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都是脸害了我(42)

　　对方看了他一眼，把煤灯塞进他的手里，然后把自己身上那件绿色的兜帽摘了下来, 披在阿塔尔身上。
　　他替他拢了拢, 语气淡定嘱托道：“虽然这是一个梦吧……但是也有点真实过头了，所以……注意安全。”
　　他没有阻止阿塔尔，也没有追问他要到哪里去，毕竟这是绿箭家的家风, 每个人都该有秘密, 彼此之间留出些空间对谁都好, 就算是梦境里也一样，步步紧逼只会让人难以喘息。
　　阿塔尔感觉到那层衣服裹在身上的温暖，然后奥利弗递给他了一把小弓箭和一筒箭矢。
　　“上啊，我们家的小箭旋。”奥利弗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去你的目的地吧。”
　　他们的目光对视，因为有身高差，所以阿塔尔是微微仰着头，他看起来更加年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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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阿塔尔却突然伸出手抓住了奥利弗的手腕，他抬起头，目光专注，“我不去了，我们回去吧。”
　　如果这是一则童话的话，最后拯救了小红帽的是猎人，他们将狡猾的狼开膛破肚，为童话带来了完美的大结局。
　　所以如果让阿塔尔选择的话，他愿意拉动进度条，直接进入最后的环节，那就是把手放在了猎人的手心里。
　　小红帽阿塔尔握住了猎人奥利弗那双带着老茧的手掌，让旅程在这里结束吧。
　　“我是累赘。”他捏紧了奥利弗的手，“我在星城就会带来麻烦。”
　　“不，你不是。”后者立刻回复他。
　　这对没有血缘关系的父子之间安静了下来。
　　只有被雨水溅到的矿灯的光芒在原地晃来晃去，照亮了树林里被淋湿而发亮，呈现出深绿色泽的树叶。
　　空气中蔓延着清新的泥土味，让人神清气爽。
　　从交握住双手的地方传来一股温暖的力量，好像象征着什么两人之间的链接缔结了。
　　“……谢谢你，奥利弗。”阿塔尔的声音说，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奥利弗的眼睛，目光诚挚，“谢谢你给我一个机会。”
　　他指的是醒来时，在那座小镇，奥利弗为他打开了门。
　　奥利弗微微一愣，因为阿塔尔连说了两个谢谢，从这个缩小版的男孩的目光中，他看到了毫不掩饰的感激的情绪。
　　然后，奥利弗缓缓地说：“傻瓜，我以为你在梦里不会这么客气。”
　　“？”阿塔尔面露疑惑，不知道奥利弗为什么这么说。
　　然后奥利弗伸出手摁住阿塔尔的脑袋，胡乱揉了一通，把男孩蓬松的黑发弄乱。
　　他替他拨开被雨水打湿，粘在额头上的发丝，露出那双可爱的剔透蓝眼，奥利弗的心底涌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责任感。
　　“反正，这是在梦里，”奥利弗自言自语，避开了阿塔尔的眼神，咳嗽了一声，像是有些感到难以启齿，“所以在这里丢一点父亲的脸面也没什么？”
　　有些话在奥利弗心底早就想说出了，既然这是在梦里，那有什么不能说的。
　　要是在梦里也不能说实话，不能坦然面对，那也太没意思了。
　　“你从来不是累赘，”奥利弗说，“谢谢你在三年前出现在我们家。”
　　那是三年前……
　　罗伊和他决裂的关系好像看不到修复的可能。
　　而康纳也并不像现在这样，他那时是一个性格古怪又对自己苛刻过头的男孩。
　　奥利弗在这个家里感觉到的是冰冷的气息，就好像早晨的时候，树叶结了一层霜那样。
　　然后阿塔尔出现了，老实说，那是奥利弗第一次学布鲁斯随便在街上捡孩子。
　　以往他还在嘲讽布鲁斯居然把一个撬了他蝙蝠车轮胎的小偷带回家当了二代罗宾，现在他也没好到哪里去。
　　罗伊不算，他关注了对方很久，才决定收养。而阿塔尔几乎是一出现在他面前，奥利弗就接受了他。
　　一个声音似乎在他的心底说：他们之间有种联系。
　　一个梦境。
　　很奇妙，世界上居然有这样古怪的事情，在梦境结束之后的一周，那个被他拉进房间的男孩真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就像冥冥之中有一种缘分，所以奥利弗做下了这辈子都不会后悔的决定——
　　他带阿塔尔回了家。
　　这件事为家庭带来了转机，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无论是学到了责任感的康纳，还是选择修复关系的罗伊。
　　他们都在阿塔尔来到绿箭家之后，逐渐成长，蜕变，成为奥利弗为之骄傲的模样。
　　所以奥利弗很感激现在的一切，就算这句话他在清醒时，绝对不会说出口。
　　这也是为什么布鲁斯出现的时候，他会在阿塔尔否认的时候阻止了，因为他心底对布鲁斯有股隐约的怜悯感。
　　他们做过同样的梦，但是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
　　这股怜悯并不是出于居高临下，而是带着稍许的悲伤。
　　因为布鲁斯作为他的好友，他做过很多错事，尽管这些事他每一件都记得，但布鲁斯依旧不断的为自己受创的童年付出代价。
　　他在幼年时的那条小巷中经历的太多，烙下了永不磨灭的精神痕迹，以至于影响了他的下半辈子，让布鲁斯变成了一个另外的人。
　　所以奥利弗对他的不断犯错充满了一种同龄人不该有的悲哀感。
　　阿塔尔满脸震惊地听奥利弗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愿意把最好的都送给你，我们家的小猎手。”奥利弗说，他的眼神没有任何说谎的痕迹，“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就算你想要星星，我都可以给你摘下来……”
　　他说的倒是实话，和黑金丝雀在一起的时候，他也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她的回答是“哦，是吗，那我现在就要”。
　　然后奥利弗给她买了一颗星球，说实在的，像他们这样家财万贯的治安维持者，很少有办不到承诺的时候。
　　“拜托，对我们多一点信任吧？”奥利弗摊开手，“我好歹是绿箭侠啊？”
　　阿塔尔就像一颗小炮弹一样撞进奥利弗的怀里，把后者撞得一个踉跄。
　　由于现在还是十三岁的外貌，所以他的脑袋只够到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把脸埋在奥利弗的怀抱中，像只小动物那样蹭了蹭。
　　或许是身体缩水之后，心智也变小了，阿塔尔这样想，更紧地收拢了手臂，圈住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监护人。
　　这段发生在梦境中的对话意外改变了他的想法，他不会离开星城，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能够和奥利弗他们共同面对危机。
　　雨停住了，这场梦境的暴雨褪去，天重新放晴，出现了梦幻的彩虹和彩色的云朵，小鸟鸣啾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他在梦境中的世界经过暴雨洗礼，变得更加璀璨而耀眼，恍若人间仙境。
　　他从未感到内心如此充实，然后梦该醒了。
　　阿塔尔已经做出了决定。
　　谢谢你，克里斯，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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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闹钟在他的耳边响个不停，几乎把他震出心理阴影。
　　阿塔尔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一股莫名的凉风吹的脸颊发热，他没有睁开眼睛，手探出被子，猛地砸向了闹钟。
　　然后，他的耳边发出一声脆响，轰然一声，他的床头柜已经含恨消失了，只留下人世间最后的一声叹息。
　　阿塔尔：“……”
　　这下他彻底清醒了，一个打滚翻身起来，然后悲哀地看向自己的房间，很好，康纳会杀了他的。
　　他刚才把自己的床头柜一拳砸塌了，闹钟夸张地陷入地板中，只露出喘息的一点脑袋。
　　而更加难以解释的是，阿塔尔房间的那扇落地窗户已经完全碎的不成样子了，总之……只能用尸横遍野来形容他现在的房间。
　　阿塔尔捂住脸，摁了一下枕头边的铜柄，等着佣人上来收拾，内心充满了无力感。
　　然后，他活动了一下手腕，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下来，穿上拖鞋，闭着眼睛摸进洗漱间，洗脸漱口后，阿塔尔用毛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珠，打开衣柜找了一件顺眼的衣服随便换上。
　　接着，阿塔尔打开门，警惕地看了一圈，确定康纳没有被响声惊动，出现在他的走廊上，然后才小心地缩了回去。
　　他本来松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然后借力地将手撑在墙壁上。
　　但下一秒，墙壁轰然一声，像块豆腐一样倒塌了，散落一地碎块，露出了他隔壁房间彼得那张惊慌失措的脸。
　　阿塔尔：“……”
　　彼得正在换衣服，裤子正脱到一半，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第一反应是护胸。
　　这个场景有点尴尬，两人都僵在了原地，仿佛在玩一二三四木头人游戏。
　　阿塔尔一眼就看到彼得的耳根发红，也不知道他在红个什么劲，这到底有什么可羞涩的。
　　但因为被彼得的情绪影响，阿塔尔也莫名其妙感觉到了一丝慌乱。
　　他正打算背过身去，让彼得把裤子换好，再转回身体，但一个不速之客突然敲了敲门。
　　“等一下！”他下意识去拉住门。
　　啪嗒一声，门锁掉了，阿塔尔撒开手，门应声而开，露出了金发碧眼的康纳的脸。
　　康纳走了进来，他一边走一边说：“阿塔尔，我们提前去取手工西装，你试试定做的合不合身，今天晚上我们……”
　　他的声音顿了顿，他看到了脱好裤子，但只换到一半的彼得。
　　康纳：“……”
　　彼得：“……”


第38章 委屈
　　这是彼得人生最漫长的十秒钟。
　　有什么比现在的情景更加让人尴尬呢？彼得差点当场去世。
　　康纳的眼神一瞬间迸发出杀气, 彼得毫不怀疑如果他是个氪星人的话, 这会儿已经射出了两道红射线，把他变成烤蜘蛛。
　　但阿塔尔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康纳，然后说：“……康纳, 我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
　　康纳被这一拉回神, 他转头看向阿塔尔，彼得发现对方的眼神一瞬间变了, 一股无法忽视的温柔笼罩在阿塔尔身上：“嗯，没事，我们早就有想到这一天。”
　　彼得：“……”太双标了，不要这样吧。
　　毕竟阿塔尔长着一张和超人一看就有血缘关系的脸, 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他会觉醒超人能力的准备。
　　而阿塔尔这时又惊讶的发现自己没之前那么容易失控了, 力量似乎又正常了。
　　警报解除, 阿塔尔弧度很大的松了口气：“……”
　　然后，察觉到太阳高悬，他的心一提, 问道：“现在是几点了？”
　　康纳看了一眼手腕：“下午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