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清流(77)

　　人为驯化的夜鹰凶性大减、尽职尽责、也很聪明，可以记住至少十几个城市之间的飞行路线，实在太远的还可以在途中的城市转交别的夜鹰，寄到后再由当地邮递员整理出来亲自送上门，城内的还好，若收件人住在没有邮政服务点的下属村镇、跑腿费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夜鹰是匹斯兰大陆常见鸟类，使命感强，夜行性、飞起来悄声无息，速度奇快耐力强悍，白天也能活动，休息时则完美隐匿在树枝和灌木丛中，避免了有心人的射杀，路上也不会随便勾搭野生鸟。
　　早期贵族也驯养这种动物传递信件，但到底不是有智慧的魔法生物，群居天性让私人鸟飞着飞着、一不小心就被拐带成邮局的公家鸟，抓着密信一去不回，落在鸟堆里根本认不出来谁是谁……
　　它们的体型有成人巴掌大，力气有限，要想保证飞行速度就只能带十几张纸的重量。顾清和手里的一摞信纸就硬是被分成了四份，邮局的侏儒员工收金币、盖章、卷起来固定，一气呵成，当着他的面放飞了四只空闲的鸟类同僚。
　　侏儒一族通过银行和邮政构建了最完整的关系网和情报网，认得当地所有权贵和有头有脸的名人，他仰着头、诚恳地向眼前的珠宝商新贵推销自家的其他业务：“除了夜鹰寄信，我们邮局还提供货物护送服务，保证为您安排全大陆信誉最好的职业佣兵，如果再加上货物总值的5%，一旦发生意外我们将全额赔偿——固定、长期的往返路线还有优惠呦！”
　　呦什么呦，不要卖萌了。顾清和笑着点点头，他对侏儒族感官很好，这个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种族为大陆的和平稳定贡献不少。
　　办完正事，他匆匆返回珠宝店，鞍前马后地伺候睡醒后心情不爽的爱人，把王主任的情况说了一下。
　　肖恩任由老攻在他床前尽孝，看来这一世的行动组依靠根据地吸引救援目标主动上门的方案确实有效。
　　卢教授看到王主任亲笔手书后老泪纵横，希望的火光大亮，激动得又把湛指挥等人的手挨个、紧紧握了一遍表达谢意。
　　“你们没印照片寻人是对的，除了小王，大家外表特征也就是特别秃和不太秃的区别，这个世界的人还脸盲东方面孔。我们这些老家伙都有几十年交情了，跟你们讲讲他们的性格和小毛病，也许会有帮助。”卢教授从李院长开始、掰着手指回忆着过去的生活点滴，行动组的几人点出系统面板做记录，上传公会。
　　系统里带的资料更详细，但卢教授提供的细节也很有用，没有真正长久相处过的人是无法推断教授们的喜好和趋向的。
　　他可以断言，这批人开局一身睡衣、其他全靠拼，无论是为了安稳便利的生活、还是为了更灵通的信息渠道，一直窝在乡村是不可能的，最终目的地必然是离落地点最近的大城市——至少是有邮局、银行的城镇。
　　卢教授带着行动组没日没夜地制作信号中转站，这种可以一路走一路埋的中转站比起“站”更像“柱”，可埋入地下10米深依然有效，现实转虚拟后放进游戏背包，在无数个站点和有成员常驻的城市基站相连后、形成的整体系统覆盖范围里不会消散。
　　十月末的时候，西北格朗塞、东部安杰利卡和南部边境城市维吉拉都建成了分店兼基站，三个城市在斯诺曼版图上形成一个大三角，行动组沿途测绘、挖坑掩埋信号中转站，最终汇聚在中部城市堪皮恩。
　　至此，除了一部分边缘地区和不得不绕道的深山老林，斯诺曼境内的系统信号覆盖基本完工，可惜目前还没有其他教授的消息。
　　格朗塞的总店经营基本交给了慈幼院负责，行动组除了提供宝石外基本不插手。他们在郊区买地办厂，联合制作类似商品的原住民商人一起发财，用近乎白送的友情价把配方和机械流水线卖出去，使得生产成本大大降低，条件是包装图案必须使用他们设计的模版。
　　每天都有大量华国特色商品打上方块字或红底金五星的标签，从首都通过大大小小的商队向全国辐射，“硫磺”香皂、“小宝”护肤霜、“白喵”洗衣粉、“心相悦”三层柔顺厕纸、“华表”铅笔、“牵牛花”文具……几铜几银就能买得起，物美价廉，力求推广到所有边边角角的小镇小村，人人都能用到。
　　下一个目标就是去伊斯特帝国丹德里恩和46名玩家汇合，再南下其他六国，延续他们的“华国特色”式覆盖计划。


第七十三章
　　真爱华珠宝店的“假”钻石生意异常兴隆, 也招惹到了不少红眼病上蹿下跳。
　　可惜他们成不了气候。一来那些还停留在金银与玻璃贝壳珍珠阶段的低端珠宝商想破脑袋也仿制无能，只能眼红干瞪眼；二来毫无魔力波动的人造货没有对魔晶珠宝业造成任何威胁，高端大佬不屑于和他们同声同气对付后起之秀。
　　另一种颇受小孩喜爱的热销商品——大熊猫玩偶的材料和工艺倒是不难, 随便哪个裁缝都可以轻松模仿、甚至更为精良，但远远达不到流水线的制作速度，成本就压不下来。
　　不过，大熊猫礼品店声名鹊起后推出了“加盟”业务，只要花一点钱挂他们的牌子，就能买到各种造型可爱的商品图纸和相应流水线，人人都能分一杯羹。不出数月、格朗塞随处可见大熊猫挂牌，全城的裁缝铺子和文具商店都顺利扩展了顾客群。
　　这种神奇的幻想生物仿佛有魔力一样，就算是普通的手帕、信纸之类印上熊猫图案都能变得更好卖, 兽人族简直爱到痴迷，无论是猫科兽人还是犬科兽人都能发现熊猫的萌点。哪怕审美不大相同的其他种族，也会一边冷笑“呵呵，真丑，幼稚”一边不由自主地掏钱。
　　珠宝店和礼品店的挂名老板——小路还因此成了首都商会的荣誉会员，然而他沉迷实验室从不露面, 所有商会杂事都让新助理基维代办了。
　　同时, “魔动力机械流水线”的概念深入人心，原住民们嗅到了商机, 只要答应使用模版图样包装，就能获得种种好处，把目前的产量提升十数倍, 小作坊变身大工厂的日子指日可待，何乐而不为？
　　手工匠人也开始定制机械设备去完成繁琐重复的劳动，“某铁匠喜提铆钉机一台”、“某皮匠喜提切割、压花、抛光、定型、缝纫机一套”……街上互相道贺声时有耳闻。
　　首都圈的矮人家族把行动组诸人奉为上宾，热火朝天地投入到机械生产中；职业炼金术士们受到启发，开始自主设计流水线提高工作效率；底层摸爬滚打的街头混混也少了很多，他们找到了只要勤劳肯干就无需魔法天赋的踏实工作，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一切发生的轰轰烈烈又润物无声，格朗塞还是那个格朗塞，却切切实实地发生了改变。
　　这一年年底，卢教授被国王召至沃尔夫王宫，以“关心爱护孤儿、发明流水线设备、解决就业难题、促进城市发展，贡献突出”之名授予爵士勋章，陪同参加仪式的居养院、慈幼院全体工作人员与有荣焉，喜极而泣。
　　回到司令部后，宠辱不惊、很会抓重点的卢教授在大家的热烈掌声中说：“我好像知道你们的队友在做什么了，今天看到一个熊族兽人贵妇穿旗袍，据说是伊斯特帝国那边传来的流行服饰，可惜丝袜不够厚，腿毛都扎出来了。”
　　大家回想了一下迄今为止见过的女性熊族兽人的体型和她们傲人的体毛，突然集体陷入沉默。
　　“今天是三喜临门啊。”湛少校主动打破了沉默，说道：“公会系统公告刚刚更新了，冯教授和刘院士已经找到了维吉拉的大熊猫礼品分店，现在暂时住在店里。从维吉拉出发去伊斯特的80人官兵队伍业已到达丹德里恩，和46人玩家大部队汇合，一个都没少，那边也找到了于主任和唐院士。
　　按咱们的推断，伊斯特帝国作为世界中心，各大城市应该集中了不少救援目标，不该只找到两人的。这说明旗袍的流传范围还是太窄，又有性别限制，教授们可能没注意到——我已经回复他们多多设计中老年唐装和练功服一起卖了，绣仙鹤牡丹的那种。”
　　“太好了，大家都没事。”行动组成员们操作系统面板打字的时候就像徒手在空气中点来点去，卢教授看不到，羡慕地说：“我要是也有游戏系统就好了，还能在线聊天……”
　　“总有一天会找到所有人，到时候大家就能面对面聊了。”湛问松安慰道，又说：“现在丹德里恩的行动组成员是最多的，伊斯特、斯塔贝利大公国、教皇国境内的信号覆盖可以交给他们负责。
　　之前从西部港口城市阿西贝走海路的80人官兵队伍也平安抵达埃萨提斯，寄信说明会以那里为据点，横穿月光森林一路向东，霰曦恩和萨门公国范围都可以交给他们。
　　两头一起发展，最终相汇在索斯自由城邦联合。信号覆盖有强有弱有空白，现在还很难面面俱到，但至少要做到各国各大城市可以随时通话、共享公会资料。
　　斯诺曼境内还有44人，维吉拉、堪皮恩、阿西贝各驻守了5人，安杰利卡3人，目前在格朗塞的还剩26人。我决定再分出10人直接前往大陆最南端、隔海相望的龙岛王国设置一个根据地，剩下的16人留下来保护卢教授……”
　　“那怎么行，这年头出门人多一起走才安全啊。我还活蹦乱跳呢，不用你们保护。”卢教授连连摆手，“再说现在有国王罩着我啦，首都这边留两人帮忙研究新材料就好。”
　　湛问松想了想，说：“那就留下10个人吧，小路必须留下来陪您，还得有人保证钻石供应，这里毕竟是咱们司令部。”说着环顾了一圈，锁定目标，“魏和平，我不在的时候这里就交给你了。”
　　魏和平：“是。”
　　湛问松：“鲁岩、程默、李旦、菜玑衡、肖恩……你们也留下来。”
　　肖恩：“清和去哪儿我去哪儿。”
　　“哦对，你俩是绑定的。”险些棒打鸳鸳的湛问松尴尬地笑了笑，“那萌参谋……”
　　蒙戈斯汀：“爸爸去哪儿我去哪儿。”
　　湛问松：“……好嘛。”有这一家三口同行，突然就有自驾游度假的感觉了。
　　蛋挞：“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汉堡：“我也想和你们去玩儿！”
　　湛问松：“……好嘛好嘛。”他完全硬气不起来，就是这么好说话的总指挥。
　　接着，湛指挥铺开了从魔法学校图书馆复制来的匹斯兰大陆地图，用铅笔画圈打线敲定路线：“从格朗塞出发、越过国界，中途必然会经过丹德里恩，咱们可以停留几天，和玩家大部队好好交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