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师是条鱼(51)
闻言,林怀君有些惊讶:“我和江殊殷也是认识的?”
谢黎昕目中闪过一丝心疼,拉着他的手轻柔道:“你们确实认识,在碧玉山庄求学时,你还与他是同座呢。”
林怀君微微颔首,又疑惑了:“我和他即是同座,那当年的关系应当不差的。可现在,为何又要避开他?”
谢黎昕把玩着他的手,微微垂着目:“都是一些小事,总之他若说一些难听的话,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听他的意思是言尽于此,林怀君再不好询问,只得点点头。
刚点了头,谢黎昕又道:“还有肖昱脾气一直不好,如果他为难你,你就告诉我。”
林怀君一愣,愣过后,还是很乖的点点头。见他点头,谢黎昕微微笑了笑,对外道:“停一下。”
那群女子果然停下不走,缓缓将轿辇放下。
软榻上的谢黎昕慢慢起身,雪白脚踝上的金铃叮叮当当响一片。他赤足掀开层层繁华鲜艳的纱帘,去到轿外。林怀君被他拉着,也跟着他一起出去:只见不远处有一池清澈见底的泉水,泉水间飘着絮絮白雾,可见寒冷至极。
看看头顶的太阳,谢黎昕道:“虽说秋天了,可天气还是热的让人难受。你们退下吧。”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那些女子说的。
待女子们欠身离开,他放开林怀君的手,直径走向那池清泉,当着林怀君的面就开始脱衣裳。林怀君微微睁了眼,撇开脸,没说一句话。
褪去身上的衣裳,谢黎昕步入水中。随着他往深处走去的动作,水流缓缓没过他精致暂白的双肩。直至这时他才回过头来,笑容邪魅挑逗,一双凤眼清澈明亮。
眼角处的那粒红色朱砂因水沾湿,愈发明艳鲜活,万般妖娆,妩媚动人。林怀君偷偷看他一眼,默默道:“我,我先回去了。”说罢,一头就钻进轿辇中。
这边活色生香,另一边的正道可谓是忙坏了。
天下恶人突然群集霸衡山,且因果不明,让不少人头痛欲裂。
甚至此时更有人来报:“谢黎昕也动身前往霸衡山,如今除了下落不明的花惜言、毕擎苍外,六大恶人全都动身了!”
此消息一到,在坐无人不喧然。
沈清书已与沈子珺等人会合,纪元庆捶着眉头道:“能让众多恶人如此重视的,除了几个头目以及六恶外,再无旁人。可如今怪就怪在连六恶都不远千里的集中过来,这天下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
齐玉焱最是懵懵懂懂的一个,纳闷道:“谁呀?”
陈涧芳胡子翘一翘,面色肃然,一字一顿的沉声道:“江殊殷。”
这三字一出,在坐无一不感到一股煞气扑面涌来!
沈子珺睫毛一颤,厉声道:“诸位可不要乱开玩笑,他人在北海之下,封印依旧完好无损。”
纪元庆刚抬眼就是一声长叹:“话虽如此,可此事实在怪异。您说是吗,浅阳尊。”
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在坐各位原本都垂目准备听他的意见,不曾想竟然半响都无人作答,众人不禁一愣,纷纷朝他看去。
这一看别说是其他人,就是不苟言笑、时常面无表情的沈子珺都破了功,震惊的微微张开嘴。
只见沈清书垂着温润的眉眼,绯红的朱砂在他额间艳丽无比,而他默默盯着一处愣愣出神,全然不知周围发生的事。
——老实说,沈清书从未在这么多人面前失态过。不,应该说,在别人和他说话时,亦或着讨论重要的事时,他还从未失态过。
平日里的他,几乎有问必答。别人说话时,总是认认真真的听着。
见此,沈子珺轻轻唤道:“师父?”
依旧无人理会。
沈子珺眨眨眼睛,沉吟片刻提了提音量:“师父?”
沈清书还是不为所动。
周围的人都是一副愣然的表情,沈子珺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大声道:“师父!”
沈清书眉宇终于一动,朝他看来:“什么?”
沈子珺道:“……师父你在想什么?”
沈清书被他问的一呆,似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不由扫了在坐所有人一眼,最终将视线定格在嘴张的最大的齐玉焱身上。
齐玉焱夸张的张着嘴,眼神惊恐万状,活像见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沈清书无语一会,再次垂下眉眼,歉意道:“抱歉,诸位说到哪了?”
范赫生是最先恢复正常的:“说到六恶中除了花惜言和毕擎苍下落不明,其他的都已经动身前往霸衡山聚集。”
沈清书微微一点头。范赫生又道:“而能让天下恶人如此重视的,唯有被封印北海的江殊殷。”
沈清书道:“依我看恐怕不是他。”
纪元庆也恢复正常:“此话怎讲?”
沈清书神色如常:“北海的封印想必诸位都见识过,而他被封印在里面,毫无意识,如何能够逃出来?再有退一万步,诸位觉得倘若封印破除,你我会不知道?”
众人纷纷觉得有理:“的确如此,嘶,可恶人群集于此又是为何?”
沈清书轻轻道:“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觉得此话用在西极恶人身上也可。也许他们此次聚集是为了选拔西极的新主人呢?”
话题终于转移,一干人等纷纷讨论起,谁有可能成为西极的下一个主人。
就在此时,一直处于张大嘴状态的齐玉焱,似乎终于回过神来,大声的疑问道:“浅阳尊您方才在想什么呢?”
他这一说话,瞬间又将众人的目光又重新汇聚到沈清书身上。沈清书沉默了许久许久,久到众人都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才道:“我在想一个,对于我而言比较重要的人罢了。”
闻言,沈子珺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一曲,神色蓦然变得冷酷严肃。
作者有话要说: 前期提示,林怀君跳崖失忆,被偷懒躲战的谢黎昕碰到了。
第60章 七恶排名
夜晚, 繁星错落。
蓦然间!一道黑影猛地窜进正道的驻扎地,避开众多守军, 翻身登上屋顶,身手敏捷利落。
此人一身黑衣,高高束着浓密的黑发, 犹如一头等待猎物的猎豹,小心警惕的趴伏在屋顶。他带着恐怖的骷髅面具, 只露出一双雪亮精明的眼睛,默默注视着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冷风拂过他的衣角, 掀露出银色的骷髅纹饰,那些骷髅栩栩如生, 咧着嘴宛若在阴森森的笑。
一名小守卫回头看见他, 瞳孔一缩正要大叫,他身旁的另一人用手拐给他一下,小声道:“嘘, 别说话,那是齐玉焱小少主。你才当值不知道,他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守卫木纳, 又悄悄看了那骷髅人几眼, 心中发束:“他怎么穿成这样, 大晚上的怪吓人。”
另一人语气闷闷的, 似乎也想不通:“谁知道他今天怎么穿成这样。”
小守卫狐疑:“怎么,他平时不是这样的?”
另一人道:“他平时也就穿一身夜行衣,再拿一块黑布蒙住脸, 谁知道今天……”
话还未说完,一处不起眼的角落突然传出一声大叫:“哎哟!”
这声音极大,极熟悉,听得众守卫额前不由滑下一滴冷汗。
紧接着那角落里一瘸一拐,走出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的小公子,小公子一手扶着腿,一手杵着不知从哪弄来的树枝,对众守卫惨叫道:“谁那么缺心眼,放那么大个老鼠夹,是想一下夹死我吗?!”
一干守卫对视一眼,默不作声低下头。唯有方才讨论屋顶骷髅人的两个守卫震惊不已,喃喃道:“他在这里,那人又是谁?”
惊愕下,两人再次慌张回头,却只见屋顶上空无一人。
再观齐玉焱颤颤巍巍杵着树枝,在众多守卫的眼皮底下,小步小步挪到纪元庆屋外,用手敲敲门。
纪元庆开门一见到他的样子,不由大惊失色:“玉焱你…你这是怎么了?”
齐玉焱惨兮兮的皱着一张小脸,痛苦道:“纪前辈我被老鼠夹夹了。”
纪元庆眉角轻轻抽动,忍俊不禁让开路:“来,有什么事,进来说吧。”
齐玉焱一瘸一拐走进他的屋子,小心翼翼挪到一个板凳上。看着他的这副样子,纪元庆又想笑,又担忧:“你没事吧?是怎样的一个老鼠夹,居然把你夹成这样?”
齐玉焱可怜道:“我还好啦。那个老鼠夹好大一个的,我都在想那到底是夹老鼠的,还是夹老虎的。”
纪元庆努力憋笑:“有多大一个?”
齐玉焱惨兮兮用手比了比:“那么大。”
纪元庆道:“玉焱……那不是老鼠夹,那是捕兽夹。”
“……”齐玉焱哭丧着脸,久久无语,最终悲惨嚎道:“纪前辈我好惨啊!”
对此,纪元庆深表同情,朝屋外的人吩咐道:“请随行的医师来一趟。”转而又对齐玉焱道:“捕兽夹很厉害的,最好还是让医师看看有没有伤到筋骨。对了玉焱,你今日找我可有什么事?”
齐玉焱似乎才想起来,一张俊俏的小脸悲悲惨惨:“确实有事的,我本想问浅阳尊或是沈峰主,可想想还是不敢问他们。”
纪元庆也坐下:“什么事,你不妨与我说说。”
齐玉焱道:“纪前辈我实在想不通啊,左想右想都想不通。这西极七恶的排名到底是按什么来排的?”
纪元庆闭目:“七恶的排名,是按能力排名。”
齐玉焱抓抓脑袋:“奇怪了,这谢黎昕也不差啊。我觉得他很厉害的,你想想又是苗疆四脉的统领者,手中又有高阶驱尸和何欢铃,能控百鬼。他就算比不过江殊殷,也该排在第二啊?怎么在那七人中,排行老四?”
纪元庆沉吟一会,摇摇头,一双眼睛剔透明亮:“你可不要以为肖昱是吃素的。他之所以能排第二,除了他是七人中杀人最多的之外,便是他的实力。肖昱这个人,年纪虽小,可实力却是足够叫人望尘莫及。”
“昔年,他曾无数次率领万数恶人与正道决战。所到之处无一不是皑皑白骨,战战稳胜。甚至直到今日,此人的真正实力恐怕还有保存。”
齐玉焱乍舌,喃喃道:“那确实挺厉害的。那余司闰呢,我听说他是巫术一脉的,那应该算是谢黎昕的手下,怎么反而排在他前面呢?”
屋里的烛光微微摇曳,忽暗忽明,纪元庆一手掌灯:“余司闰为巫术宗主的嫡子,出生大漠。可惜他与父亲关系不好,弑母后独自一人出了大漠。此人虽不良于行,性格更是一等一的孤傲冷漠。但他的修为却是高深莫测,又极为聪慧,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还会驱傀术,点纸成兵。”
齐玉焱微微惊愕:“弑母?”
纪元庆道:“他母亲与父亲关系不睦。据说他父亲曾纳了一名小妾,对那小妾情深义重,喜爱有加,可惜最终被他母亲害死。而他出生后,他父亲一来不喜,二来为了报复,竟生生废了他一双腿,从此便落下残疾。甚至他母亲似乎也不太喜欢他,从小就将他抛给下人。在他长大后,也不知什么原因,竟逼他杀了自己。”
齐玉焱咂咂嘴,有些愤怒:“他爹娘简直不是人,他们的恩怨跟一个孩子有什么关系!”
纪元庆也赞同他的话,颇有感触的评价道:“所以因为成长环境的不幸,他的性格冷漠孤僻。至于七恶之首的江殊殷……”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了下来,表情有些悲悯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