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吃了吗?(3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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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的屋子逼仄狭窄,没有灯,只能借靠异能者自身看清室内的事物——靠墙摆着几个柜子,一堆铁篓子,还有一堆腕粗的渔网……基本都是渔具,作为人类的生活用品少之又少。
床也是单人床,用单薄的木板和木架搭建,躺上去就嘎吱响,幸好被子还算柔软暖和。
X和蜀葵也不是一点事都不懂,探头发现床躺不下它们,把渔网刨成一个窝的形状,躺了进去。
乌珩靠墙而卧,在谢崇宜躺下后,他翻身面朝着对方,趁对方不备,把手滑进了对方的衣服里。
掌心底下是新鲜的血痂。
谢崇宜握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拿了出来,盖好被子,“风眼快接近了,睡一会儿。”
乌珩手臂环抱住男生的腰,他不会服软,他的字典里就没有服软这两个字,被乌世明打得头破血流他也不会求饶,不过不是因为他骨头硬,而是他的服软一向对局面起不到任何作用,是无用功。
过了半天,黑暗中,才响起他的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对不起。”
他承认,他很心疼谢崇宜,他宁愿断的是他的肋骨,一根十根他都不怕,不仅是以身相替,他还可以把自己的第一口和最后一口食物都让给对方,如果死亡之地是他的,那死亡之地也会是谢崇宜的。
没人告诉他爱是什么样的,但如果这是爱的话,那他爱谢崇宜。
谢崇宜手指捏住乌珩后颈,把人从自己胸前撕了下来,凑近仔细打量,“没哭?”
乌珩张了张嘴,“没。”
"我以为哥哥会哭。"
乌珩顿了顿,齿关轻轻打开一点,“嘤。”
“……跟谁学的?”谢崇宜不是真要得到答案,他问完后,就吻住了对方,植物的口中没有乱七八糟的味道,尤其又正值春天。
无法分开的深吻过程中,乌珩悄无声息将谢崇宜的伤处恢复如初。
只是接了一会儿吻,两人便进入了梦乡。
在外面的狂风呼啸声中,X踹开蜀葵,悄悄跳上了床,把自己缩到正常大小,躺在了床尾那一点空隙当中。
外面还有压低了音量的说话声。
“基地说有3个风眼,有一个很厉害呢。”
“都跟你说了好好在家待着,乱跑什么。”
“爸只知道添乱。”
“我还不是担心你们,不管什么时候,我都还是想跟你们在一起。”
“那桑青你就不管啦?”
“他继承老子饭馆,便宜他了。”
“小点声!”
几个小时后,风声低低高高,节奏乱了起来。
“砰”
X比谁反应都快,惊得一下跳起来,踩在了谢崇宜膝盖上,被踩到的人毫不留情,把它从床上蹬了下去。
李勤穿上了雨衣,在如刀片一样倾落的雨帘中艰难地移动到甲板上,船上的很多东西已经被吹得不见踪影,栏杆损坏,周围甚至有小一些的船被吹翻。
她手指碰到栏杆,能量顺着掌心输出,几道电流迸溅出去,正在降落的雨水都停滞了一瞬,接着,巨大的电网以甲板上空为中心,朝四面八方弹射出去,顷刻间,整个码头都被罩在其中。
轰——虎啸般的海浪接近,它一路攀升,最后直接高出了码头几十米,宛如一张重重咬下来的深渊巨口,砸落向码头。
海浪与电网产生能量巨大的撞击,溅开的浪花直接将本就摇摇晃晃的绿化带连根掀起。
被海浪裹带上岸的海洋生物也跟着掉在电网上,被电得焦糊,变成一团团骤亮骤熄的火光。
李勤脸色惨白地回到舱内,被姚东海扶着坐下。
“再坚持几个小时,台风应该就过去了。”她瞳孔幽蓝,但血丝清晰可见,“小月你要稳住附近所有的船。”
乌珩在外界的一片糟乱声中睁开眼睛,他坐起来,趴到了墙壁的一扇方形小窗上面。
一张电流不断闪过的防护网在头顶展开,风浪正一次又一次连续不断地撞击着它,防护网外是什么景象已经完全看不清。
台风的真实面目与浪漫毫无关系,它带着势必要摧毁一切的可怕能力,即将登陆。
但乌珩喜欢这样的感觉,这样的天气,任何事物都在此时此刻平等了。
他趴在窗户后面看得出神,浑然不觉自己的眼睛都亢奋成了深绿,头发上的绿芽冒得越发多。
X都不敢靠他太近,转头钻进了谢崇宜的怀里。
乌珩注意到,一只手舞足蹈的黑影出现在电网外,被风和浪推得飞高飞低,在天空中打着转地翱翔。
他以为是什么外形奇特的海洋生物,掌心覆盖上墙壁,能量穿透电网,直接捆住了那只到处飞的东西,往里一拽,电网只在对方身上快速一扫就痛不欲生,但幸好进入得快,没被真的电死,留下了一条小命。
被拖进来的生物重重跌落在甲板上。
被动静惊动的李勤给姚月使了个颜色,后者赶忙出去查看。
躺在甲板上奄奄一息的,不是什么海洋生物。
“桑青?!!!”
正准备起来收获猎物的乌珩听见姚月的声音,怔了一下,但很快回过了神,他失望地躺了下来,对上X一双神采奕奕的眼睛。
“……”
“让开。”乌珩很不给鹦鹉面子,拽着它的翅膀把它从谢崇宜的怀里拿了出去,然后自己躺了进去。
作者有话说:
X:谁家小孩不睡中间?嗯?说话!
第189章
几个小时后,船底朝上传来古怪的震动。
X已经被吓过一回,这次它连眼皮都懒得抬,反而是蜀葵,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乌珩睡得很沉,没有半点要醒的迹象,谢崇宜把X塞进他手里,悄无声息离开了屋子。
外面的船舱,桑青正扶着耗尽了体力的李勤进来,他看见谢崇宜,“快,我们快离开这儿,把你,那个,也叫起来!”
谢崇宜看不见外面的情况,“台风还没过去?”
“不是台风,”桑青把李勤放到了椅子上,给她手中塞了杯热水,“是沙蚕,从地下钻出来的。”
“你们外地人肯定不知道沙蚕是什么,就是海蜈蚣,以前我们都当它是小零食,现在一个个的……”桑青显然是没工夫再解释了,没说完就离开了船舱。
谢崇宜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目光落在快熄灭的火盆里以及脸色发紫的李勤身上,他走过去,弯腰捡了两块干柴丢进火盆,从旁边墙上扯下一张毯子,盖在了李勤的腿上,这对他来说连举手之劳都算不上,他只是想到了自己的母亲,在灾难降临时,她也是这样挡在所有人前方。
“谢谢。”李勤话音还未落地,男生就已经从她后面绕到了门后,拉开了门,那条体型纤细到奇特的细犬灵活地尾随而上。
踏入风雨交加的室外之前,谢崇宜还没忘从脚边的一地杂物里翻出一把陈旧还生了锈的伞撑在头顶。
他走出去,伞面微扬。
能量微弱的电网之下,码头的几条船上爬满了体型巨大的海蜈蚣,除了数不清的长足和锋利无比的大颚,它们周身都泛着一种肉眼可见的坚硬无比的黄绿金属色泽。
它们正从地下的潮湿洞穴中鱼贯而出。
他们这艘船上的海蜈蚣数量要少一些,因为宛若巨人的姚东海正站在甲板上,挥舞着手中的两把大斧头左劈右砍,身上的衣裳被撕咬得破破烂烂,皮肤鲜血淋漓。
桑青也加入了进去,他一大把触手全部出击,每一根都能伸出好几米长,绞杀速度要比他大姨夫迅速也要省力许多。
一地的海蜈蚣残肢,都还在拼命扭动。
直到一个蜈蚣脑袋顺着雨水滑到了谢崇宜脚下,通红的眼睛底下,它眼看着就要合上大颚,对着人类的脚腕就是一剪。
如同巨兽的蜀葵一脚踏下去,蜈蚣脑袋登时在它的利爪底下爆成浆水,它从谢崇宜的身边窜出去,雪白色的虚影出现在甲板上,海蜈蚣碎片纷落,只闻其声不闻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