考核……”
　　他顿了顿，道，“抽签是被安排过的？”
　　顾之景扬了下眉。
　　他不承认也不否认，只笑了下：“为什么这么猜？”
　　盛迟沉默了一下：“之前老师单独叫我去，问过我的基础情况。”
　　“擅长的舞种，我当时说了Breaking。”
　　Breaking是现代街舞中最难的一种。
　　也许本来要刁难他的曲目就是Breaking，见他擅长，又换成了现在这首。顾之景若有所思。
　　《Burning》这首歌里以POPPING舞种为主，虽然不是最难，但也是没几年功底上不了台的，即使学过，也不一定能表现出色。
　　这也就是当时练习生大部分都练不下来的缘故。
　　他们却偏偏把这个烫手山芋丢给了盛迟。
　　盛迟淡然道：“好在对我来说，其实并没有不擅长的舞种。”
　　齐望这波刁难，反而成全了他，成了他实力的稳固证明。
　　“知道就好。”
　　顾之景一哂，“要不然，江余也不会对他怨气这么大。”
　　盛迟了然，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道：“那你上次的排名……”
　　“那倒不是。”
　　猜到盛迟想问什么，顾之景自己先说了，“上次是我自己的……一些问题。”
　　他垂眼片刻，接着很快含糊过去，并没细说，“齐望之前和我没什么矛盾，我的排名也完全威胁不到他，所以不需要注意我。”
　　他看起来心态倒是极好，眼尾依旧弯出点笑意，半开玩笑道，“不过就我的水平，拿一次最后一名也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合情合理。”
　　盛迟沉默一会儿，道：“你不想出道吗？”
　　顾之景只摇头，漫不经心道：“出不出道又不是我自己决定的，我顺其自然。”
　　盛迟：“……？”
　　他在南韩训练的时候，几乎可以说是厮杀着上来的。
　　中国练习生在喊本来就处境艰难，要是再松懈一点，很有可能被直接淘汰下去。
　　所以，他很难理解顾之景的想法。
　　顾之景现在这个排名，刚刚好卡边，处在跳一跳就能摘到月亮的高度。
　　如果换了别人，这个时候就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博一把了。
　　但是他倒是一副，我不跳，爱谁跳谁跳，出道之我幸不出道我命的感觉。
　　盛迟估计，又是个家里有钱，所以无所谓出不出道的小少爷。
　　也许正是因为他有退路，所以对于他这个空降的到来才没有一点敌意和排斥。
　　顾之景见他又是沉默，不清楚他怎么问这个，笑起来：“怎么了？”
　　盛迟本来不应该多管闲事。
　　但他忽然想起了签合同那天，斐越说的话。
　　斐越和他说，下面这批练习生他可以带着训练，然后组一个他喜欢的风格的团。如果他是队长。
　　他想要什么样的队员呢？
　　盛迟看向顾之景。
　　眼前的少年，台上明亮耀眼，台下真诚柔软。
　　有一点小聪明，也藏着一点小心思。
　　他不是正经路上的爱豆，对梦想执念不深，态度也自由散漫，像是误闯进他人领地里的小野猫，却也没想着离开，摇摇尾巴自己搭建了个舒适柔软的窝干脆住下了。
　　非常奇妙。
　　如果由他来组一个团的话。
　　当然要实力好的，能打的。
　　然而最重要的，是有偶像天分与潜质的，对得起偶像这个名称的。
　　顾之景的资质，不该被这么浪费。
　　盛迟忽然道：“最后一次出道考核是九月末。”
　　“你还有两次机会。”
　　顾之景没反应过来：“嗯？”
　　盛迟看着他，换了种问法，再道：“你想出道吗？”
　　顾之景懵了一下。
　　他心跳有点加快，微微蹙眉，也跟着认真起来：“……什么意思？”
　　盛迟定了很久，才像是下决心般说。
　　“如果你想出道的话。”
　　“我能帮你。”


第八章
　　顾之景对于出道这回事，其实还真是可有可无的态度。
　　毕竟他一开始真的没想过自己能出道。
　　结果不料竟然阴差阳错地让他摸到了出道位置边缘，现在还有大佬直接表态愿意带他。
　　这种好事接连掉他头上。
　　那还真是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就是不知道盛迟的用意是什么。
　　顾之景想了想，觉得大概多半是为了日后出道团内，碍眼的人能少一个是一个。
　　他顿了顿，重新问道，“不开玩笑？”
　　盛迟点了下头。
　　顾之景弯眼，笑了起来：“行啊，有迟哥带我，我还怕什么。”
　　盛迟紧绷着的肩膀顿时松了一下。
　　他嘴角无意识地往上弯折了一点弧度，而后又拉平，道：“好，那就说定了。”
　　—
　　训练顾之景的第一步，当然是要将他的生物钟矫正回来。
　　次日早上八点半，盛迟把顾之景叫醒。
　　“……？？！！”
　　被叫醒的顾之景迷迷糊糊看了眼手机，待看清时间后往被子里蒙头一钻，“不是，哥，这才几点啊。”
　　“早上时间最好，练习室也最空。”
　　盛迟面不改色，“起来训练。”
　　顾之景蒙在被子里，含含糊糊地讲胡话：“我知道我知道，但咱们做事能不能尊重一下客观规律，比如不睡到下午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盛迟：“……”
　　顾之景的歪理当然没有让他心软，倒是把江余和许临源给吵醒了。
　　江余起床气本来就重，没好气嘟囔：“大清早的你俩干嘛呢？！要吵出去吵，要打上床打。”
　　顾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