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小爷我是个粗人(154)
贾玩懒得理他,端了烛台出门,赵轶忙道:“你做什么?”
贾玩道:“我这院子还住了两个丫头,方才动静不小,不可能一个也不醒……我去看看她们。”
赵轶道:“你知道,父皇让你杀的人是谁吗?”
贾玩道:“你知道?”
赵轶从书桌上提起一张纸,上面是墨迹淋漓的三个字——“王子腾”。
作者有话要说:
第96章
玉盏两个中了迷香, 睡得死沉。
从她们房间回来,贾玩就看见赵轶将写着“王子腾”三个字的纸,凑在烛火上点燃。
赵轶抬头看他:“王子腾不好杀。”
贾玩点头, 又有点想不通。
王子腾肯定不好杀,好杀也不会找他,他是明面上的人物, 皇帝的亲信, 仅是掩人耳目就要大费周章。
乾帝身为一国之君,手底下岂会没有几个出身江湖的高手效力?用他们比用自己方便的多, 且无后顾之忧,如今找到他头上,可见对这些人没有信心, 又或者, 他们已经失手。
但问题是,王子腾为什么会这么难杀?譬如昨天护送乾帝来的几个暗卫,如果他们要杀人, 京城九成九的官儿都躲不过,何以王子腾例外?莫非他本身就是高手?
正胡思乱想, 就听见一声:“我和你一起去。”
贾玩吓了一跳, 下意识道:“别闹!”
下一瞬,就看见赵轶那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贾玩好生尴尬,干咳一声,道:“我的意思是,别开玩笑。”
他初见赵轶时, 虽只八岁,但心理年龄却是成人,他眼中的赵轶, 是个不幸被人贩子拐卖的孩子,被那些畜生虐待毒打,却依旧保留一份真性情的孩子。
对那个时候的赵轶,贾玩照顾包容,既是因为同情和喜爱,也是自觉身为成年人,遇到遭受迫害的未成年人,有照顾他的义务……这种心态久了,以至于一走神,他就会忘了两个人现在的角色。
赵轶嘴角抽搐,道:“我没开玩笑,明日我便向父皇请命,亲自带人诛杀王子腾,你去不去,是你的事。”
贾玩叹气,道:“杀个人而已,当初我连你都差点杀了,王子腾再难杀,总不至于比皇子还难杀吧?”
想起那次的遭遇,赵轶的脸又黑了一个色度,强忍着没有发作:“他身边有五万精兵。”
……那是挺难杀的。
贾玩揉了揉额头:“那殿下你就更不能去了,杀王子腾已经够烦了,再带个拖油瓶,我还活……”
立刻感觉气氛不对,连忙改口:“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巴掌拍在脑门上:今天这是怎么了,老说秃噜嘴。
难道是因为天太晚了,精神不好?毕竟熬夜对他来说是相当痛苦的一件事……
赵轶看着贾玩,牙齿咬得死紧:拖油瓶……他是拖油瓶……
贾玩诚恳解释:“臣的意思是,殿下您身份高贵,您的安危比起王子腾的死活可重要多了……”
话没说话,就见赵轶一声不吭提了食盒,转身就走。
忙追上去,拉住赵轶的袖子,没让他翻窗成功,试探道:“生气了?”
赵轶淡淡道:“没有。”
贾玩:“果然生气了。”
赵轶冷冷道:“我说没有!”
贾玩咕哝:“这么凶还说没有……”
赵轶看着拉住自己的那只手,纤细白嫩,比女孩儿还要漂亮……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有一天能张开双臂,将少年笼罩在羽翼之下,替他遮风挡雨,为他披荆斩棘,拼尽一切去宠他,把他宠成不谙世事、无忧无虑的“傻白甜”……
然而现实是,长的足以令天下任何女人失去颜色的少年,披着半干的长发,扯着他的衣袖,“怯生生”的看着他……心里想的却是:拖油瓶……
拖!油!瓶!
额上青筋直跳,咬牙道:“放手!”
愤怒的抬手一拂,贾玩乖巧放手,赵轶才刚走出一步,衣袖又被拽住,贾玩央道:“是我说错了话,殿下您大人有大量,别这么小气行不行?”
赵轶看着他,不说话:说他小气?哈!这是道歉?这是道歉?
道歉没用,只好转移话题,贾玩小心翼翼道:“既然没生气,就给我说说王子腾?皇上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杀他?还有那五万精兵是怎么回事?”
见赵轶还是不理,贾玩开始胡说八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你现在就这么走了,明儿我要是因为大意轻敌之类的狗屁原因被人给弄死了……”
赵轶暴怒:“你给我闭嘴!”
见赵轶动怒,贾玩忙举手投降,退后两步,用拉链拉住自己的嘴,以示乖巧。
贾玩放手,赵轶反倒不走了,深吸好几口气,又回去坐下,冷着脸道:“这几日,我在京营查马蹄山之案,抓了王子腾几个心腹。”
“招了?”所以皇上大怒,但明面上的证据又不足以指证王子腾,因此只能下令暗杀?
赵轶摇头,道:“马蹄山的事,所有线索都成了尸体……半点证据也没有,那些人怎么可能招供,毕竟是诛九族的大罪。我用了些手段,倒是问出另一件事……王子腾近期可能会回京。”
贾玩讶然:“边疆大臣,无旨私自回京?”
赵轶不答,道:“父皇知道后,立刻令密探探查王子腾下落,才知道他领着五万精骑,正朝京都而来。距离京城已不足千里。”
贾玩神色凝重起来。
这些日子,皇后二皇子接连出事,乾帝一再遇险,他如何不知乾帝和太上皇之争,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只是他虽在勤政殿当差,但在这场权利之争中,却始终处在边缘位置。
他和周凯两个,虽是乾帝身边的“红人”,却手中无权,乾帝和太上皇之间的争权夺利,自然也夺不到他们身上,且乾帝也无意让他们卷入此事,哪怕平时教导,也只教他们处理政务,那些私底下的阴谋算计,皆避开二人。
贾玩自己对这些事也一向迟钝,他是武将,是大内侍卫,只管保护好乾帝的人身安全就好,其他的自有旁人操心。他一惯心大,哪怕知道乾帝和太上皇之争已然到了紧要关头,却依旧四平八稳的过自己的日子。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几分紧迫感。
如今这父子相争,竟不再只是夺权、刺杀,已然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
“五万铁骑过境,沿途那些地方官儿,难道是死人不成?”
说到正事,赵轶不再和贾玩置气,淡淡道:“王子腾手中握有父皇和太上皇两重圣旨,圣旨上说令他帅边军有功之士,进京受封。
“他乃九省巡检,又手握圣旨,谁敢多问?地方官里也有将此事上报朝廷的,然而此前父皇却没有收到只言片语……山高路远,随便出个岔子,折子便永远到不了京城,这江山那人坐了几十年,各个机构的运转了如指掌,做这等事不要太简单。”
“圣旨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赵轶道:“不仅太上皇的圣旨是真的,连父皇的圣旨都是真的,而且那五万铁骑,个个都是百战之士,精锐中的精锐……五万铁骑成阵,可破数十万精兵。”
贾玩默然。
王子腾手中怎么会有乾帝的“真”圣旨已经不重要了。
王子腾回京,自身已然是威胁。
他在京营经营数十年,里面有多少是他的亲信?便是乾帝能将高层全部撤换,可谁敢保证,新提拔起来的,就不是王子腾,或者说太上皇的人?且即便高层能全部撤换,那中层,底层呢?
如今再加五万精兵。
若只是王子腾一人,哪怕经营再多年,也无法控制那么多人跟着他“造反”,但问题是,他背后是太上皇,天然便占了大义名分……听太上皇的,能算是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