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神新妻(44)
为了要修成这坛场,至少要有四方护法神。罗爱曜想让小诃利帝的存在更加确凿,而不论何处、何地的神佛,其确立方法都有最为必要的东西——仪式、典故和效用。这都是罗爱曜所擅长的。他这算是有野心吗?罗爱曜不知道,只觉得这一切很天经地义,甚至这可能就是要他来到此地的因缘。
因此,这些?型异人周三出动,相关的人却是在周四才死。中间的犹豫时间是罗爱曜说服小诃利帝。因罗爱曜并不需要这些?型异人在之后再替他做些什么了,周五想要顺手超度他们,小诃利帝却附身于刘茜,展现出非同一般的攻击性,以及情感。施霜景这人的存在其实有点碍事,但罗爱曜原本可以不演的。
然而罗爱曜还是演了。
装不知道,装猜测,装自己好像和施霜景是同一边的——同一边?哪边?罗爱曜这人性格顽劣得很,已经在这里惹出是非了,那讨要吉祥话的一家是突生意外,可罗爱曜都还急不可待地想去杀人。
饶是这么个一肚子恶意又擅布局的家伙,遇上施霜景的事就老出现意外。施霜景承诺自己再也不跟陌生人说话,其实罗爱曜压根无所谓。这就像是静海泛起了第一波浪,死局活了,罗爱曜正开心着呢,只是罗爱曜很会装。
施霜景好像渐渐找到了上学的节奏。这才几天啊,他就已经能在抄笔记的间隙拿出自己的小本本出来背东西了,他听不懂,佛子要他抄笔记,他就该抄的时候抄,剩下的时间用来记别的内容。作业也都要自己做,除非完全不会做。语文现在复习到诗歌鉴赏题目,语文老师教道,借景抒情,托物言志,欲扬先抑,好多好多四字词语,施霜景也全部记下来。老师说,你把常用的手法背下来,到时候能想起什么就写什么。施霜景发现自己好像也能懂老师到底是什么意思,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懂。佛子曾说施霜景的语文还不错的。
其他学生多少有些死气沉沉,受各方面影响——天气、学习进度、家里情况等等。今天早上的课一眨眼就过去了,施霜景越学越不觉得犯困。他常年有下苦功的习惯,只不过以前是下苦功来打工。他打工的时候即便是在网吧看机子也不会犯困。施霜景好像是精力比较旺盛的类型,而且他发现,精力是可以迁移的。至少对他来说,等式成立。
中午时分,街上摆了众多流水席。施霜景快跑回家,罗爱曜不在家,只有玉米钻在被窝里睡觉,施霜景看见床上被子里有一个小小的鼓包。施霜景掀开被子一角,露出玉米睡得热乎乎的小猫头,施霜景忍不住亲了一口,玉米懒洋洋地半睁眼睛,它光靠听脚步声就知道是施霜景,更遑论它还能嗅闻。玉米用额头蹭蹭施霜景的手指,下巴一埋,继续睡了。施霜景放下被子,任玉米睡它的漫长午觉。
正当施霜景在加热祭品呢,忽然有人敲门。施霜景光听敲门声就知道完蛋了,罗爱曜有钥匙,就算没有钥匙,他伸手也能从里面把门打开,这就说明门外的任不是罗爱曜。施霜景按停微波炉,假装家里没人。
外面的人敲了大概五回,每次都持续几秒,第六回迟迟不来,施霜景不敢有什么好奇心,坐在餐桌前吃他的午饭。这些祭品菜色……吃到现在,施霜景终于对其混搭的奇怪调性感到有点疲惫,确实……确实不如他自己做的。不是说不好吃,只是吃不惯。
二十分钟之后,大门响起钥匙声。施霜景以为是罗爱曜,外面的人进来之后,施霜景才发现……这不是房东吗?
“哎哟,施霜景,你这不是在家吗?!”房东徐阿姨抚着胸口,她被默不作声坐在餐厅的施霜景小吓了一跳,她一抬眼就看到顶上的佛龛,又惊叫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在我家搞什么?”
要是房东提前一周来表示出她的惊讶就好了,施霜景搔搔眉毛,很尴尬,他知道这是罗爱曜私自装的东西,而且其他人类也能看见。
“谭警官,施霜景人就在这里,你直接和他谈吧。”
房东身后跟着一个警察,一进来就向施霜景出示了证件,他叫谭鸿信,大概三十多岁,长得很精神。“徐女士,谢谢啊,小施不是嫌疑人之类的,我就是找他问问情况。”谭鸿信笑眯眯地替施霜景向房东解释,是个很妥帖的人。
“哦哦,那就好。你们聊。”房东如是说着,还是投来一个略显怀疑的眼神,她关上门退出去了。
施霜景被警察找上门,偏偏罗爱曜还不在。这已经不止是尴尬了,施霜景当然有些犯怵。
谭鸿信晃了晃手上的小黑皮本子,“你就是施霜景是吧?你不要紧张,我是来问你福利院的事,那个白院长报了警。”
“白院长?”这比警察上门这件事更让人捉摸不透,跟白院长又有什么关系?
谭鸿信将前因后果娓娓道来:“白院长向派出所报案,说福利院在搞邪教。我是市局刑侦支队的刑警,正好在厂里调查上周老人集体死亡的案子。白院长说,福利院的刘姓女员工在搞邪教,想用孩子们做些不好的事。我们和白院长一起调监控看到了你上周去过福利院,他当时没说什么,但派出所其他工作人员私下告诉我,你就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所以我就想来向你确认一下……”
调监控?他们看到了什么?施霜景登时坐直了。
“……你知道刘茜到底发生了什么吗?她为什么装扮的变化这么大?”谭鸿信用手机展示了几张监控截图,是刘茜之前比较日常的装扮与这几日隆重的打扮。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你和她关系应该很好。”
施霜景无奈地摇头。这真的问到盲区了。就算施霜景是某些怪事的见证人,可他对此也毫无头绪。
“我有个请求。”谭鸿信顿了顿,确认施霜景的表情无异,他才继续道,“你下午能不能跟我们一起活动?”
“为什么?”
谭鸿信的目光往墙上的佛龛瞄了瞄,谭鸿信翻到笔记本的一页,压平了纸张递给施霜景看。
“郎放说,不能在你家提到他。”
谭鸿信嘴上说:“我们对励光厂不熟悉,白院长还提到了一些地点,我们想找个认识路的人来带一下路。”
施霜景一头雾水,可,这是警察欸!他难道还能说不吗!而且郎放试图联系他……施霜景不知道为什么郎放这么执着,是真的关心、担心他还是……?但不管怎么说,谭鸿信是警察。
社会主义刑警哥和封建迷信佛子哥,施霜景肯定还是会选前者。说不出的安全感。
半小时后,谭鸿信抵达了绕厂的环山路的一个路段,见到了郎放和他女儿。小姑娘朝谭鸿信挥手。和谭鸿信一起的还有一位叫林鸣的法医。
“不行,那小子倔得很,竟然不愿意来。”
郎放道:“谭警官,你愿意去找施霜景,就说明你还算是信我几分。他不来也有他的苦衷。你要答应我,我带你们去山洞,你们对看见的东西一定不能装不知道,否则今天我们所有人都惨了。”
“为什么这么说?”谭鸿信蹙眉。
“因为和那个男孩同居的人很危险。你既然已经去找过他了,那人迟早会知道。”
这分钟谭鸿信才意识到,郎放这是明晃晃拉人下水。
“他不来会有什么影响吗?”林鸣接话。
“少了个人质。”小女孩也接话。郎放尴尬地捂住小女孩的嘴,接话太快了!
第34章 鬼子母神篇(十)
社会主义大编制的刑警哥看起来非常靠谱,可施霜景……该说他安于现状吗?他和佛子好不容易才达成了诡异的和谐,如非必要,施霜景不会打破这平衡。郎放是个好人,郎放一直想办法接触自己,可施霜景手上捏着佛子给的二十万。金主的话不敢不听。
刑警哥说了一大堆,且不论是真是假,白院长对刘奶奶有意见,这并不奇怪,甚至举报她搞邪教……这也是姓白的那个家伙能干出来的事。只要不是今天,施霜景都能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