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界公敌 三(133)

　　“是我找到的箭，归我？”
　　“自然。”
　　“可惜没有配套的神弓，要了也没用。”
　　“不然。有此神箭，弓可随意。”
　　吴骇美滋滋地收起了箭：“走，咱们换地方。”
　　寒澜想了想，说：“我的本命神器遗失之地，离此箭所落之地不远。”
　　“此话当真！？”吴骇说，“那就在附近找找。”
　　“也不然……”寒澜也不敢抱太大希望，“二者重量不同，过去了这么多年，也许距离较远。”
　　“找找看。”吴骇有了收获，助人为乐的兴致就更大了。不愧是正邪分明的极端位面，可能帮助他人也是有好报的。
　　神藤先在附近翻了一遍，只弄到了一个赤红铃铛。
　　寒澜帝君看到这个铃铛，又是一阵恍惚，打从心底里佩服吴骇的气运，无敌了。
　　他翻了沼泽地这么多年，弄到的所有东西加起来的价值也没有吴骇弄到的两件多。
　　吴骇晃了晃那个红色铃铛，听不见声音，便问：“这又是什么，破损了吗，为什么没声音？”
　　“仙器，无缺，”寒澜帝君说，“和风铃，对邪煞之气和杀气很敏锐，且能预知危险，逢凶化吉。如果它响了起来，就意味着危险将至，有时候甚至能预知十多个呼吸的时间，足够逃跑。当年和风铃的主人正是因为没有逃跑才……唉。”
　　“好东西！好事成双，如果有一对就好了。”吴骇笑着说，“这可怎么办，三次机会我嫌少，要不然我多翻一翻，但如果实在找不到你的，你可别怪我。”
　　“奇了怪了，我明明是来帮你找的，结果你的没找到，尽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难道你的本命神器级别更高，撞见的机会更为渺茫？”
　　寒澜停了下来，说：“你不该跟我同行，你的运气比我好得多，跟我一起走，反而降低了整体气运。”
　　吴骇说：“有这等事？你不会是唬我吧，想支开我，然后算计我？”
　　吴骇到现在为止不能确定寒澜和位面之主没有交流，如果是位面之主授意，吴骇只要离开寒澜身边，就有可能被位面之主强制转送出去。再者，也许寒澜在此地的几百年间，有所布置，没了他这块活的挡箭牌兼通行令，可能会栽第二次。吴骇不得不小心。
　　寒澜认真地说：“我没有唬你。”
　　吴骇盯着他的脸看了半晌，犹豫了一会。
　　如果对方说的没错，那他单独行动，见到更高级仙器的可能性更高。
　　于是，吴骇缓缓松开他的肩，收敛了笑容，说：“你就站在原地，哪儿也不许去。我回来如果没看到你，或者发现你离开过，我就算拿到你的神器，我也不会还给你！”
　　寒澜说：“你可以信我，正如我信你不会逃走一样。”
　　吴骇缓缓往沼泽地更深处走去，对四周异样的空间波动很是戒备。
　　神藤的一端缠绕在吴骇手腕上，另一端就悬在沼泽地之上，因为一旦深入地下，底下的空间时而扭曲，可能会割断藤蔓。
　　转眼，又过了一天。
　　吴骇慢悠悠地飞了过来，寒澜还站在原地，竟是一步都没有挪过。
　　吴骇的神情还是跟走之前近乎一样，隐隐透着郁闷。
　　寒澜说：“你去那么久，应该不止捞了一次。”
　　吴骇哪能被他数落，理直气壮地说：“嗯！还不都怪你，耽误我这么长时间。”
　　寒澜：“……”你应该是发现自己运气变得更好，打捞神器，没停下来吧。
　　寒澜问：“找到了吗？”
　　吴骇说：“没有！”
　　寒澜看着他，叹了口气，说：“连你都找不到，可能我也不需要找了。看来是无缘。”说着转身朝外走去。
　　吴骇拿剑戳了戳他：“喂。”
　　“你看看这之中有没有你的。”吴骇拿着三把长剑，一把断的，两把完好无损。
　　寒澜倒吸凉气，目光灼灼地盯着其中一把完好的银色长剑，就要伸手去碰。
　　吴骇把剑往身后一收，说：“看来是找对了。先出去吧，出去再说。免得你拿到了本命仙器，再翻脸不认人，招呼人马再来对付我，我可就有苦说不出了。”
　　屡遭怀疑的寒澜还能说什么：“你想多了。”
　　吴骇不追究他的雷劫酷刑，却还帮他找本命神器，已经很不错了。
　　况且，他没道理逼迫一个功德无量的正道人士为魔。
　　罗刹魔骨葬尽一个时代，无尽业报缠身，而斩杀了罗刹魔骨的吴骇，功德无量，拥有大气运，得大造化，注定能成就斐然。
　　吴骇觉得自己这么大的功德，两仪大陆给他的感觉太过友善，让吴骇有种只要待在这里修炼，突破境界不是难事的“错觉”。
　　出去之后不会再回来，好像有那么点可惜。
　　“为了捞你的剑，耗费了我大半天的时间，我当然要把浪费的半天再补回来，所以晚了。不好意思。”吴骇说着不好意思，但语气分明是在埋怨。
　　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来心情很好。
　　寒澜目露笑意，并没有跟小小年纪的他一般见识。
　　跟外面目睹吴骇大收特收宝物气得跳脚的位面之主戮涛仙主不能比，寒澜很淡定，他并不觉得那些宝物被吴骇得了会让两仪大陆有所损失，他在乎的是自己的本命仙器回来了。
　　“我要走啦，我真走啦，可能再也见不到，”吴骇说，“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如果你没有恶意，随时欢迎你下次再来。”寒澜问。
　　“你想见我？”吴骇脸上笑意更深。
　　寒澜帝君神色如常，并未回答。
　　吴骇凑近了说：“说啊，你想见我，我也许还会再来，你若不想见我，我也如你所愿，后会无期。”
　　寒澜没料到他会这样问，就说：“别闹。”
　　吴骇严肃地说：“我是认真的。你的意愿很重要！”
　　寒澜沉默了片刻，说了句话。吴骇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
　　“喂，听到没，我新认的兄弟想见我！”吴骇传音到天外，“看在我兄弟的份上，我可以当你是自己人，位面通行令都不给一个，你好意思说自己人吗？”
　　戮涛仙主只觉这小子蹬鼻子上脸，虽说他就需要一个能跟寒澜帝君混熟的人，但这个人不该是外人，而且拿了他的通行令，岂不意味着可以随时出入两仪大陆。
　　不过一旦吴骇没他允许进了他的体内位面，他随时可以让通行令损坏，所以……给出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正在戮涛仙主犹豫的关头，吴骇说：“不然的话，我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多捞些宝物，顺便去别处走走，将大陆上的无主宝物扫荡一空。”
　　“给你可以，但你在出来之前，得把他的本命仙器还给他。”戮涛仙主回应他。
　　“好说。”吴骇本就没打算留在自己手中，他是使刀的，仙剑于他无大用，拿着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罢了。
　　吴骇如愿拿到了新的位面通行令。
　　玄奥的白光在他手心凝聚成一块令牌，上头有一个“戮”字。
　　这一幕落在寒澜的眼中，让他感到困惑。
　　吴骇握紧手中这块令牌，有了这块通行令，他就能直接离开这里，而不会通过对方打开的门户，被传送到其他古怪的险地之中。
　　“多谢。”吴骇把银色长剑抛给寒澜，离开前，很恶趣味地勾了下寒澜的脸，说了一番话，作为让自己遭受惨无人道的雷劫之苦的“报答”。
　　他说：“你是我见过最没劲的人，却是聊起来最爽的，因为你完全不像个人，所以你的情绪能影响到我，只要你有一丁点异样的反应，哪怕只是稍稍牵动唇角，露出浅笑，就能让我心情舒畅，倍感满足。”
　　寒澜帝君猝不及防被深情凝视，心绪被打乱了，表情略僵硬。
　　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坏心眼的青年消失无踪，最后只留给他一张无懈可击的笑脸，以及真诚的总结语：“我会记住你的，你可别忘了我呀。以后有需要，我会来找你的！”
　　此时因离别赠言而心绪复杂的寒澜帝君，下意识地碰了下自己被摸过的脸，紧紧皱起眉头，有种前所未有的新奇感受。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修炼突破需要的就是无情无欲无感无念，道心稍被动摇些许，再要更正过来，需要走多少弯路，白挨多少雷击……
　　吴骇从戮涛仙主的体内位面出来，正好是他被收进体内位面时所在的聚星海上方，当时一条古怪的大鱼跳上来，就是在此地。
　　“收我的该不会是条鱼吧。”
　　吴骇在原地等了一会，很快，谢宇策便穿梭空间，来到他面前。而谢宇策身后还跟着一位黑发中年人，正是戮涛仙主：“不是鱼，是我。”
　　吴骇听出了这个声音，笑着打招呼：“你好啊。”
　　微风吹起长发，长袍飘飘，转瞬来到身前，吴骇久违地看着他慵懒俊逸的眉眼，只觉目眩神迷。
　　“听说你舍不得出来。”谢宇策见他那色|眯眯的表情就很无语，挡在他和戮涛仙主之间，不由分说地诘问道，“嗯？”
　　吴骇捂住胸口，会心一击，道：“别说话，吻我。”
　　谢宇策：“……”
　　戮涛仙主：“……”
　　谢宇策回头看了戮涛仙主一眼，戮涛仙主装作听不懂的样子看向别处，正色道：“不耽误时间，直接过去吧，去晚了可能战利品都会被分光。”
　　谢宇策实在没有吻他的心情，自己在外面担心得要命，吴骇干了什么，出来还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谢宇策按住他的额头，重重推离了自己。
　　吴骇又靠过来，谢宇策把他的头偏向一边，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这边就连随便一头妖兽都难对付。
　　“我能平安出来，多亏有你，”吴骇说，“所以，你考虑好了没？”
　　谢宇策道：“什么？”
　　“找对象就找我！”吴骇说，“以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随你，你想让族人长生不死，我也一样，以前你陪着我，以后换做我陪你。如果未来有一天，你碰到比我更合适的人，我会祝福你。”
　　只是“你”，不是“你们”。
　　吴骇说：“但在你碰到比我更讨喜的人之前，还是跟我搭档吧，我愿意把我的所有无条件分你一半，我的家人也可以是你的家人。我很喜欢……”
　　谢宇策打断道：“废话太多。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是！”
　　可你也没说过我是啊。虽然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好吧，你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能对你上下其手的人，除了我，再没别人。
　　所以，也许，有那么点有恃无恐吧。毕竟你一直都是我的，迟早会对我死心塌地。
　　吴骇一时语塞，结果组织好的甜言蜜语被眼前的一幕打散，一句完整的也整合不起来。
　　因为，他看到，谢宇策朝他伸出了手：“一起？”
　　吴骇朝前一步，把自己的双手送了上去，握住了他的。
　　谢宇策牵起吴骇其中一只手，往前走去，也不看他，语气很冷：“事先说好，我没有把另一半跟别人分享的坏毛病，如果再让我看到你到处撩人，或者不作反抗地被别人占便宜，那就分，没有商量的余地。”
　　“男人还是女人？占我便宜的……”吴骇小声问。
　　“男人不行，女人可以。”谢宇策知道吴骇不太擅长应付女人，所以看到女人反而相当绅士，知道适当保持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