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一失忆就变戏精(85)
趴在地上的大祭司听到神灵下达的旨意,顿时浑身一震,原本沮丧失落至极的眼神陡然一变,再次狂热起来。
身上的重伤,使他此时仍旧无法起身,大祭司蒙桑只能将脑袋扣在泥地上,激动的呜咽道:“是!我至高无上的神灵。”
“您卑微虔诚的信徒会为您做到一切。”
他们玄虚国果然真的是天选之民,是神灵唯一眷顾的国度与族群,刚才神灵亲口承认的。
为此,只要是神灵的一切要求,他们这些信徒拼了命也要做到,哪怕是刀山火海、赴汤蹈火。
大祭司蒙桑在心中激动的想着。
而站在他面前的阳旭,在居高临下望着他的时候,金色的眼眸中却是慢慢的鄙夷不屑,甚至还有一丝淡淡的怜悯之意。
凡人有的时候真的卑贱,对于那些真心真意的帮扶向来视而不见,但是自己只要稍加利诱,再用言语威吓、用武力使他们疼痛,最后用手指缝里面漏出一点好处给他们,这些凡人变会忘却之前的一切,像条狗一样卑微的匍匐在地,向他摇尾乞怜。
千年前,秋宸之下凡帮扶这群不成器的凡人时,不知会不会预料到,玄虚国的这些人会自感沦落到这个地步。
这些愚昧的凡人,将秋宸之赠予他们的无上心法统统烧毁,将追寻修道的通天之途一并堵死之后,又抱着自己给予的几本不入流的巫蛊之术,当做珍宝一般供着。
这些凡人呀……在千年前也算是有些骨气,凭借着自己一介凡人之躯,都敢无知无畏的去蒙骗当时年少气盛的冥九渊。
怎么现在却像是没骨头一般,软趴趴的跪倒在自己面前还不算,还要带着自己的子孙后代一直跪倒在自己的脚下,真是可怜又可笑。
不过,这样不是更好?
阳旭眼眸中闪过一丝阴狠笑意,随后身形淡淡的消失在空气中。
等到趴着的大祭司吃力的抬起头之后,方才发现,自己的神灵已经消失,大约是早就走了。
大祭司蒙桑习惯性的默念着神灵的圣明,然后用自己仅剩下的一条胳膊,试图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
正巧,此时白术撩开营帐的门帘走了进来,一眼便望见自己的师父一身的伤口,正狼狈至极的从地上爬起来,顿时他便大吃一惊,急忙殷勤的迎过去搀扶。
“老师,您这是怎么了?不是在面见神灵吗,怎么一身的伤口,需不需要那些伤药过来……”
白术双手搀扶着颤巍巍的大祭司,一边讨好的问道。
他因为不是玄虚国出生的人,本就是常常被人责骂为“异教徒的小崽子”,之前大祭司吩咐他办的事情,他又接连办砸了,最后甚至被那些异教徒所俘虏。
若不是他们的神灵出手搭救,将那几个修士全都给弄晕绑过来,只怕他此时还沦落在异教徒的手中,只怕要把大祭司给活活气死。
所以此时,面对着自己的老师大祭司,白术只觉得满心畏惧,于是便极力的想要讨好,拼命的开始殷勤奉承。
只可惜,他的殷勤并没有抵消大祭司对他的偏见与愤怒。
身上的伤口一直火烧一般炙热疼痛,自己的胳膊还少了一只,只怕余生都要做一只残废,此时的大祭司只觉得满心抑郁,在对神灵的敬畏激动小时之后,只觉得心中的怒火急需一个发泄口。
阳旭粗心犯错,于是迁怒与在他眼中卑微的大祭司。大祭司蒙桑心中也窝火,却是不敢对着自己尊崇的神灵有着一丝一毫的不敬,但此时他的面前却有一个自己撞上来的白术。
“啪!”
大祭司猛地挣脱白术的搀扶,反手甩了自己这个徒弟一个响亮的耳光。
“异教徒的小崽子,这次给了你那么多的蛊虫,你却是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又让那些该死的异教徒给逮了回来,你怎么还有脸在我眼前晃荡?”
他大声骂道。
白术猛地挨了这么一耳光,瞬间整个人都蒙了,但是却不敢反抗自己的老师,于是听着那些愤怒的咒骂声,他只得恭敬顺从又卑微的低下头颅。
大祭司却依旧看他不顺眼,抬脚向他踹去:“如此简单便落入那些异教徒的手中,你莫不是还念着自己的异教徒父母,所以一心要背叛吾神,重新投入异教徒的国度?”
白术被踹得仰天翻倒,急忙又爬起来跪好,低声恭顺的说道:“徒儿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大祭司怒骂道,又是一脚踹过去。
骤风急雨般的殴打与咒骂落在白术的身上,他却只能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无言又恭顺的承受着一切,就如同他这十几年来的人生一样。
等到大祭司打累了,心中的那口火气也出了,方才将白术粗暴的踹出了营帐的门,叫他给自己找随军大夫来。
白术带着浑身的淤青,面上恭敬的退了出来,眼底深处却是猛地闪过一丝阴狠之色,垂落在身侧的手掌紧攥成拳头。
在找过大夫之后,他自己却是找来一根软鞭,面色阴沉的向一座营帐里走去。
阳旭会将自己的火气撒给大祭司,大祭司又将自己的火气撒给白术,白术此时自然也想将自己的火气给撒出去。
而正好,在那座营帐里,关押着之前那几个高傲的不可一世,却被他们的神灵给出手降服的修士。
在那些修士中,正巧便有一个少年,是他同父异母、命运却大不相同的兄弟。
一个令他嫉妒万分的兄弟。
第51章 异母兄弟
白子羽意识一片昏沉, 整个人就好似陷入一片黏稠的黑暗中,耳畔仿佛听到了什么响动, 但是双眼的眼帘却犹如千斤重一般, 怎么睁也睁不开。
就这样昏昏沉沉的迷糊了许久,却突有一盆冷水从天而降,径直浇在他的天灵盖上。
白子羽顿时打了个寒颤,刷的一下睁开眼帘,整个人瞬间便被这份突如其来的冰冷寒意激得清醒过来。
模糊的视线逐渐清晰, 睫毛鬓角衣襟处还挂着水珠的他正正的眨了眨眼睛,头脑中缓缓回忆起昏迷前的记忆,刚刚清醒过来的眼眸逐渐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现在虽然清醒过来,但是浑身上下却不知怎的,酸软无力的仿佛连个手指都抬不起来,手脚也不知被什么给捆住,叫他丹田内连一丝灵气都聚不起来。
此时的他,便是保持着一副手脚被绑的姿势,跪坐蜷缩在一个狭小的铁笼里, 模样好不狼狈!
四处望望,便能瞧见在他身边的位置, 也是同样零零落落散着几个铁笼,笼子里皆是关着与他一起的同门弟子。
这些师兄弟姐妹,模样也大多如他一般凄惨狼狈,都是一个个蜷缩在狭小的铁笼中,手脚都被不知名的东西捆着, 此时全都是一动也不动,好似依旧陷在昏迷中,仍未曾清醒过来。
在他们中修为最高的铸机长老,此时也是躺在营帐中最偏僻的一个角落里,手脚也被捆着,神智同样没有清醒。而铸机长老那高大的身躯,几乎是被硬生生塞进那个狭小铁笼子里,姿势瞧起来更是怪异辛苦,令人不忍直视。
再看营帐里的其它地方,除了他们这些修士的铁笼外,也有不少用竹篾编扎的竹笼胡乱的堆在一起,里面竟是挤满了大大小小的孩童。
这些孩子皆是一片惊恐的模样,全都睁着自己圆溜溜的眼睛,瘦弱的身躯拼命的往别的孩子身后躲,干瘦的小脸上一片虚弱之色,仿佛连叫出来的力气都已经没了,一个个都好似受了惊的小耗子。
看到这里,白子羽的眉宇间顿时一凛。
看来铸机长老之前的判断是对的,玄虚国仗着自己手中略胜凡人的巫蛊之术,此时几乎已经是肆无忌惮的残害人族同胞,竟是在两国交战的时候,故意抓了这么多孩子过来。
也不知他们抓这些孩子到底有什么用处?
思索之间,他已扫视一圈。
整座营帐中,仿佛除了自己之外,太虚门内的修士只有自己一个人是清醒着的,其余人此时依然陷入怎么也醒不过来的昏睡中。
至于为什么自己独独醒了过来,这个原因嘛……
白子羽面色阴沉的低着头,瞧着停在自己面前铁笼边的一双鞋子。
冰凉的水珠从他的额角发丝不断滚落下来,划过他的下颌,此时的他却是连抬起手抹一把脸都做不到。
“你好,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停在他笼前的那双靴子动了动,靴子的主人故意拉长声音,语气夸张的打着招呼,但他的话语中却又不含一丝欣喜的意思,只让人听到满满的戾气与怨气。
面前这个一盆冷水将他浇醒的人,正是他们一行人刚才抓住的白术。
不过只是这么一会的功夫,他们两者之间的境遇却是彻底掉了个个。
原本被他们俘虏的白术,此时正趾高气昂的站在他的面前,而他们这些修士,此时却是毫无反抗之力的便做了阶下囚。
所谓世事无常,便是如此恼人!
白子羽听了这人的声音,仍是面露厌恶之色,扭过头不欲听这厮说话。
但是铁笼外却猛地伸出一只手来,透过笼间的缝隙,一把拽住他的发髻,硬生生将他拽得抬起头来,叫他的一张脸都仰了起来。
浑身无力的白子羽,正好便瞧见上面白术的那张讨人厌的脸庞。
白子羽厌恶的皱皱眉。
白术此时却是面上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眼瞳中更是燃烧起一丝熊熊妒火,紧紧盯着那张与自己略有些相似的面容,口中却是已开始恶毒的喷着毒汁。
“看来…你们修仙者也是不如何……”他冷笑道:“外面的那些异教徒,成日里都是在说什么修仙、修仙,但是看起来也没什么移山倒海的本事。”
“吾神不过就是那么小小的一出手,你们这些原本还不可一世的高傲修士,现在也不是和那些普通人一样,同样做了我们这些凡人的阶下囚。”
听着白术发泄一般刺人的话语,白子羽却是突然神色一凛。
因为他是真的有些忌惮白术口中所说的“神灵”。
无他,那位怪人神灵的修为实力,实在是太高深了些。
他们一行人方才还在半空中御剑而行,原本只是要去阻止玄虚国的蛊师用巫蛊之术大肆屠杀凡人,谁料他们还未来到目的地,耳畔便突然听闻一阵呼啸的风声。
还没等他们这些年轻的小弟子反应过来,便突有一道看不清面容的人影降临至众人眼前,袖手一挥,便是一层淡淡的金光笼罩在他们头顶。
那层淡金色光芒,瞧起来不过鸡蛋壳似的厚度,但是坚韧至极,任凭他们所有人使出浑身解数,抡起手中武器刀砍斧劈,却仍旧未能伤那淡金色蛋壳一分一毫,仍旧被牢牢地困在狭小的方寸之地。
就连修为最高的铸机长老,竟也是拿那层金光毫无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