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2悬案组(117)
“我估计那人贩子早死了,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还能长寿?”唐喆学冷嗤,“拐卖妇女儿童的人渣,我觉着比他妈贩毒的还可恨,就该抓一个毙一个,尤其是卖孩子的,不是毁一个人,是毁人家一家——”
他忽然顿住声音,飞快地看了林冬一眼,发现对方的表情比刚才更消沉,不免有些自责说错了话。
林冬的命运齿轮,从林阳失踪的那一刻开启。他作为林阳的替身被养大,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他放弃自己的航天梦来做警察,并且遭遇了常人无法想象的惨痛过往。可以说,如果林冬不做警察,一切都不会发生。那该死的人贩子肯定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她当初卖的,竟会是七条警察的命。
“你爸给我讲过一个案子,”林冬说,“他主导调查的一起失踪案,当妈的在每年女儿生日那天都去局里找他,问他案子进展……问了十年,到第十一年的时候,她没去,唐队去家里找,结果被告知那女的自杀了……我开始查悬案后,第一个办的案子就是这个,找到的却是小女孩的尸体,在一口井里,只剩骨头了……是给他们家装修的工人干的,看那家人有钱,想绑孩子勒索赎金,却没想到失手给孩子捂死了,只好给尸体丢到了废弃的暖气井里。”
“我操!”唐喆学忍不住爆粗口。
“我特别能体谅那位妈妈的心情,从小我就看着我妈在思念我哥的煎熬中过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心被吊着,既绝望又忍不住盼着、念着。”林冬低头转着手指上的戒指,“我能理解她把我当林阳的替身,如果不是这样,她活不下去。”
唐喆学空下只手握住林冬的左手,用力握了握:“现在你哥找着了,也算给你父母一个交待。”
反手与唐喆学十指交握,林冬将视线投向雨幕的尽头。有亲人了,意味着他要向林阳坦诚自己和唐喆学的关系,不知道对方是否能够接受他的选择。
TBC
作者有话要说:嗯,快到兄弟见面的时候了……
希望没人被中间那段恶心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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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从王庆娟婆婆家出来, 林冬和唐喆学无奈对视。对于王庆娟的不告而别, 婆家怨气满满。唐喆学进屋刚把来意说明, 就听那婆婆扯着嗓子嚷嚷了一声“我们家没这人!”。公公也没给他们好脸, 听说是找王庆娟的,已经端出来的茶水又给拿了回去。
左睿鹏不在家,唐喆学好歹是问他爸妈要来了他的电话。出门联系了一下, 对方说在鲍鱼塘干活,他们俩又奔那边。跟邻居大婶打听鲍鱼塘的位置时, 唐喆学顺便打听了一番关于王庆娟的评价。
邻居大婶哼笑了一声说:“要说庆娟这人啊,哪都好, 模样好看, 手脚也勤快,可就是不踏实。按说从她们那个穷地方嫁到我们村来, 该是烧高香了,左家娶她的时候,光彩礼就给了三十八万八, 也没要他们家还, 她倒好,一天天的跟婆家待不住,找个由头就往娘家跑。”
“他们夫妻俩,经常吵架?”唐喆学问。
“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鸡毛蒜皮什么都能吵。”大婶皱皱眉,“头她走的那个春节, 从三十儿晚上开始吵,吵到初七,初八没动静了,后来就听说她去外面打工了。”
“动过手么?”
“没瞧见他们俩谁身上有伤,倒是经常摔东西。”
“行,谢谢您。”
谢过邻居大婶,唐喆学跟林冬一起朝鲍鱼塘那边走去。路不远,走十来分钟就到,雨也停了,不用开车。村子里净是搞水产养殖的,算十里八乡比较富裕的地界,路边盖的都是小楼,三到五层高低不等。路过一个个相邻的院子,唐喆学看着院墙内外的花草植物,视线所致生机盎然,层叠的绿色舒服极了,不由升起回归田园的安逸之感。
他跟林冬商量:“等咱俩退休了,来村里租块地吧,种种花养养狗,多舒服。”
——之前谁说要去环游世界来着?想起一出是一出。
林冬皱眉笑笑,随口应道:“行,都听你的。”
得到想要的答案,唐喆学开始畅想未来:“咱盖个木屋吧,我前几天听楠哥说,他打算退休后找块地弄个木屋给祈老师,还给我看了几张图,感觉挺不错的。”
“木屋容易招蚂蚁……”林冬顿了顿,认真地说:“还有蜘蛛,乡下蜘蛛挺多的,个头比城里的要大。”
“……”
鸡皮疙瘩瞬间爬满胳膊,唐喆学冷不丁哆嗦了一下,美好的幻想瞬间破灭。真得想个辙治治这毛病。前些日子在技术部办公室跟上官芸菲那查资料,有一只小蜘蛛突然蹦到了键盘上,给他吓的,差点没窜人家芸菲小妹身上去。现在全局都知道他怕蜘蛛,罗家楠那孙子瞧见他就“嘿!二吉!有蜘蛛!”,楞是给他折腾得对“蜘蛛”这俩字都快麻木了。
不过他从来不是吃亏的主,潜心收集了一堆诸如《咒怨》、《午夜凶铃》、《鬼来电》等恐怖片的经典片段,发微信给罗家楠。效果不错,罗家楠有日子没跑法医办轰高仁出去喝奶茶,大概是进法医办公室必须得路过停尸房。而且听苗红说,罗家楠最近晚上值夜班的时候,办公室里必须灯火通明。
对此,祈铭评价他俩“放出去纯粹是丢市局的脸”,林冬则叹了一声“你俩能不能都做个人?”。
唐喆学心说我没学网上那个趁人洗澡的时候,戴个假头套从天花板倒吊下来的视频,已经算保留人性了好吧。不过话说回来,他真敢那么干,罗家楠准保和他玩命。
—
询问过鲍鱼塘的工人,两人在一件简陋的办公室里找到了左睿鹏。左睿鹏正在用电脑,见有人进屋,立刻点了下鼠标最小化界面。他的电脑贴着墙放,林冬一眼扫过去,发现他刚点下去的该是个线上赌博网站。
这东西基本是骗人圈钱的。近年来凶杀、抢劫、绑架、强奸等恶性案件大幅下降,而线上赌博、非法集资、杀猪盘网贷、黑客袭击等网络案件频发。侦破这类案件,老刑警们以往的经验大多无用武之地,主要得靠网安部门。同时随着科技的发展和天网工程的全方位覆盖,侦破工作越来越依赖技术和监控。无怪有的技侦吐槽说,现在的刑警只剩工具功能了——出门抓人,回来审人。
但罪恶终归不只发生在网络上。网络犯罪大多是造成财产方面的损害,而当实质的人身伤害发生,在犯罪意图和嫌疑人皆不明的情况下,依旧需要他们这些刑警一点一滴的挖掘线索,追踪嫌犯。
“你好,我们是市局的,我姓唐,这位是林警官。”唐喆学公事公办地向左睿鹏出示证件,“今天是想来问问你,有关你妻子王庆娟的事情。”
“啊?有她的消息了?”左睿鹏是个小个子,撑死了一米六五,跟唐喆学说话需要略微仰脸。
林冬开门见山地说:“没有,是她弟弟拜托我们来看看情况,他认为他姐姐不是外出打工,而是……死了。”
说话的时候,林冬紧紧盯住左睿鹏的眼睛。如果他真的杀了妻子,那么当听到有人提起这件事时,有很大的概率瞳孔会惊吓而因缩小。大概是长期对着电脑并且经常熬夜的缘故,左睿鹏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目光有些涣散,同时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讶。
“哦,王庆威啊,那小子就是个无赖。”他拿过烟盒,叼出根烟点上,不屑地呼出口烟,“他姐跟别的男人跑了,他还有脸来我们家要钱,那三十多万彩礼钱我还没叫他们家还呢!”
看他的样子,再听他那语气,林冬基本可以判断,左睿鹏没杀人。不过事无绝对,尤其是经历过颜绮丽的事情之后,他现在对待潜在的嫌疑人是慎之又慎的态度。
“你说你老婆跟别的男人跑了,有证据么?”林冬问。他看过王庆娟的照片,老实说单从外表上来看,搭左睿鹏这种娘胎里没长开的长相,确实有点不般配。但是左家有钱,彩礼给的大方,王家穷,还有个儿子得娶媳妇。这段婚姻该是没什么感情基础,所以王庆娟如果真觉得过不下去离家出走,倒也说的过去。
“哎呀家丑不可外扬啊,不过既然你们警察来问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左睿鹏冷哼,“那娘们跟宋冰眉来眼去不是一天两天了,真当我没瞧出来?两位警官,我看你们也都结婚了吧,啊?你们老婆要是给别的男的洗裤衩,你们看见了,能怎么想?”
唐喆学心说那绝对不能够,我老婆裤衩都我洗!
林冬支胳膊轻碰了唐喆学一下,示意他做记录,然后问:“宋冰是?”
左睿鹏勾手挠挠头,皱着眉头说:“以前我们这的一工人,就王庆娟走的那年,头春节,他辞工了,王庆娟非说是我给人挤兑走的,跟我从三十儿吵到初七。初八她说去娘家接孩子,一早就走了,晚上也没回来。到第二天中午我往她手机上打电话,打不通,给她爸打电话,她爸说她根本没回家。”
唐喆学接下话问:“所以她娘家就报警了?”
“是啊,我刚开始也挺着急,后来到了下午三点多吧,她给我发了条信息,说什么去外面打工了。”左睿鹏无奈耸肩,“我就去找派出所的,让他们销案。”
他和闻所长所述基本一致,也和从邻居那听来的对上了。根据目前的线索来看,王庆娟抛夫弃子离家出走的可能性远大于死亡。可他们既然来了,还是得确认人活着才能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