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帝王（竞技）上(115)

　　真是的。
　　要是当初肯听他的话，滑《钢琴课》加《first　snows》哪来这么多麻烦事儿。说不定此时他们已经开始细抠衔接，精雕细琢节目了。
　　哪像现在！
　　这都几个月过去了，节目节目刚刚编了一个开头，服装服装还影响了冰上滑行，种种现实用多灾多难都已经不足以形容。
　　他现在甚至有种感觉，就算他们坚持下来，熬过了眼前的难关，这套自由滑节目在未来，肯定还会给他们带来新的麻烦。
　　“爸。”
　　“哼！”
　　“爸～”
　　“多大人了还撒娇？是不是冰上凉快，坐上瘾了？”
　　综合所有现象，得出一个不太美好的结论，安泽贤心里一突颇为烦躁。
　　下一秒，他听见安易的声音，咧嘴嗤笑横过去一眼。没好气的刺了看着他的安易一句后，毫无同情心的继续嘲讽道。
　　“怎么了这是，起不来啊，是不是您亲自设计的衣服太沉了？现场采访一下，请问您现在什么感觉？是不是挺后悔自己不听劝告一意孤行？晚了！我告诉你！滑行服装、滑行音乐已经开始制作，现在想改？没门儿！”
　　“……”
　　今天第二次，近几个月不知道第几次，安易又因为自由滑的事情被人针对了一回。
　　但是没办法，就像安泽贤说的那样，他现在想改也改不了。国家队提供给运动员的资源毕竟有限，不可能让他随意浪费，而且这也不只是资源的事情，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看着呢。
　　所以，在这次的事情上，哪怕是从前嚷嚷着国家队不够，爸出钱给你补上的安泽贤，都没提这一茬，一方面是想借由这件事给他一个教训，另一方面也是顾及影响，不想给本就已经在国家队内够特殊的他，惹来更多非议。
　　这人啊，都是善忘的，特别是在好处已经到手以后。
　　功臣？谢谢，但是不好意思。有自己的切身利益重要吗？
　　“……爸，帮我记一下。衣服下摆裁短三分之二，只保留腰部以下十五厘米。中袖袖口缩小，大袖不适合冰上滑行。”
　　一个人坐在冰场上考虑了一会，安易撑着膝盖站起身，扯着训练服外面的氅袍，对着冰场边拿起训练记录本，将他的要求记下来的安泽贤补充道。
　　“还有衣服的版型，不要太宽松了，容易兜风增加阻力。嗯，对了，下摆锁边的时候加点东西进去增加重量，不要一滑都堆到身上了。另外——爸，你笑什么笑啊，你儿子受罪就这么高兴？”
　　“呃，好好好，别瞪眼，我保证没有下次行不行？今后一定听你的话，听你的话！”
　　一个交代一个记，安易、安泽贤、父子齐心、总结问题查遗补漏，直至感觉尽善尽美，才开始继续练习。
　　之后的日子，与今天相比差别不大。
　　按照，训练、犯错、改善、训练的步骤进行，时间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九月。
　　按照计划，安易、安泽贤、朱利安·帕特三人离开了中国，乘飞机飞往蒙特利尔流星冰场与詹姆斯·乔伊斯会和，在他的指导下进行最后一阶段的加强训练。
　　算算日子，距离新赛季大奖赛分站赛正式开启，仅仅剩下两个月，紧随其后就是冬季奥运会，2００2年的世锦赛，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已然不多。紧迫是挺紧迫的，但安易也非常期待。
　　期待着那场体育界最大的盛会到来。
　　2００1年9月3号，加拿大蒙特利尔当地时间，下午15点3０分。
　　安易在抵达冰场，享受过外公克拉克·沃兹的热情欢迎，将行李放到自己在旧冰场的房间后。冲了个澡稍微休息了一会儿赶到了新冰场，打算给两位朋友一个惊喜。
　　除此之外，他也承认自己有些突击检查的意思在，最好朋友右脚的恢复情况究竟怎么样，他心里可是非常在意的。
　　之前他还在国内的时候，他俩虽然隔三差五视频通话一次，可听人说哪有现场看准确？
　　什么我很好，我现在的感觉很棒，右脚的跟腱已经不成问题，希望不是开玩笑。要知道，那个家伙可是有过，报喜不报忧的前科。
　　刷。
　　刷——
　　嚓！
　　想着走着，心中满怀期待，安易步入新冰场内部，看见那片宽阔到不可思议冰面的一瞬间，冰刀割过冰层的脆响传进了他的耳朵。
　　黑影飞驰，就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冰场东侧滑到西侧，左脚前外刃滑行，忽然转向，换内刃。
　　左肩左臂在前，右肩右臂在后，右脚浮足抬起落下，刀齿猛然撞击在冰面上溅起一地碎冰，同时左脚内刃发力起跳，双臂收紧逆时针旋转四周后落下，以右脚后外刃落冰滑出两秒，摆臂转身，左脚冰刀落冰接上了一个大一字步。
　　干净利落，毫无瑕疵的，完成了一个让安易非常震惊的技术动作，后内点冰四周跳！
　　……


第134章 改变的
　　“哇哦, 这真是！”
　　起跳落下，滑行加速, 第一次, 第二次，第三次。
　　后内点冰四周跳，后内点冰四周跳，疑似左脚外刃起跳的勾手四周跳。短短三四分钟过去，安易真的真的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无法想象这一年多时间自己最好的朋友, 究竟付出了怎样的努力，才掌握了这两种他以前并不喜欢，也不擅长的跳跃。
　　不过, 这对他来说, 是个好消息不是吗？有了对手, 有了竞争，他总不用再迁就其他运动员, 放慢自己的脚步了吧？
　　论勾手跳的完成质量, 冰场上的男孩儿除了在起跳瞬间，用刃稍显模糊一个毛病外, 其它环节根本挑不出来一丝错。新四周的稳定程度看起来也很高，连续的跳成了三回, 这是什么概念？！
　　“hi我的老板路易斯先生，你站在这里看什——oh～乔伊，我勇猛的乔伊我真的很想你。你的脸？！赞美上帝, 亲爱的，你果然非常有毅力。明明没有人监管，也按照我为你定下的计划坚持着。路易斯？先不要管他，我们现在需要，嗯……”
　　冰场内外连接部的走廊上，安易正惊叹于好友强尼·沃森伯格的成长，肩膀一沉、耳边一响，朱利安·帕特说话、出现，在眼睛捕捉到冰场边，身穿一套黑色运动装的詹姆斯·乔伊斯的身影后，发出一阵极度情绪化的激动咏叹，跑到了听到他的声音转过身体看过来，胖脸消退整个人显得年轻英俊强壮了许多的男人身边，一把将他抱住，忘情的拥吻在一起。
　　亲眼目睹此情此景，安易惊愕失声。
　　为朱利安·帕特的热情，为自家主教练初步减肥成功后的颜值，为某个男人一开始挣扎，后来却主动将朱利安锁进怀里深吻的动作。感叹着世事无常，人与人的关系如何发展，真的只有老天爷才能知道。
　　回想几年前，他可怜的主教练还是个老处男。现如今，竟然凭借自己的勇猛，将朱利安·帕特这朵旷世奇葩成功收复。情感和使用方面的体验，肯定都很让人满意。要不然向来喜欢追逐猛男的法国孔雀，也不会干看着别的猎物不下手。
　　“hi路易斯，还没有从乔伊斯的新形象中清醒过来？我懂你、我懂你，我也无法想象只是半年时间，一个人的变化竟然会这样大。”
　　就在安易盯着防护墙边深吻彼此的两位教练时，顺着朱利安·帕特声音看过来，同时发现他的强尼·沃森伯格早已退出冰场，给脚下冰刀戴上了冰刀套，走到了他的身边。
　　“你知道——wait！难道是我的错觉，你好像长的比我高了？我上个月测的身高，五英尺七英寸，路易斯你呢？千万不要……”
　　“五英尺七英寸？那很抱歉我的兄弟，几月前我测的时候一米七七，哦，五英尺八英寸再多一些。不得不说，我可怜的，已经十七周岁两个月大的男孩儿。你在身高方面，真的有些一言难尽。”
　　听到强尼的惊问，安易想都没想脱口回答，接着瞄了处于震惊状态的朋友一眼还不够，表示遗憾的耸了耸肩膀，伸出右手举到自己眉毛附近比划了一下。
　　“shit！”
　　看到他的动作，强尼凶神恶煞的瞪过来一眼。
　　曲起自己越发结实的手臂，握紧拳头锤了安易胸口一拳，懊恼的跺了跺脚啧了一声，推了推他的肩膀，给身后还没吻够的乔伊斯通知了一声后，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换了鞋，聊着走着结伴来了到冰场对面街上的咖啡馆坐下，满足了十几位认出他们冰迷的愿望后，开始了你说一句我说一句的下午茶时光。
　　聊天内容方面，当然是句句不离本行。先说你的新赛季筹备情况，再说我的训练计划，新技术动作的完成进度。
　　半个小时过去，一对挚友不光彻底了解了彼此的近况，还交流了心得、收获了经验，分别从对方身上学到了不少新的东西。
　　“这样吗？哦，对了，怎么不见辛迪？强……ow，我的好兄弟，千万不要做出那副表情，我说错什么话了吗，用不用现在就道歉？”
　　喝完杯子里的红茶，端起茶具时顺嘴问了一句，安易眼皮一跳目光一凝，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原因很简单。
　　他最好的朋友，在听到他的问题后笑容收敛、眉头微皱、叹了口气。整个人的情绪瞬间低落下去，清透的双眼和头顶棕金色的短发，刹那之间便失去了光芒。
　　呃，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这对青梅竹马闹矛盾了。
　　应该不会吧，他眼前这个家伙的性格可是好到几乎不记仇。
　　两个人去年明明还好好的，之前视频通话时也没听这家伙提起过。怎么忽然一下就——
　　“well，这件事情我本来不想再提，不过既然是路易斯你问起，我觉得我最好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
　　视线垂在茶杯中朦胧的倒影上看了几秒，强尼·沃森伯格深深吸了一口气，放在餐桌上的手掌收紧，食指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了两三下，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后说道。
　　“我们分手了，虽然我自己也有些惊讶。”
　　“emmm，该怎么解释呢？我和辛迪其实很好，相处起来也很舒服。可是，随着我们长大，我和她都发现，我们的价值观并不一样。如果继续保持情侣关系，在未来，百分之百会对彼此产生不太好的影响。”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停顿，抬起头对面前一直看着他，表情严肃的安易笑了笑，视线在安易湛蓝色的双眼上停留了片刻，略显尴尬羞涩的将头一转，看向不远处咖啡馆落地窗外，街道上人来人往的景色继续道。
　　“导致我们分开的原因，实际上也不复杂。我们虽然都热爱花样滑冰，可我只想成为最顶级的运动员，辛迪除了这个目标外，还梦想成为体育界的明星。”
　　“这或许不冲突。可是路易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方面的困扰。每一年的休赛季期间，总是有一场又一场的商业演出邀约，我不想参加，乔伊斯也不建议我，在这方面的事情上过多消耗精力。可是辛迪不这样，她像个热衷派对的女孩儿一样，热衷于每一次商演机会，积极主动地提高着自己的名气和影响力。会不会影响她的竞技状态我不确定，但是毫无疑问，我的‘迟钝’和她的‘激情’让我们对未来的规划产生了分歧。所以我们决定分开，让对方冷静思考一下，没想到几个月后，竟然会自然而然的走到分手。”
　　“这……”
　　短短一两分钟，强尼说着，安易听着。声音落下，一时之间两人相对无言。
　　安易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选择不同、观念不同，未来的发展也肯定不同。
　　参考前世一些运动员的经验，名利双收的有，没什么名气一直埋头努力的有，名气大于运动成绩的例子也有很多，哪一种更好更符合现代人的价值观念各有各的说道，是对是错真的很难掰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