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是个厨(上)(2)
旁边拴着的白马也忍不住恢恢两声,打个响鼻。
庄凡心里哆嗦,琢磨着莫非这猴子看着桃子想家了,这功夫蹽家去了?
方才在路上,猴子说起花果山的时候,他顺嘴说要给猴子放个探亲假,让他回花果山看看一群大小猴子来的,毕竟五百年过去了,就算没有二郎神与大圣那一战,没个硬靠山,一群细胳膊细腿儿的小猴儿,怎能守得住那么个洞天福地?
左等右等猴子也不回来,庄凡也有些饿了,见虎肉已然煎了好大一份放在石锅里热着,篝火上另烤着一个虎腿,粥也在温着,干粮烤的表面金黄酥脆,庄凡决定索性自己先吃。
他先洗了个桃子,果然是好桃,熟透了的,甜蜜非常,用手轻轻一拨,皮就掉了。
庄凡啃得满手汁水,吃得心满意足,又喝了几口小米粥,啃了半个饼子,肚子里半饱了,这才伸着树枝儿筷子,打算夹块虎肉,吃了好召唤观音姐姐。
未曾想虎肉到了嘴里,还没嚼上一口,身后又是噗通一声,吓得他肉都掉了。
庄凡回头一瞅:呵!好个威风凛凛的齐天大圣!
只见一个灰扑扑的小包袱丢在地上,而悟空已然换了一副行头: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锁子黄金甲,脚踏藕丝步云履,正拎着棒子走来,端得是威风八面,煞气腾腾。
完了!庄凡一捂脸,方才聊天,他跟猴子说:“既然有龙王所赠披挂,徒儿为何不穿来?”
悟空答曰:“自那次被二郎神擒住,穿了琵琶骨,便被脱了披挂,不知被何人收走了。”
那时庄凡叹道:“可惜我徒儿一身好衣服。你被观音遣来护我西去,菩萨竟也不说补偿与你。”
庄凡不过顺口一说,乃是想起后来金箍一案,给猴子提个醒。谁想到这厮心眼儿忒直,恐怕刚才肯定是给他送了桃子之后,一溜烟儿又跑到南海观音那里去了,也不知道菩萨有没有被这泼猴儿气个半死。
不过庄凡估摸着,要他是观音姐姐,他今晚是再也不想见这猴子了。
算了,观音姐姐既不能来,那就吃肉吃肉。
师徒二人围着篝火开始吃饭。
猴子一下午跑了好几十万里路,回花果山也没敢多待,虽见花果山凋零,小猴被欺却也无暇顾及,只因心中惦记唐和尚,想了想只挑了洞中两枝好桃子带予师父,自己则扭身去了南海普陀落伽山告状,撒泼打滚之下,好歹观音抵挡不过,答应替他照看一帮猴子猴孙,又赖皮讨了自己的披挂,这才紧赶慢赶,回到两界山,一路急急前行,翻山越岭过海腾空的,如今正是饥肠辘辘。
猴子狼吞虎咽,顾不得搭话,庄凡也不多问,只在一旁慢慢给他添粥添菜,把猴子喂了个滚瓜肚圆,就着米粥干粮和小野菜,把烤的一整条虎腿都吃尽了也没尽兴,庄凡又紧忙给他烤了一条,只是葱蒜都没了,只撒了些盐,猴子也不挑剔,吃个溜干净,过后又啃了三个桃子方才罢手。
再多庄凡也不肯让他吃了,怕冷不丁吃太多,后半夜胃痛,难得猴子竟也听了。
吃喝洗漱完毕,庄凡挪了篝火,准备铺好铺盖休息,猴子想干,被庄凡阻了:“你几时干过这个,先看着,下回你来。”
大圣这才歇了伺候师父的心思,在一旁老老实实的瞅着。
说慢也快,庄凡没一会儿另起了篝火,在原处铺上行李,因陋就简,师徒俩烤着火,身下热烘烘的,倒也能凑合。
庄凡原想让大圣把金箍棒变化出个帐篷来给两人挡风,后来一想,还是老实些吧,自己说不准明天后天就回去了,莫要给唐僧惹事,遂闭口不言,只安静的捻着佛珠烤火,状似在念经,其实两眼放空,眼神呆滞,各种念头纷至沓来却一个也抓不住。
猴子倒是满腔愁肠只一桩心事,唯惦记着花果山水帘洞自己一窝猴子猴孙,虽说拜托了观音照顾,可毕竟除却西行取经之事,自己与观音再无交情,也不知观音会不会拖沓甚或粗心大意,只可怜好一处洞天福地,到如今却破败不堪,他的猴子猴孙也死伤大半,到如今苟延残喘。
可怜大圣愁肠百结,揪心不已,难以成眠,那头庄凡却不到夜残更漏月上柳梢头,就一脑袋扎在悟空怀里,枕着徒儿的大腿,放心大胆地呼呼睡将过去。
猴子只觉大腿一沉,回过神来,见师父一眨眼就睡得四仰八叉肚皮朝天体统全无,不由得哭笑不得,只好按下心思,替师父值更守夜。
到后半夜见唐僧冻得瑟瑟发抖,少不得褪下自己猩红的斗篷来,把唐和尚裹紧,又探身丢了些柴火进去,再将篝火用金箍棒通得旺旺的。
待到天色微明,鸟鸣啾啾,猴子也耐不住困倦,端坐着眼皮微搭,小盹起来。
不一会儿便觉腿上一轻,猴子也没动,眼皮微撩,见他师父跟做贼一样,慢吞吞爬起来,动作轻微鬼祟,笨笨磕磕挣扎着解了身上裹得猴儿紧的斗篷,又轻轻地盖在他身上,自己则悄不声穿上鞋子,哆哆嗦嗦地蹑手蹑脚拎着水罐并粟米,向溪边走去。
猴子嗅探一下,方圆百里并无野兽与妖物的腥臊之气,便心神一松,身子一歪摊在行李上沉沉睡去。
待到烈日喷薄而出,大圣醒来,庄凡已经洗漱完毕,把水烧开,米粥熬好,干粮烤就了,大清早不宜食荤,庄凡心下也提防着吃荤见观音这件事,师徒二人只喝粥啃饼子,吃了一顿素的不能再素的早饭。
不说庄凡吃罢早饭,踟蹰着不知该不该继续前行,且说南海落伽山,昨日突然来了恶客。
那日大圣一边牵着师父,一边挂着猴子猴孙,急急忙赶路,匆匆行驾云,待到得菩萨家门前,草鞋都跑丢一只。
这泼猴儿也等不得童儿通禀,手持金箍棒,一路闯进紫竹林观音驾前,急得双眼通红,再加衣冠不整形容狼狈,倒把观音唬了一跳。
菩萨叫龙女奉茶,自己则道:“悟空何来?今日合该你脱困,怎不守前言,保着那唐和尚西去取经?却来此处何干?”
大圣虽野性难驯,此刻有求于人,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行礼道:“见过菩萨。向蒙菩萨善言,乃今日见了师父,揭了压贴,救得弟子性命。却非是弟子不守前言,只因弟子脱困后,与师父谈起五百年尽在山下,那唐和尚心慈,应允弟子明日几天假期回花果山探亲,但弟子性急,也不忍远离师父太久,便趁着方才打尖,安顿好师父,一个筋斗云回了花果山,谁知到了山中……”
说道此处,哽咽难言,扭头去拭了几下眼泪,回过身来躬身下拜:“俺老孙多得菩萨搭救,唐长老不弃,得以脱困五指山,弟子自当尽心竭力,保唐僧去往西天,只是回到花果山,见猴子猴孙实在凄惨,万望菩萨大慈大悲,救苦救难,护我花果山一护,了弟子一桩心事,弟子方能心无旁骛,取经去也。”
那菩萨听得大圣此言,也不恼怒,只用拂尘点他一点,便不再理他,身子一探,划开云头,向下望去,但见了花果山上此时花草枯绝,山泉尽断,山丘坍塌,树木焦枯,更有猎户组队,千余人马,都架着鹰犬,持着刀枪,欲要去山中围剿一干猴子猴孙。
当年花果山数万生灵,如今竟十不存一,真是可怜可叹,菩萨悲悯,不由得心生恻隐之心,便道:“如若当日顺应天意,不逞凶斗狠,何来子孙后代此等祸事?罢了,依你便是。”
猴子大喜过望,躬身便拜:“多谢菩萨。”
观音见他不动,似有未尽之意,无奈何道:“还有何事?一并讲出,你这泼样,何须吞吞吐吐。”
好大圣,听得此言,凑近低声语道:“好菩萨,你看俺老孙,土里埋了五百年,身上寸帛皆无,身无分文。那唐和尚也穷得很,菩萨若有衣衫,可否赠俺一赠?嘿嘿,既派俺老孙差事,总得给弟子点儿路费,是也不是?”
菩萨气得哭笑不得,只道:“这泼猴!”叫龙女拎来一个包裹,凭空一丢,便道:“只这些,旁的皆无。”然后便撵他“去吧去吧!无事莫来!”
悟空自也不愿耽搁太久,拎着包裹出了紫竹林,一个跟头翻上云头,直奔师父而去。路上打开包袱,见只有自己一副披挂。
因着担心唐僧处境,大圣便一边穿衣一边赶路,之前唐僧给的那一身,脱下后另卷了个包袱卷儿,用棍子跳了,担在肩上。
悟空赶路不提,但说观音,既应允了悟空回护花果山,岂有不做之理,送走猴子,见眼下无事,便即刻带着木吒龙女,自己手托净瓶,往花果山而去。
不过一时半刻,在花果山上空暂住云头,手持杨柳枝,蘸了玉净瓶水,甩将而出,化作甘霖仙露,将花果山上下洗青,重现生机:前有榆柳,后有松楠,桃李枣梅,蘋果菠萝,各色果品,无不齐备,且缝秋时,树上硕果累累,惊呆了一众猴儿们。
又有山泉瀑布,重现山间,直喜得大猴小猴抓耳挠腮热闹非凡。
又命木吒龙女,驱赶猎户,另在花果山周围设迷石怪柳,烟瘴泥潭,但有坏心者,俱过不去这迷踪之阵,保着花果山一众生灵,能于此处重新逍遥自在,乐业安居。
花果山占地甚广,直忙得龙女并木吒两眼发直法力耗尽,将将到夜半时分,才告一段落,方被菩萨带回南海紫竹林,此番大圣不知,自是欠了二人好大人情,只待以后寻机再还了。
第4章 宠他宠他宠他
花果山有了菩萨庇佑,不说大小猴子,便是其他一干小精怪,也得以在此处休养生息起来,此处暂且不提,却说两界山这里,一大清早,师徒二人吃过早饭,就开始收拾行李,尤其虎骨,一根不落的都要捡走。
马上就要到冬日,庄凡惦记着拿这虎骨虎皮,到个大镇子上换个好价钱,买棉衣过冬呢。
有了钱,就不用担心悟空惦记旁人的钱财,有样学样,反去打劫拦路的强盗了。
收拾行李的时候,庄凡另翻出一件半新不旧的僧衣换上,把那件金光灿灿的锦襕袈裟和金顶毗卢帽都收了起来,只留着九环锡杖拎在手里。
他想安安全全回家,不想还没走出去多远,就因为金光闪闪太耀眼而被妖怪发现逮去灭了,就当给大圣省点心吧。
九环锡杖倒是能做防身之用,佛祖不说了么,这锡杖,持在手中,不遭毒害,情急时刻,也能轮圆了不使歹人近身,防妖怪不行,打个小蟊贼还是可以的。
只是和尚这小身板儿确实不行,庄凡不过站在那里抡了两下锡杖,就有些气喘吁吁满头细汗,到引来猴子窃窃嗤笑,庄凡也不以为意,他才不跟大圣比武力值。
行李无多,一个小包裹全包走,昨日没吃完的桃子也洗好晾干了带着,庄凡另寻了个米袋子装虎骨,剩余的虎肉丢在原地,等他们走了,自有野兽来吃。
不多时师徒二人便收拾得紧趁利落,临行时庄凡又扒拉几下篝火,将水罐里的清水泼了进去,确认再无余焰,这才要牵马上路。
猴子见这唐和尚颇为墨迹,忍不住道:“师父,何须如此谨慎?此地自有山神土地管辖,即便我们走后有了大火,也是此地生灵劫数,咱们还是赶路要紧。”
庄凡暗地里叹口气,心说大概自己是穿到西游记原书中了,看猴子这对生命毫不在意的样子,正是桀骜难驯怨气冲天的时候,自己若说话不走心,把他气跑了,说不准回了花果山,一口气下去,就收了千百条人命。
便想了想,道:“便是各自有各自劫数,也自有天雷勾来地火烧他。我又非判官,岂能定一条命的罪?更别说千百条了。不妄造杀孽,不是为了别人,乃是为了自己。众生皆苦,苦海无边,倘若自己随手而为能使世间少一些苦,不也是乐事?”
猴子撇撇嘴,似乎对和尚的喋喋不休不屑一顾,却仍旧牵了马来,细心服侍唐僧上马。
庄凡昨日刚来,正磕得脑袋发晕,骑马全靠本能,今日神清气爽,瞅这马就有点儿胆儿突的。
好在他小时候没摸过马,倒是骑过牛,且唐和尚身体本能还在,又有猴子护着,利利索索便上了马。
大圣见师父端坐安然,自去挑行李,庄凡略有些心惊胆战,幸而这马早被大圣的威压吓破了胆,如今乖顺的很,庄凡溜了几步,就能轻轻松松的驾驭了,也算多得了一项技能,不禁有些洋洋自得。
看天色,此时也不过卯初将近,真可以称得上是晓行夜宿了。
庄凡拉着缰绳慢行,悟空担着行李护卫左右,庄凡本来要把行李架在马上,之前没遇到悟空只剩唐僧一人便是如此,悟空却道此马脚力不成,山间杂草丛生,若负担重了恐伤马掌。
庄凡下马一瞧,光秃秃四个蹄子,原来没有钉马掌。
庄凡记得隋朝就有钉马掌的过程入画,想来是李世民不欲马掌之事外传?因此予以三藏的马匹,均没有钉马掌?还是另有隐情?
徒弟当过弼马温,又多在山间生活,自是经验丰富,庄凡只好拍拍徒弟肩膀,叫他累了便说,到时可以让马轮流驮着师父和行李,也能叫悟空歇一歇。猴子点头称是,乖得不像话,倒引的庄凡瞅了他好几眼。
庄凡重新上马,悟空神识广阔,又已经在此处来回几次,自是在前方引路,庄凡起初还要专心驭马,不一会儿就有闲心看风景了。
只是丛林深茂,鸟鸣啾啾,蚊虫飞舞,一抬眼除了绿便是绿,深浅浓淡,也都是绿,庄凡不是个内心有锦绣的,没一会儿就觉得这荒山野岭十分无趣,便去撩徒弟。
庄凡唤道:“悟空!”心中大满足,满满的慈父感。
猴子挑着行李蹦跶回来:“师父唤我何事?”
庄凡一咂摸,何事?哦:“昨日为父,咳咳,为师答应你,叫你回花果山探亲,你可打算何时回去看看?”
猴子听是此事,脑袋一耷拉,十分沮丧:“师父容禀,徒儿昨日已经回去过了……”可能大概保不齐要挨训。
庄凡眼睛一亮,麻蛋臭猴子果然偷跑,只恨此时唐僧颌下无须,不能捋一捋做严肃脸:“哦,可是驾筋斗云去的?那筋,啊,家里一切可好?”
淡定!不能表现得太过八卦,毁人设啊!
猴子一呆,家?是了,却原来他也是有家的,只是……家里可算不上好:“还……行吧!”
庄凡也知花果山这五百年日子有多苦,心疼猴子也没念过书经过事,一出生就要当个当家立事的大王,见他垂头丧气,便说:“若是家里不便,就跟师父说,咱们快些行路,找个热闹些的镇子,师父去镇上的寺里挂单,多给你几日假,你且去安顿好家里,咱们再继续西行,你看如何?”
听师傅温言细语,猴子低着头,忽觉鼻酸,眼圈儿通红,猛地吸了下鼻子,瓮声瓮气的道:“徒儿昨日求了菩萨庇护花果山去了,暂且不用回家。师父不必担心,咱们且西去吧。”
庄凡一听,心里一半儿放下,一半儿吊起来。看样子昨天悟空确实去南海见了观音,只是观音姐姐咋没来接我回家呢。
他又不好问徒弟,有没有跟观音姐姐提到自己,弄得跟狂热追星族似的。
且一日下来,庄凡也有些舍不得猴子,想再与他相处几日,但又惦记家里爹娘,恨不能马上就回家,心里真是矛盾重重。
师徒二人交谈几句,结果均弄得满腹心事,也不再多话,闷头赶路。
山间露重,初时还有路径可寻,慢慢便林木茂密杂草重生,尽管有猴子在前头开路,且庄凡坐在马背上,衣服却也被打个湿透,只有股下温热干爽,几乎冻得哆嗦。
一路艰难前行,过了一处密林,眼前终于豁然开朗,转过一个弯儿,忽闻耳中轰鸣,抬头一看,竟是一条瀑布挂前川。
庄凡心中纳罕,他记得师徒二人打死老虎之后,便应投宿陈家了,并不曾记得途中有遇瀑布。
只因庄家是村中大姓,且庄凡自小沉稳,向来便是孩子王,长大后但凡放假在家,身前身后更是一堆侄男娣女,为了哄孩子,这自小喜爱的西游记不论是电视剧,动画片儿还是原著,便年年都看岁岁都讲,都几乎可以说熟烂于心。
此时见行程略有差异,庄凡便深怕走错路,给唐僧西行之路带来麻烦。
只是手中地图罗盘皆无,唐僧之前也只知闷头往西走,再加今日是悟空于前方开路,谁知二人走到哪里来了?
庄凡正在这里揪着缰绳茫然,却见猴子早已经性起,丢了行李,摘了披挂,蹦跶着冲过去,一个猛子扎到瀑布里撒欢儿去了。
光屁屁猴儿……真是没眼看……庄凡忍不住低头捂脸。
这猴子就是身体好,五百年没进食,昨晚胡吃海塞也没见腹痛,如今这深秋天气,走了大半天,身上湿漉漉的不知是露水还是汗水,就这么一个猛子扎进湍急的瀑布中,庄凡都替猴子头疼。
只能祈祷悟空早已修炼有成,不会感冒吧……
那猴子被瀑布湍流拍个正着,一时高兴,竟在瀑布下耍起棍来,虽是水花四溅,也称得上是碎琼乱玉了。
庄凡下得马来,牵着缰绳,笑眯眯的看着猴子撒欢儿,在山底下压了五百年,昨日在溪水中匆匆忙忙洗个冷水澡,悟空如今倒是颇为喜欢玩儿水了。
庄凡自幼便爱西游,尤喜大圣,年长之后,每每再读西游,又怜他一生坎坷波折,如今他有幸当了唐僧,又觉得自己不久便会回转现代,自然是想怎么宠猴子,就怎么宠猴子,除了今早因为生火之事劝诫几句,对悟空真是全无约束。
自打悟空出生,众猴与世人敬他怕他,师父严厉教导于他,天上众神仙藐他伤他,却无一人怜他宠他。唐僧这个师父更不用提了,白担着一个师父的名儿,教了悟空什么?不过次次惹猴子伤心罢了。后来又忒不是东西的一回回念紧箍咒,庄凡觉得他老不是玩意儿了。
此刻红日高升,太阳正好,庄凡心里软的一塌糊涂,随地一蹲,就那么笑呵呵的看着猴子无拘无束的撒欢儿。
猴子痛痛快快在瀑布下玩儿了好一会儿,猛回头间见师父笑眯眯的老汉蹲在地上望着他,不由得羞臊地抓耳挠腮起来,想了想,反身回了深潭,不一会儿逮了两条胖鱼上来,啪啪两下甩到岸上,到叫庄凡唬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