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后我开了猫咖(38)

　　翻糖愣愣地在裴时易怀里蹭蹭脑袋，耳朵还有点疼，这种疼很熟悉，她支棱着耳朵呆呆看着藤椅上的男孩。
　　她想起来了，以前是这家养着自己的。
　　翻糖脑袋抵着自家老板的胸膛，听着规律的心跳，细细叫了一声：“喵。”我不想走。
　　裴时易低头亲亲她的小脸，轻声道：“不怕，我在这儿呢。”
　　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能安心，翻糖仰着头在裴时易脸颊上碰了碰，抱着裴时易的手臂不动弹了。
　　裴时易扫了眼周围的顾客，已经有很多人拿着手机在拍了。衔蝉算是网红猫咖，这个事儿要是不当众解释清楚了，回头不定有多少麻烦。
　　猫咖一楼的员工都围过来了，满脸紧张地看着裴时易，眼里还有点愤怒。
　　裴时易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先散开，然后叫住一个人：“小楚，你去厨房拿两杯柠檬水过来，我看两位还有点热。哦，顺便叫个小周去储物间搬个小桌子过来。”
　　小楚连忙点头，不一会儿周彦就过来架了个矮桌，桌子放好人也不走，找了个地方拿出手机。
　　裴时易对周彦微微点头，然后抱着猫，对女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先别急，您请坐。”
　　女人面露局促，尴尬地在地毯上坐下来。
　　裴时易也不挑剔，跟着坐下来道：“翻糖是我在猫咖门口捡到的，我以为她没有家，才想着把她留下来。您贵姓？刚才您说这是您的猫，请问有什么证据吗？”
　　女人紧握双手：“我姓于，她右耳朵上有块很小的白色毛，心形的。”
　　裴时易面上客客气气，道：“于女士，这个可不能作为证据，凡是老顾客都知道我们翻糖耳朵后面有这块白毛。那您有翻糖之前的照片吗？”
　　于甄有点尴尬：“没有……”她对拍猫没有兴趣，手机里都是儿子出去玩的照片。
　　恰好这时候柠檬水送上来了，裴时易不动声色道：“我看您挺热的，喝口柠檬茶缓缓吧，算我请的。家里离猫咖不近吧？跑过来一趟应该挺费事儿。”
　　于甄毫无防备道：“是很远，我住在桂山那边，我昨天一在电视上看见猫，我就赶紧过来了，还问了好久的路。”
　　“哦，”裴时易忽然道，“猫咖这里是市区，从桂山到这里坐地铁也要四十多分钟，布偶是严格的室内猫，她是怎么穿过那么远的距离跑到我的猫咖来呢？”
　　顾客小声议论起来：“对啊，这也太远了！”
　　“布偶都是养在家里，怎么出门的就是个问题了，还能跑这么远？我见过遛狗遛缅因的，还真没见几个溜过布偶。”
　　“呃……我觉得像是被丢了，人带着丢过来的，不然布偶自己能跑那么远？做地铁多方便啊，往外边一扔，自己就能跑了。”
　　最后一句话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于甄连忙解释道：“我，我就是丢了，我也不知道它怎么跑这么远，可能猫比较大，活动范围大。”
　　裴时易没有抢人话的习惯，一边给翻糖梳毛，一边慢条斯理地听她说完话，轻描淡写地重复一遍：“布偶作为品种猫，是非常亲人而且严格养在室内的猫种。我想这一点，来猫咖的诸位都知道的。”
　　顾客们纷纷点头：布偶作为猫种中人气最高的品种之一，粗浅的养法都是广为人知的。
　　不等于甄开口，裴时易又询问道：“那您的猫丢了之后，您有试图寻找过吗？发过寻猫启示吗？有没有到处询问？”
　　于甄尴尬极了。
　　不用问了，这就是没有。
　　顾客们啧啧啧摇头：就这样也敢说自己很喜欢翻糖？老板一开始问她要照片，没有。问她有没有发寻猫的传单，也没有。
　　裴时易拿出自己的手机，他的锁屏壁纸是猫咖全家福，满屏毛绒绒，高颜值扑面而来，很多顾客看得心动得厉害——诶哟，他们也想搞一个啊。
　　裴时易点开一个相册，从第一张照片开始一一往后滑：“这是翻糖和云潮刚来衔蝉的时候。云潮一直漂泊在外面，她把自己养得很好，但我的翻糖就不同了，她不会照顾自己。”
　　第一张照片上，翻糖紧紧挨着云潮，瘦巴巴一只，一身长毛都撑不起来的骨架，还有渗血的伤口，一双眼睛怯怯望着镜头。与现在顾客面前的大毛团子天壤之别，哪里有现在的娇贵气。
　　第二张，翻糖扑着逗猫棒，小脸圆了不少，伤口还秃着，但海蓝的眼睛格外明亮清澈，静态照片都挡不住的神采。
　　第三张，伤口上的毛毛全都长好，翻糖趴在爬架上，垂下深色的蓬松大尾巴，仰头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活力十足的模样。
　　第四张，小公主美貌正式营业，已经是只油光水滑的大团子了，和大白团子云潮挨在一起，美貌次方倍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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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瑟瑟的小可怜一点点长成今天的小公主，可以看出猫咖主人养得有多精心，平时又多宠爱。一直都很喜欢翻糖的顾客甚至眼睛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幸好遇到老板了，太好了，美好的人和猫猫都要平安。”
　　“看得好心疼，我们糖糖居然吃了这么多苦，还这么甜，这么亲人。”
　　“醉了，先不说这个女的是不是冒领，就算真是她家的，我们翻糖也是被抛弃的吧？能不能有点责任心？养什么都要负责！”
　　“我一直以为糖糖这么黏人一定是宠大的，靠，好心疼。还好有老板和云潮，不行我要哭了。糖糖要永远都这么开心。”
　　裴时易的相册存了好几百张图片，当然不能一张张翻过去，他展示了几张，就扣下手机：“照片太多就不一一给您细看了。”
　　他说话绵里藏针，一句一个坑，前头于女士拿不出一张照片，他却随手就能调出一个相册的翻糖。
　　于甄有点着急：“可是这真的是我的猫啊，就为了一只猫我也不至于来闹事。”
　　裴时易道：“于女士，我还是那句话，你没有证据证明她是你的猫，也没有办法解释你丢失的猫是怎么跋涉那么远来到市区。但我能证明这是我带回来的，猫咖外面的摄像还没清过，您要跟我去调监控吗？我这里还有给翻糖拿药的单子。”
　　当时的翻糖营养不良还脱水，去医院打了好几天的点滴。
　　裴时易一手撑着下颌，深黑的眼眸注视着于甄，语气仿佛揉了把迷魂的香，他道：“于女士，你家的猫到底是走丢了，还是被丢了？”
　　人的心思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仿佛烈火熊熊，照得那点小心思越发自惭形秽，于甄羞愧地不敢抬头，真话脱口而出：“是我丈夫……丢的。”
　　围观的顾客出离愤怒：
　　“还真是！老子最看不上不负责任的！”
　　“你不想养就送养！丢了干什么？”
　　“呵呵，自己养不好，看见糖糖现在漂亮了，又过来要？”
　　于甄着急道：“但它本来就是我的！我也养了它一段时间！你现在应该把她还给我。”
　　“照您这个说法，好心人领走的流浪猫是不是都要归还给原主人？”裴时易不紧不慢道，“咱们就先说最次的，我为翻糖付出的金钱你会赔偿吗？隔壁白梅街的宠物医院有多贵您可以去问一下。钱我们可以不提，可您能赔偿我付出的在意和疼爱吗？”
　　提到钱，于甄忽然哑火。
　　裴时易心里压着一簇火，他轻缓地吐出一口气，不想在毛孩子面前过于失态，更不想给毛孩子们立一个暴力解决一切问题的“榜样。
　　他捏着指节，仍旧风度翩翩道：“您愿意赔偿吗？”
　　于甄瑟缩了一下，人看病有保险，猫看病可没有，进一趟医院得花多少钱？
　　裴时易站起身：“既然这样，我们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也当着全猫咖的猫，立一个口头誓言。我不需要您的赔偿，但翻糖以后就是我们猫咖的小公主了。”
　　于甄下意识跟着站起身，这一起来，她顿时吓了一跳——不知道什么时候，猫咖老板身后蹲了好几只猫，全都直勾勾看着她。
　　于甄心里发寒，飞快道：“好，我以后就不来找它了，你，你养吧。”
　　裴时易回头：“大家听到了吗？可以为我做个证吗？”
　　顾客们正要应声，忽然听到整齐划一的猫叫声：“喵！”，声音似乎是从地上传来的。
　　他们一低头，愕然发现全猫咖的大猫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到了一楼，排成两排蹲在地上，刚才那声就是他们叫的。
　　顾客们：我怀疑他们成精了，并且已经在掌握了证据！
　　解决了这个问题，裴时易淡淡道：“您订的牛奶还有免费送的柠檬水都在这里，请慢用，不打扰您。”
　　他转身向顾客们道歉：“很抱歉打扰了大家放松的时间，今天猫咖为每一位顾客免费送上一杯水果汁，我在这里深表歉意。”
　　顾客们纷纷摆手，表示不在意：猫咖的水果汁可不便宜，味道还特别好，他们看完了热闹本来心情也不错，还能喝一杯水果汁，怎么会不高兴呢？
　　裴时易抱着翻糖上楼，不打算让他家小公主继续上班了。
　　于甄坐立难安，只好催促自己儿子快把牛奶和柠檬水喝掉，剩下的方便带走。
　　男孩喝牛奶的功夫，于甄正对猫咖的大猫，被八双大眼睛盯得心里发凉。
　　铜钱冲男孩咧咧嘴，这儿是猫咖，他不能哈人，但凶还是可以：喝？你对着我这张脸一口都别想咽下去！
　　男孩忍不住往后躲。
　　就连蛋黄都冷冷看着于甄，客人也不招待了，坐在这儿紧盯着于甄：欺负了翻糖就想这么算了？当他们衔蝉是什么地方？营业？还营什么业！
　　六只大猫并两只小玳瑁静坐在于甄面前，全员恶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