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57)
只是黎昕把心思藏的太深,江殊殷与他们同窗之时竟完全没有察觉。
另外当年江殊殷打林怀君的那一拳,当真是伤及无辜,打错了……
齐玉焱至始至终都是愣的,两条还未干透的泪痕悠悠挂在脸上。齐衡似乎还要说着什么,就听齐玉焱在一旁干巴巴的抽泣几声,抓着心口的衣裳哇的一声哭出来。
这本来的的确确是个催泪的故事,可偏偏这孩子哭的太丑、太搞笑,使劲大嚎的时候一下把鼻涕挤出来,还在那一抖一抖的挤眼泪,扁着嘴一抽一抽的道:“谢黎昕好可怜,我表哥好可怜,肖昱也好可怜……呜呜呜,正道、正道就他妈是帮龟孙子,咋不来道雷劈死他吖的!”
江殊殷顿时大笑起来,沈清书也侧过脸跟着一起笑起来。
他老爹先是愣愣的笑着,正打算掏出手帕给他吹鼻子,却猛地想起什么,毫不客气的一巴掌糊上去,大骂道:“你这糊涂孩子,咒人都不会咒!什么叫正道就是帮龟孙子,咱们家不就是正道,还来道雷劈死他,这雷要真的劈下来可不就打在你头上!”
看着齐玉焱可怜巴巴的抱着头,江殊殷在一旁笑的肚子疼,“哎哟哎哟”叫几声,才抹着眼角的眼泪心道:黎昕的这位小叔子,真是太让人喜欢了!
笑着笑着,江殊殷突然发现周围好多人都看过来,一个个指指点点、交头接耳:“啧啧,看看这边那三个大人简直不像话,把那小公子打的哭天喊地。”
“可不是嘛,就算娃娃有哪点不是,好好说不就行了,何必打成这样?”
“嚎那么大声都不管,怕不是亲生的。”
“我刚刚看见边上那个人一巴掌就糊过去,下手实在太狠了。”
沈清书一阵沉默:“……罢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
齐玉焱依旧抽抽搭搭,大声嚎叫:“我表哥好惨,谢黎昕也好惨……”江殊殷立即捂着他的嘴,冲着一干围观群众讪讪一笑,尴尬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谢教主哪里惨了,还有跟你说了多少遍,哭你表哥的时候,不要带上谢教主。”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因为十多章的存稿突然没了,所以停更了两天。从今天起,更新恢复,依旧是每晚八点半。
另外今日微博开谢黎昕×林怀君的第一发,喜欢的宝宝们不要忘了围观。_(:з」∠)_
(微博名:晋江噩霸)
第67章 世仇(三)
回到屋子, 江殊殷缓缓打开窗子,看着远方道:“其实, 倘若真能解开黎昕当年的心结,我愿意略尽绵力。”
“黎昕?”齐玉焱擦擦眼泪,终于注意到这个亲昵无比的称呼, 他有些愕然,也有些想不通:“你认识谢黎昕?”
江殊殷回过眼, 意味深长的看他一眼:“何止认识。”
沈清书眉宇一动,默默朝他看来。齐衡幽幽皱起眉头, 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了屋中的人一眼,江殊殷最终与沈清书对视上:“总而言之你们来的真不是时候。”
齐玉焱大为不解, 抹抹眼泪抬头“昂”了一声。他老爹倒是突然明白什么, 一把拖着他的后领往外走,走到门口才郑重的行礼道:“此事多谢二位。”
沈清书还没表态,江殊殷便微微颔首:“不必言谢。”
目送那父子俩离开, 江殊殷倍感难过:“真是的好不容易出来玩,现在又有事了。”
沈清书看他懒洋洋的靠在窗边,火红的衣裳被风吹的猎猎作响, 又邪魅又妖娆。他微微闭着眼, 浓密幽黑的睫毛像是月光下扑翅的黑色蝴蝶, 暂白如玉的面庞俊美潇洒。
不由触动心中最软的一处, 轻声慢语:“若此事结束,你若还想去哪,我再陪你去。”
靠在窗边的俊美男子果然睁眼, 一双霸道明朗的眼睛扫过来,未语先笑:“我怎么感觉……自从上次你与我离别后,对我更好了。”
沈清书笑笑,悠悠坐到椅子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怎么?对你好,你反而不乐意了?”
江殊殷道:“那倒没有,只是感觉怪怪的。”
此话末了,两人又说了会调皮话。沈清书坐到琴边,抬眼道:“想听琴吗?”
江殊殷拖了把椅子坐过来,一手杵在琴架上,乖巧道:“听的。”
不时,一缕悠然的琴声自屋中荡漾开来,嘈嘈切切,不绝如缕,叫人沉醉其中。
琴音的袅袅,犹似大珠小珠落玉盘般妙美动听,三月飞花漫舞,絮絮飒飒,落入水中激起阵阵涟漪,就似这琴声的幻醉。
街道两旁无数游人顿足不走,纷纷抬头凝听着幽然的琴音。
这一曲,音律柔和颂春,悠扬悦耳,婉转连绵不断,就宛如身前有一汪叮咚泉水。
当沈清书修长玉白的手指拨过琴弦,便是春意阑珊的缠绵悱恻。
红色的衣角因风而掠起,吹得婉转悠扬,乌黑柔顺的青丝舞动着,伴着塞雪的肌肤,宛若跌落凡尘的仙子。
江殊殷浅笑着杵在琴架上,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满是掩藏不住的痴迷。
屋外满树碧玉的拽落,那是尘世间的繁华落幕。
屋内英英玉立以及铮铮的琴声中,那是男儿才有的壮烈玉色。
——无疑,此景此境,此人此音,都给江殊殷带来难以磨灭的心灵震撼。
他摇摇头,仿佛希望自己清醒一些,却忍不住的喃喃道:“妙人,真真是位妙人。”
琴声奏至高处,似如疾风暴雨般激烈高荡,好如描绘万花离树的美艳磅礴!
铮铮几声,这股激流猛地从指尖流走,一阵悠扬悦耳的音律随即替之,余音袅袅、绕梁三日,如鸣佩环。
曲毕,江殊殷大为折服,诚心拜服道:“你的音律我就是拍马也追不上。”
沈清书眼中的波水流转着:“谁叫你不肯学。”
一听他提起这个,江殊殷不禁想起当年被他按在琴架上的那种凄惨景象,扁着嘴微微坐远了些。
才感到有了一丝丝安全感:“你怎么知道我不肯学?不过这种高雅的东西我真的不适合,弹来弹去也就会一首曲子。”
江殊殷真的没撒谎,他的的确确就会一首曲子。
那就是《成魔》。
想当年他会这首曲子那还算无意间学会的,为的就是忽悠沈清书,表示自己有在老实学习音律。
当然他只会一支曲子的事,沈清书是一无所知。
果然,沈清书微微惊愕,仿佛才突然明白当年他为什么弹来弹去,就总是弹那一首:“你只会一首?”
江殊殷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悠哉的杵着他的琴架沾沾自喜:“是啊,想当年我还有个师父呢,我就用那一支曲子糊弄他,没想到他居然一直没发现!真是……真是傻的太可爱了!咦,浅阳尊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沈清书幽幽道:“……没事。”
说到当年的趣事,江殊殷仿佛一下活跃起来,很高兴的拍了他的琴架一巴掌,坐起来继续道:“你不知我那师父有多傻,每次他检查我就用那支曲子糊弄他!你猜怎么着,他没发现也就算了,居然还每次都夸我有进步!”
沈清书:“……”
江殊殷高兴坏了,完全没注意到他的神色,不知死活的凑过来:“浅阳尊,你说我那师父傻不傻?”
沈清书面色复杂,面无表情看了他一眼,幽幽吐出一个字:“傻。”
江殊殷道:“我也觉得他傻,哈哈,咱们的想法又一样了,真是有缘呀。”
他的笑声很嚣张,听的沈清书倍感不爽额间的青筋微微一跳,最终忍无可忍的伸手提起他的耳朵,用力一拧,冷冷的笑着:“真调皮,我替你那位师父教训你一下。”
他这一下拧的毫不留情,疼的江殊殷委委屈屈的扯着他的手,痛呼几声:“疼疼疼,放手放手,我下次不敢了!”
他的手才一放开,江殊殷立马跳开,躲的远远的,生怕再被他突袭。
沈清书至始至终不再说话,穿惯了雪白的衣裳,他换上红衣时的模样更加幽致宜人,华丽的像是身着一袭嫁衣一般,美得如雨中摇曳的红色花朵,俊得似挺拔清雅的水中红莲。
江殊殷让人做的这两身红衣非常繁华,可纵是如此,却也减不了他的仙气,反倒是加了许些楚楚动人的美艳。
江殊殷偷偷看他一眼,脸色一红,不动声色的看向别处,压制住此时眼底的惊艳。
窗外有冷风刮进,沈清书细白的手指轻轻拨开面颊之上的黑发,每一个动作都带有不食人间烟火的风韵。
美得,万物静息,天地失色。
看到窗外呼呼的吹进冷风,江殊殷便关上窗户,转到里屋。不等沈清书反应过来,就见他拿着一件大红的披风出来,往沈清书身上一披。
他身上顿时一暖:“想不到你,也会有关心人的时候。”沈清书眼中风华流转,美艳俊俏,此时此刻披上绒毛披风的他,竟一改往日的简约清幽,变得雍容华贵,富丽貌美。
这样的姿态,浑然天成,并非一朝一夕,而是生来如此。
对此,江殊殷赞叹的同时,是这样回答的:“我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一时间,屋内烛光摇曳温馨柔和,窗外树影勃勃,葱翠静好。
远处的细流淙淙,至上而下蜿蜒曲折,流水清澈透亮,因月光的照耀而显得波光粼粼,异常的美。
两个男子,一站,一坐相顾无言,好似一副眷美迷茫的山水画。
时隔几日,江殊殷与沈清书一同赴往极地宫,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几乎是妙语连珠痛快无比!
这一日两人终于抵达极地宫,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极地宫外里三层、外三层绕着无数的正道之人。
远处谢黎昕一手插着腰,站姿妖娆邪魅,笑意吟吟。
他的腰间系着一枚精致小巧的铃铛,清风微微刮起他绯红的衣裳,露出一双雪白修长的腿。谢黎昕声音邪魅低沉,微微昂着首:“方才我说的话诸位可曾听清了?”
一干正道之人个个哑口无言,为首的范赫生措词半响,结结巴巴道:“这、这简直,简直……”
谢黎昕动作一变,改为环着手,漫不经心的道:“怎么?你有意见?”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孩童的声音,那声音清清脆脆,甜甜糯糯,一听就知天真无邪,引得众人纷纷朝他看去。那小孩仿佛很惊喜:“你刚才说什么了,再说一遍呗~”
江殊殷也朝着声源找去,这一看就见肖昱推着余司闰的轮椅,在人群中惊喜万分,仿佛凑热闹一般从轮椅后探出小脑袋,着实感觉他这是唯恐天下不乱。
江殊殷一看到他和余司闰,很欣喜,心道:这下热闹了!
谢黎昕虽没看见人群中的肖昱,却听出他的声音。原本就很不错的心情,好似一瞬间又好了许多,缓缓勾起唇角道:“好吧,我再勉为其难的说一遍。”
他清清嗓子,声音邪魅低沉,虽然不大,却足够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只听他道:“我谢黎昕爱慕林怀君已久,而如今他已是我的人了。我希望大家能把这句话听清楚了,并且帮我把这句话一字不漏的传出去。我要让天下的每一个人,每一个角落都知晓这个事实。且也是一个警告,倘若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跟我抢人,那我一定将此人碎尸万段。”
他说的这段话中,每一个字都是坚定有力,意思简洁易懂。人群中除了刚来的江殊殷和沈清书之外,几乎大部分人都已经是听了第二遍,却仍旧是喧哗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