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子和绷带(65)
十八岁，中原中也苦恼的发现太宰对自己的约束真的越来越多了。
总是在自己身上发现定位器，在下班闲逛时的街角看见某个缠着绷带的身影，被某个混蛋在家里偷拍，自己浴室的锁坏了不知道多少个，晚回家一点就会被扑到地上按着吸……简直比狗还要粘人，比猫还会撒娇。
“你什么时候变成痴汉了，好恶心啊，你这个笨蛋青鲭！”
“稍微给我收敛一点！不要扯开话题，也不许扑过来，喂喂——！！可恶……你给我好好冷静一点！”
又一次在自己身上发现定位器，暴跳如雷的黑手党干部再次和恋人发生小学生级别式吵架，最终发展为大打出手，黑手党第一体术大师直接把同事兼搭档兼恋人太宰打进了黑手党本部ICU。
然而他崩溃的发现，ICU根本就锁不住太宰治这条滑溜的青花鱼，如果自己不好好答应照顾他的话，这个混蛋男人就完全不肯好好接受治疗，他还总是垂下那双忧郁漂亮的鸢色眼眸，用仿佛在注视负心汉似的眼神，满脸心碎的看着自己。
中原中也满心挫败，暴躁的怒火都被一滩冷水浇灭：不要用这种样子看着我啊！
因为对搭档出手导致双黑无法正常搭档执行任务，中也甚至还被首领笑吟吟的罚了半个月的工资，外加承包太宰受伤这段时间落下的工作，还要照顾某个任性作死所以被自己送进ICU的青花鱼，他郁闷的要死。
吵又吵不过，总是被捉弄，只能靠拳头**还被赖上，甚至还因此被首领罚，中原中也还能怎么办？
他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拿这个男人没办法了。
自己选的恋人，咬牙也要忍下去。哪怕被这么病态的纠缠，那么多次被对方触怒，中原中也自始至终也不曾产生过分开的想法。
而正是因为他这样的纵容，才让太宰变得越发得寸进尺了起来，窃喜的黑发男人愉悦的迈开步伐，步步紧逼，毫不客气的彻底霸占掉对方的私人生活，让对方每一寸地方都染上自己的气息。
这种可怕又病态的占有欲，绝对会让大多数人接受不良，甚至毛骨悚然。
这就是太宰治再失去之后变得疯狂起来的爱。
——黑暗又粘稠，咄咄逼人，难以呼吸。
大概只有太阳才会接受这样的自己吧。
太宰治偶尔搂着恋人的腰，把脑袋埋进恋人的颈窝，眷恋的蹭着由太阳和天空颜色组成的恋人，恍惚这么想着。
“啊，那真是恭喜你了，找到了能够忍耐你这种糟糕性格的对象，顺带一提，我至今保持着中原干部是不是被你骗走了的猜测。”
“那不是太好了吗？太宰，恭喜你了，结婚的话我会送上一份贺礼。”
在黑手党时期，太宰治唯二的两位挚友安吾和织田作在得知对方脱单的情报之后，一前一后的发出了评价。
他们当中年纪最小，但职位却最高的太宰笑容灿烂的戳着玻璃杯的球形冰块，对织田作的提议抱有很大的兴趣。
“结婚啊，不错的主意啊，真不愧是织田作，嗯嗯，现在让我思考一下我要怎么骗中也带上结婚戒指，啊，在此之前我要去定制一对戒指呢。”
“喂喂，‘骗’这个字是怎么回事啊，真的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话，就给我好好去求婚啊太宰！”坂口安吾忍不住吐槽。
“不行啦不行啦，我这个月的钱包早就空了啦，如果被中也知道我偷他的卡去买戒指，求婚一定会失败的，所以还是好好骗他带上最稳妥啦。”
“嗯？太宰你这个月的钱已经不够用了吗？干部的工资原来那么少吗？还是说你花销太大了呢？”织田作伸手想要去摸自己的钱包，“抱歉，我这个月剩下的钱也不多啊，可能不够你买戒指……不过应急下个定金或许可以？”
安吾无可奈何的伸手按住对方掏钱的动作，“织田作，稍微露出一点怀疑的表情啊，不要那么直白的去相信这个家伙说的话，干部的工资怎么可能会少，这家伙纯粹只是想捉弄他的搭档而已！”
“真是的，我都开始同情中原干部了。”安吾叹了口气，收回手，抿了一口番茄汁，“但是我还是那句话，太宰，如果真的想要和对方在一起的话，要好好去求婚啊。”
“安吾还真是和妈妈一样啰嗦呢。”
“这是谁害的啊！”
……
那是他们三人最后为数不多几次，能够安然的坐在酒吧谈话的日子。
太宰治这些年的成长最终还是引起了森鸥外的警戒，而一次堪称完美的，能够从异能特务科手中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机会摆在了森鸥外的眼前。
太宰治和中原中也恋爱的事情自然瞒不过他，但是森鸥外并不确定这样的感情能够持续多久。
单纯好掌控的中原中也的话，森鸥外有自信对方绝不会背叛黑手党，由他来牵制太宰无疑是最好的手段，但是用爱情来作为媒介——作为医生的森鸥外从来都不会相信拥有永恒的爱情，恋爱不过是身体激素分泌形成的一系列生物情绪，其中的激情绝大程度上是取决于多巴胺的分泌、荷尔蒙的共鸣，然而这种激素的分泌不会是永续不断的。
毫无浪漫细胞，但是对于过分理智的森鸥外来说，比起相信人类之间的脆弱情感，他更想要将隐患铲除，留下白纸黑字明明白白的证明。
对于太宰治这种人，一旦他对中原中也的感情沉寂下来，就会变回原先那种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法牵制的空虚模样。
爱一时是一时，一旦感情不再，就会比任何人都要无情的转身离开。
但是自己看大的黑发少年此时表露的情感又过分的疯狂与病态，他对中原中也的执着越发的狂热，完全没有丝毫消退的意思。
所以森鸥外犹豫了好一会。
是选择[异能开业许可证]，还是太宰？
老练的黑手党首领做出决策的内心活动不得而知，但是这毕竟是已经过去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已经是板上钉钉，他选择了前者。
从风险和利益的角度上来看，得到异能开业许可证，足以弥补失去一名优秀棋子带来的损失。
更何况还有中原中也在，哪怕失去太宰，只要对方还对中也抱有感情，那么不管太宰离开去到哪里，[人间失格]永远都会是[污浊了的忧伤之中]的开关，最好的结果自然是太宰为了中也留在黑手党，忍耐下森鸥外对他这段时间出格行为的警告。
森鸥外是理智的代表，最为果断残忍的棋手。
因此太宰治的挚友，作为黑手党底层人员的织田作之助在森鸥外的布局下成为了牺牲品。
这是一发敲醒太宰的闷棍，同时也是来自首领的冷酷警告。
太宰治第一反应是想要将死去的挚友从三途川那边拉回来，就像当初救回中也一样。
但是啊。
要想改变织田作的死，牵扯的内容太多了。
森鸥外的布局，织田作的信念和他收养的孤儿们，作为双面间谍的坂口安吾……要改变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哪怕太宰治愿意花费大量时间撰写剧本去改变，他手里剩下的书页，也完全不够地方去写。
——越复杂的事情，要改变就越发的困难，文章也不可避免的变得冗长。
要救织田作，就必须同时救下他收养的孤儿，甚至还要对付森鸥外的针对和计谋。
森鸥外之所以选中织田作之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警告太宰治本人，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故意将中原中也派遣到俄罗斯出差。
这样累积下来，要改变织田作的死，要写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无论他怎么修改，甚至用古老简练的文言文都无法将剧本放进书页的剩余位置。
他救不回他的挚友。
太宰治握紧拳头重重锤在桌面上，将剩余空白最多只能写入百来字的书页彻底捏成团，丢到了抽屉里。
所以啊，太宰治讨厌羁绊。
他这种人，无论如何都无法留住羁绊，只有痛苦和悔恨和看不见尽头的怅然。
如果最终的结果是悲剧，那不如最初那天就不要相遇。
——如果不曾相遇的话，或许对方就不会因此而死。
太宰是一个害怕受伤的胆小鬼。
还是一个病态，固执，手段狠厉，同时报复心很强的胆小鬼。
他想要叛逃黑手党——挚友死前的遗言让他对黑手党彻底失去了归属感。
太宰治在织田作死去后停留在黑手党整整两个月，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一般，兴高采烈的去迎接出差回来的恋人，一如既往的和对方撒娇，甚至糊弄过了自那件事之后就加大监视力度警戒他的森鸥外。
太宰治难得用他自己的工资卡定制了一对精致大气的白金戒指，像坂口安吾之前建议的那样，没有故意欺负对方，而是用难得认真的用温柔的神情向恋人说出了甜蜜的誓词。
太宰治从抽屉里再次拿出了那张纸，皱皱巴巴的纸可怜兮兮的再次被摊开。
剩余空白的角落被几行字填满。
第一周。
太宰治纠缠中原中也的时间徒然降低了不少。
中原中也的酒，餐具，水杯……被太宰治积极接手。
第二周。
太宰治过分频繁的在中原中也面前晃悠戒指，撒娇搞事情频率增加。
第三周。
太宰治开始喜欢捧着恋人的脸，用额头靠额头的方式亲昵的诉说着什么。
……
药物，精神暗示，用贴身物品作为媒介加重了催眠，利用了中也对自己绝对的信任感，用微弱不足以被对方察觉的程度，一点一点的催眠洗脑。
最后，在某一天夜晚，轻轻将恋人按在床上，他亲吻着自己心爱的恋人，将最后半颗药物用口度了过去，趁对方还未反应过来一瞬间，口舌相叠，灵活的夺走对方的氧气，津液拉出银丝，用舌头舔掉，然后黑发的男人用蛊惑的语气和仿佛深渊一般神情，额头靠着额头，拉长语调，用轻柔甜蜜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