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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湖深处有苦囚(5)

作者:靥生花 时间:2018-09-02 08:38 标签:虐文 笑傲江湖

  但是林平之只是木然的被他亲着,不挣扎也不吵闹,只是紧紧咬着牙关不允他再进一步。对峙时间长了,便有些无奈,松了口,分开一点来看他,他被亲得满头满脸的红胀,嘴唇都肿了,神情却是冷冷的。
  令狐冲听着自己嘶哑的声音:“现在我管得着了么?”
  林平之的表情就变了,似乎无数的屈辱,无数的愤怒,无数的痛苦,他回答得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你管不着!”
  怒火熊熊的烧上来,混合着欲望连理智都吞噬干净。这一次他把林平之按在自己怀抱里,贴合得极近,箍得牢牢的,撕咬一样的亲他。这一次林平之也不能再假装自己是木偶,他控制不住,他也有一样的恐慌和愤怒。他在挣扎,越挣扎却被箍得越紧,紧得连气都透不过来,呼吸在变得越来越艰难,他能够呼吸到的都是令狐冲咻咻的鼻息,浊重而急切。他的世界里一片黑暗,只有挤迫得像要把他吞噬掉的怀抱和那个终于被得了逞的吻。陌生的舌尖在口腔里到处撩拨,身体已经是虚的、软的,脑子里却想象得到令狐冲的脸……无限放大的脸,咕噜噜乱转的眼睛,和那脸上坏兮兮的笑容……很久很久以前,在他听人说起令狐冲独斗青城四秀的故事的时候,他以为有一天他们会成为朋友……可是在去华山的路上,当他试着想要接近、想要示好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容从来客气敷衍不耐烦;令狐冲从来不要一个沉闷、无趣、不会喝酒的朋友。那个令狐冲和现在这个强迫他、吻着他的令狐冲根本是两个人。
  他粗重的喘气,似乎怎么亲吻都不够,嘴唇离开嘴唇,摩挲到了颈侧,在那儿吮咬着。腿已经被他分开,贴合得太近了,甚至清清楚楚感觉得到他身体的变化……
  “大师哥,”林平之低声说,嗓子哑得发不出声音,“我……我是岳灵珊的丈夫。”


第七章
  令狐冲慢慢地抬起头。
  他热切的欲望像是被浇了冰水。理智慢慢地回笼,他知道林平之是对的,也许他只是喝了太多酒……也许只是因为那瓶酒太醇、太洌。
  但是看着林平之姣好的面庞上失焦的眼睛,看着红红的眼睑,睫毛下氤氲的水汽,看着细巧的鼻子红肿的嘴唇,看着他瘦得尖尖的下巴,他知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难以自控的渴望与外力无关,他想要的那么清楚明白一直在脑子里面直勾勾的叫嚣。
  抱在怀里的身体温暖柔软,无依无靠,漂亮而脆弱……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不应该,小师妹已经死了,他不能对不起死人。盈盈信任他、爱恋他,他更不能对不起活人。
  他必须放开这个身体,必须转过头不要再看他,多看他一眼自控力就会动摇一分。几天前他就不应该想起他,不应该下到地牢里去。他需要回想那些仇恨,想一想岳灵珊死时那痛彻心扉的、仿佛凝固住的时间。他只是被这张脸迷惑了而已,这张脸的主人正是这个世上带给他最多痛苦的那个人。
  慢慢地松开手,让林平之滑落回椅子里。他立刻蜷缩起全身,柔软得像没有骨头,脆弱得像小动物……为什么是这个人呢?为什么会是他呢?
  林平之低着头,他失焦的眼睛无意识的凝视着虚空中某个地方,他的眼泪一直在睫毛下面轻颤,却又一直含着不肯落下去。
  令狐冲听着自己有气无力的说:“对不起。”
  他想大概需要解释一下,于是越描越黑的解释:“我……你知道盈盈不在家,我刚才多喝了一点……”说到这里便说不下去了。
  林平之低声说:“大师哥,我想回我的牢房去。”
  令狐冲熊熊的怒火烧上头:“回地牢关着也比跟我在一起好,是吗?”林平之不说话,分明就是默认。他蜷缩着的姿态就像是无声的控诉,控诉一个用一盆热水一点阳光就想换他清白的登徒子。
  令狐冲眨眨眼,被自己的联想气得肺都快炸了。一生气就很冲动,上前一步,一把拽过林平之,二话不说,把他扛上肩膀。
  林平之吓得乱叫:“大师哥,你干什么?你……你放开我……令狐冲,你疯了吗?你放开我!”令狐冲也不理睬,扛着他大步流星出了门,来到阳光灿烂的户外,林平之摸不清周围环境,便不敢再叫,咬牙闭上嘴。只觉得他扛着自己走过的路莫名熟悉,似乎真的是要送他回地牢。这样好的阳光,此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了。
  令狐冲果然是送他进地牢。
  那间屋子里的味道非常熟悉,那是潮气被石灰墙壁吸收的味道,常年没有人居住的味道。那个密道的入口也非常熟悉,只能容一个人进出,令狐冲先把他顺进入口,然后自己再跳进去。里面低矮狭窄,要扛着是不行的,他只好像之前那样,把他打横抱着。
  那熟悉、长长的、可怕的地牢的秘道。
  阴冷的气息包裹全身,就像无解的剧毒。然而明明现在就有最温暖的怀抱环着他……他可以感受得到衣料下面坚实的手臂,感受到胸腔里面心脏的跳动。
  已经由不得他自己。他缩紧身体,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贴近那怀抱。
  令狐冲立刻就发觉了。这条长长的秘道实在是太长,他每次走在这密道想到的事情都实在是太多。人想得太多,感官就会敏锐,他几乎能从林平之蜷缩的姿势读出他在害怕……他真的是在害怕吗?怕那间地牢,怕他才二十岁就不得不面对的一生的命运?
  不由得站住,低头看那张低垂的脸,问他:“怎么了?”
  林平之低低的回答:“我冷。”
  他穿着令狐冲的衣服,有点大,他白得耀眼的皮肤大片大片的刺激着眼睛。
  有莫名的恶意汹涌着翻上来:“现在你冷了,你害怕了?你不是宁可关在地牢,也不要跟我在一起么。”
  林平之开始剧烈的抖,他冷得牙齿都在打战:“大师哥,为什么你变得一点都不好了?你不是最好的人么?为什么你只对我一个人坏?”
  令狐冲怔一怔,他以为自己应该发怒,可事实上他一点怒气都没有,他怔怔的看着林平之的脸,看他还有些红肿的嘴唇……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一些,继续向前走。
  秘道的尽头哑仆人在探头探脑。令狐冲看见他便生气,横眉怒目的瞪着,哑仆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殷殷勤勤的帮他打开地牢的门。林平之听着那铁门吱吱嘎嘎的响,抖得更剧烈,到了这个时候,却偏偏一句话不说,只是咬紧牙关一个人抖着。
  令狐冲抱着他走到床榻边,看榻上薄薄的被子,不由得更生气。抱着林平之坐下来,让他就坐在自己怀里,抖开被子把他严严实实的裹住。
  哑仆人惊得圆睁了眼睛,跑到令狐冲面前,比手画脚的“说”了一通,大意是“夫人说过,林公子练那种功夫,不能太暖”。
  他举动沉重笨拙,林平之听得清楚,问令狐冲:“他说什么?”令狐冲告诉他,他听了便苦笑起来,低着头把自己缩得更紧,轻轻的道:“我的家传武功,到令狐夫人眼里就是偷学日月神教秘辛。她和你一样,明明可以杀了我,一了百了,偏偏就是要让我零零碎碎的受苦。贤伉俪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令狐冲轻轻的搂住他,迁怒哑仆人,说:“滚出去!”
  林平之听着哑仆人沉重的脚步声远去,低垂着头,一动不动的缩在令狐冲怀里,令狐冲也不出声,不说话,只有心跳的声音,怦怦怦,一声声撞在心口上。要是这一刻便这么停下去,一直到天荒地老该有多好……
  可他能做的只有自己亲手打破:“大师哥,你还想这样抱着我,抱到什么时候?”
  令狐冲低声说:“抱到你不冷了,我就走。”
  “……何苦呢?暖过之后,就更捱不得冷了。你还不如这就走,再也别来。”
  令狐冲有点茫然的看着他:“你真的希望我再也别来?你真的再也不想见我?”林平之不回答,只是咬住了嘴唇,露着一点细白的齿尖。有些东西清清楚楚的在那里,他们都感知得很明确,只是不敢去碰触。
  令狐冲是说谎不眨眼的人,只是很多时候他偏偏就是不想说谎,他不是不懂得怎样让自己更轻松,他只是天生就比别人更爱自寻烦恼。隔着薄薄的被子握住林平之的手,说:“以后我每天来看你,好不好?”
  林平之说:“我是你的囚徒,你想来自然可以来,何必问我好不好。”停了停,低低的说:“我不冷了,你走吧。”
  令狐冲一怔,这就必须要走么?林平之已经用手肘和膝盖使力,慢慢地挪出他的怀抱。柔软的身体在身上蹭过,心都被他拂乱了,一团糟。
  离开的时候令狐冲去恐吓了一番哑仆人,把他吓得在地上连连磕头。这么下去自然是不行的,他得物色新的仆人来伺候林平之,嗯,最好是女孩子。


第八章
  令狐冲走在庄园卵石铺就的小路上。
  阳光照耀在他身上。微风抚动垂柳,暮春时节许多不知名的花儿开在各色树木上,高的矮的,红的粉的,香气浓郁而混乱,晃人欲醉。
  这样好的阳光,这样好的风,这样好的季节。
  有时候令狐冲回想起好几年前的那个春天,他在洛阳的市井间遇见了绿竹翁和他的姑姑。那时候的他,内伤严重几乎不治,青梅竹马的小师妹移情别恋,哺育他长大的师父也怀疑他。那个时候谁能知道人生的另一重际遇就在绿竹巷那半旧的竹帘后呢?
  他的人生还有没有可能出现另一种特殊的际遇?
  那个时候林平之在做什么?是了,他在他外公家里,打扮得是个漂漂亮亮的公子哥儿模样,每日和小师妹出双入对,俨然一对小情侣。
  那曾经折磨得令狐冲几欲死去的情景浮现在眼前,然后他发现自己心内竟然无波无漪——所以这一次是真的释然了么?
  小师妹是人生前二十年最快乐最平静的生活。打破了它的不是林平之,而是她的父亲。明明知道那一切美好终结于岳不群的贪欲,怎么还能一直怨恨林平之呢?还是你只是需要有一个人,代替你敬仰的师父被你怨恨?换做你自己是林平之,你会怎么样?
  或者……其实从来都没有仇恨,有的只是对那些平凡生活着的日子的怀念,和被伤害被不信任的怨念……
  令狐大侠抱着个厚被子走在长长长长的密道里,想到的就是这些。他很满意自己终于放下了仇恨,觉得大概应该跟林平之说说自己已经完全放下了过去的重担,不知道林平之会不会为他高兴。
  接着他就有点垂头丧气,林平之大概只会出言嘲讽吧,不知道他说出的话会有多狠。为什么竟然还有点莫名其妙的期待?
  结果林平之睡着了。
  刚洗过澡不久,头发还是潮湿的,就那么甩在枕头上,沉沉的睡着了。
  令狐冲一把按住哑仆人正要掏钥匙的手,用食指在唇边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自己轻手轻脚的结果了哑仆人的钥匙,小心翼翼的开了门,闪身进去,再对哑仆人做了个严肃果断的命令手势,让他赶紧滚开。
  尽管他的举动本来就很轻,却还是蹑手蹑脚的、慢慢地靠近。
  林平之睡得很沉。他的头发是湿的,眼角也有一点湿。嘴唇似乎没那么肿了,回复了之前那种淡淡的颜色。薄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了上半身,脚蹬在被子里面,却露出了足踝和一对小腿——他练的那诡异的武功把他身上大部分男性的特征都消灭掉了,那一对光洁细白的腿,和那两只玲珑的足踝,再苗条清秀的女孩子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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