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你做个人吧[洪荒](97)
鸿钧只道:“你的兄弟记挂你,托为师前来探望你。”
元始闻言一笑:“兄弟?何来兄弟?师尊说的是贫道那个惯常讲究道法自然的兄长,还是另一个一心大道,再也不肯归家的弟弟?!”
他猛然抬眸,眸光狠厉三分。
心魔幻境之中,乌云翻滚,卷起千重雪,万里云。无数鬼魅发出尖锐的声响,魔音幢幢,声声刺耳。
眼前变幻不息的幻境定格在三清决裂的那刻,红衣圣人不肯回眸一顾,甩袖离去的姿态间俱是冷冽之色:“兄长,弟弟最后唤你一声兄长。”
“吾道如此,吾心如此,天意不容两全,我宁可舍生取死!”
元始抬眸望着那一幕,眼底波涛翻滚不息,尽是无尽寒意:“您看,他便是这般恨我,恨我恨到不留半分情面,恨我恨到,恨不得我死!”
先前幻境中的一幕幕景象再度浮现心头,那纵横而来的一剑刺痛他的咽喉。
愈发浓重的情感翻涌而起,引得元始眉心方寸隐隐泛着不祥的黑气,血煞缠绕而上,寒意森森,近乎可怖。
心魔境中,恶意如同浪起,层层叠叠,遮天蔽日,像是在欢喜,在雀跃,欢呼着它们的胜利——乾坤颠倒,众生入魔。
鸿钧雪青色的道袍被阴风吹起,飒飒作响,束发的玉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裂开一道裂缝,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开来。
他眉心微微一拧,手中拂尘一甩,将靠拢过来的魔念击飞出去,方才垂了眼眸,静静地望着隐约有入魔迹象的元始,似陷入沉思,又忽而开口道:“那日回来,通天向我询问了一个问题,为师第一次,不知当如何答他。”
元始不为所动,神情淡漠至极。
鸿钧也不介意,自顾自地往下讲:“他问为师,这世上恨他者万千,厌他者无数,为何来的人,偏偏是你。”
天尊倏地抬眸,神情间骤然生出几分愕然之色。
道祖静静地凝视着他,语气淡淡道:“二徒弟,你同为师说说,为什么界牌关前,来的人偏偏是你?”
作者有话说:
感谢“若与花”、“梦幻的心”小天使们灌溉的营养液!
第82章 萧郎憔悴甚
后土抱着手中的花, 长裙曳地,恬静地从青石长阶上走过。她偶尔抬眸望着天地间初生的朝阳,眼眸中跃动着新奇的色彩。
停留在花枝上的蝴蝶翩翩欲飞, 蝶翼在日光照耀之下,闪烁着极为绮丽的光芒, 似被她眼中的色彩吸引, 振翅而起, 落在那朵翩跹的花朵上。
后土若有所思地投来视线, 又听耳畔传来一声轻笑。
女娲盘坐在树梢之上,碧眸饶有兴致地望来,忽而伸出手去, 轻轻招了招手指。那蝴蝶晃动着翅膀,左看右看, 又倏地飞了回去, 落在女娲指尖之上。
碧色的蝴蝶映照着碧色的眼眸,无端显出几分神秘的色彩。
后土遥遥望去, 唇边又浅浅扬起一个笑容:“风希。”
“后土。”女娲弯眸一笑,从树上跳下,“你这是要去哪里?”
后土:“昨夜大雨,天机混沌, 我想出来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不曾?”
“外面啊……”女娲沉吟了一会儿,垂眸瞧了瞧洪荒上的景象, “洪荒有越来越多的生灵出现了,也许不久之后,就能恢复到龙汉初劫前的模样了。”
她随手给后土画了个玄光镜, 又递给她瞧。
后土伸手接过后不急着看, 她凝神望了望女娲, 忽道:“兄长们打算回去几个瞧瞧洪荒的情况,防止我们离开得太久,家里出了问题。”
“不求道了吗?”女娲眨了眨眼,“一万年很快的。”
后土答:“来得及就赶回来,来不及就待在那里,总归还有人留在紫霄宫,不至于彻底耽搁了修行。”
女娲微微颔首,又低眸望了眼玄光镜中的情况:“羲和和望舒两姐妹一直都留在太阴星上,没有过来啊。”
“毕竟还有帝俊和太一道友在此,不是吗?”后土莞尔。
“好在,大家也在紫霄宫修行了不少时间了。”女娲托着腮,似有若无地感慨了一声,“以后的事情,且看各自的努力了。”
后土微微抬首,眸光略有闪动。女娲侧首望来,眉眼颇有几分凛然。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地揭过了这个话题。
“说起来,好久不见通天道友了,不知他最近可还好吗?”后土轻笑一声,“我近来新栽了几盆花,还想着送他一盆。”
女娲沉吟了片刻:“虽然在下很想客套一下,说他最近还好。但是——兄长的卦象显示,他大概又双叒叕在作死。”
她沉痛地感慨道:“兄长已经在家门口树好牌子了,上清通天和猫不可入内。”
“伏羲道友也是个妙人啊。”后土闻言一笑,又不免好奇一句,“只是,为什么是猫?”
女娲扬起一抹微妙的笑容:“可能是因为兄长他……是真的怕了这只猫吧。”
噫~不可说,不可说啊。
后土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长睫微微舒展,认真地思考起了上清通天和猫的关系,不一会儿,又扬唇一笑,眸光柔和:“既然通天道友不在,那我们要去找帝俊道友吗?”
她唇边含笑:“先前他以太阳真火酬谢我那几壶酒,实在是过于贵重了。正好这万年才开一次的昙花将要盛放,当请他一赏此花。”
女娲干脆利落就拍了板:“甚好甚好,你我同去。”
她们一起穿过竹林,踏着沙沙作响的竹叶声,往西园那边走去。
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眼下的镜湖之中,虽无鸭子,却也有几只羽毛雪白无垢的白鹤低首轻轻梳理着自己的羽翼,望来的目光中犹带一点灵光。
女娲从桥上踏过,望着那微微敞开的门扉,眉头一挑,露出几分诧异的神色:“不在家?”
说是这般说着,她又往前行了两步,试探着敲了敲门扉,又索性将之推开,朝里面望去:“帝俊道友……?”
下意识地,她沉默了一瞬,陡然重重地关上了门,回身望向不明所以的后土,仿佛受了极大的惊吓。
“风希?”后土茫然地问道。
女娲神情颇有些恍惚,怔怔地开口:“这是我能看的东西吗?”
后土:“?”
两人齐齐静默,又慢慢地推开门扉,两个脑袋小心谨慎地往里又探了一眼。
然后,事情就变成了眼下这个样子。
女娲端坐在云榻上,左手抱起一只醉醺醺的气团子,团子无意识地蹭了蹭她的掌心,似乎十分愉悦的模样,右手戳了戳一只晕晕乎乎的小金乌,金乌奋力跳起来想咬她一口。
她本人:“……”
就,就特么离谱好吧!
后土垂眸望着这一幕,也不觉试探着伸出手去,小心地碰了碰那只气团子。
手感……真不错啊。
祖巫沉默了一瞬,眼眸隐约有些发亮,又蠢蠢欲动地伸出手去,戳了一下,两下。迷迷糊糊的气团子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又往后靠了靠,委屈巴巴地躲在了女娲身后。
金乌谨慎地望了望她们两人,以最后的理智晃动着脑袋,勉强给自己施了一个醒酒的法术。
下一瞬,玉冠风流,眉眼凌厉的白衣青年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诧异地开口道:“女娲?后土?”
他的目光停顿了一下,落在那只气团子身上,莫名气短:“也许,我是说,我可以解释的。”
女娲低头看了看气团子,顺手把他捞了起来,放在膝盖上,方才凝重地望向太一:“开始你的解释吧太一道友,一个成功的解释或许意味不了什么,但起码不会被在下举报给道祖,说你们私下聚众喝酒。”
太一:“……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他如此这般地解释了一遍,目光幽幽地落在女娲熟练顺毛的手上,忽而觉得有哪里不对:“说实话啊女娲道友,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要举报的话,我们这些在场的人,一个都逃不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