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污染物狂热崇拜(41)
“研究所的所长,似乎也预定了一份份额。”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点在自己的右眼上,感受着那只眼睛内带来的热度,有些头晕眼花,她不能戴着这只眼睛太久,如果想要持续不断地使用这股力量,甚至于可能导致她在那个过程中被焚烧成一团灰烬,女人的脑中传来些许的刺痛感,她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模糊,只能听见阿卡纳先是一喜,然后很快又露出无奈的神色。
“……怎么了?”
阿卡纳说道:“只可惜,我可能无法从所长那里获得份额了。”
阿卡纳解释道:“因为亵神者,就藏在他的研究所内,而我将会派人去清理他。”
说到这里,男人抬起手,露出七诫的标识,他的身份显而易见,闯入所长的研究所去清理亵神者,注定会得罪对方,阿卡纳不可能从所长那里求药,女人对此失去兴趣,她的头越来越痛了,但她仍然想要坚持下去,想要掌握那颗眼睛。
她望着阿卡纳说:“我也知道那个传闻,亵神者……出现在了上层?”
说到这里,她的神色产生了很微妙的变化,她看着面前的人,询问道:“你要去清理他。”
阿卡纳点了点头,贝拉的眼珠转动了一圈,不知在想些什么:“只要是发现了亵神者的消息,七诫的人就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然后不顾一切地想要杀死对方吧。”
“哪怕庇护他的人是位日柱。”
贝拉轻笑着,看着阿卡纳点了点头,似乎突然感到满意:“所以亵神者的身份是个祸患。”
阿卡纳望着她,询问道:“您想说些什么?”
“抱歉,我只是有些好奇。”女人说:“毕竟这种东西已经很少出现过了,你可以告诉我他的消息吗?”
阿卡纳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眼眸缓缓变深,神色变得危险起来,看着他的表情,贝拉继续说道:“如果你可以满足我的好奇心,或许我可以把我的份额转让给你。”
份额……
这一句话击中了他的心脏,阿卡纳又重新露出笑意,仿佛眼中的敌意从未出现过:“其实这个消息已经有很多人知晓,但容我冒昧,您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存在感兴趣呢?”
阿卡纳说着,将一幅画像递到了镜子前,借着灯光,贝拉看清了那张脸,接着,她脸上的笑意缓缓收起,眼神变得尖锐而凝重,接着是不可置信,仿佛在那一瞬间望见了某种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但下一秒,女人又收起了脸上的表情。
怎么可能……
她的眼睛骤然一痛,仿佛那只眼睛在望到那副画像的一瞬间被其刺激到了一般,挣扎要从她的身体内爬出去,接着伸出触须去触碰那张画、不顾一切地去靠近对方,哪怕那只是一幅画像,那种深入骨髓的狂热以及近乎病态的独占欲让女人的脑中一阵翻江倒海地刺痛,她捂着脸倒在桌子前,尖叫道:“拿走,把它拿走!”
阿卡纳透过镜子,看见贝拉近乎手忙脚乱地把那只眼睛重新挖了出来,放进了盒子里。她喘着粗气,望着面前的人说道:“你要杀了他?不,不会是同一个人,你快点杀了他。”
“贝拉大人……?”
阿卡纳还想说些什么,女人却已经重新恢复了冷静,她擦干自己脸上的血,对着镜子看了一会,仿佛要抹去刚刚的狼狈似的,又重新露出了笑:“我会把药材给你。”
“但我的要求是,如果你的人杀了那位亵神者,就把他的尸体带给我。”
这真是个奇怪的要求,阿卡纳应该拒绝,但女人说道:“你还想救你的弟弟,对吗?”
他愚蠢且顽劣的弟弟总会给他带来这样的麻烦,阿卡纳心里无奈地想:他的弟弟如果离开他的庇护,恐怕下一秒就会活不下去吧。
所以他才需要好好管教对方。
“我答应您,贝拉大人。”
贝拉遮住脸,勾起唇笑了起来。她的眼中传来刺痛感,女人刚想关闭镜像,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阿卡纳。”
“关于希会成为下一任新神的传言,你感觉如何?”
面对她的询问,这位七诫之一,拥有一头金发的神父沉默地回望她,良久,男人宛如褪去了某种人皮,脸上明明在笑,眼中的神色却骤然变得冷漠起来:
“——谣言罢了。”
他的身影从镜中消失,贝拉按下面前的镜子,拿起一旁的盒子,即使现在,她也仍然感受到从盒中传来的撞击声,她的手指抚过盒子,从指尖划过的地方,露出了一轮皎洁的月亮,高塔月柱的标识。
…………
舒莫有点搞不太清楚现在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刚刚似乎还在夕的收容室内——然后他被所长转移到了这个地方,是这样吗?
黑发青年的表情变得茫然起来,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白皙了,那是一种病态的、身体近乎透明的白,脆弱到用手指轻轻触碰都会在下一秒破碎开来,一股若有若无的无力感和难以言喻的刺痛从身体内部传出,但舒莫却看上去有些习惯了。
毕竟他腿伤复发的时候,他就总会感觉浑身无力——而他的腿伤又经常复发,每一次舒莫回过神的时候,他就会感觉整个腿部仿佛灌了铅一般地沉重,且传来持续不断的剧烈痛楚。
就像是现在这样,舒莫近乎无法行走,他感觉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身体明明虚弱到了这种程度,心里却生出一种微妙的满足感,就好像他刚刚覆行了某种职责和本能,即使他的身体正在受苦,但他仍然为此感到欣喜。
但他仍然很疑惑,非常疑惑,当然这不是因为他的旧伤复发而疑惑,而是因为:面前的这家伙到底是谁?
以及,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他放下来。
舒莫长得很高,却仍然没有面前的紫发男人高挑,对方长着一种近乎完美的、带着古典气质的美感,硬要说的话就像是从壁画上扣下来的美人似得,纤瘦、高挑、一头深到发黑的紫发如丝绸般流淌开来,绿眸清澈纯净,每每望过去时,都如同一汪水般微微荡漾着,漂亮地近乎魔魅。
这是一张只要触及,就会不舍得移开眼睛的脸,即使他长得那么高,男人身上也总有一种水晶般的气质:易碎、漂亮,可以当做收藏品般装入玻璃柜里观赏,却在触碰的一瞬间就有可能化为满地残渣。
这种气质让人心痒痒的,理智都仿佛被其蛊惑一般,不由自主地生出一股呵护感,哪怕他看上去那么高、那么危险;哪怕他手上拿着武器;哪怕他当着舒莫的面一巴掌拍碎了一个3级污染物的……脑袋……
“放我下来。”
舒莫已经不知道自己第几次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他就看见了面前的男人——他好像叫贪婪,对他露出了一个格外干净的笑容,舒莫已经很久没有看见过这种纯粹到令人心头微微一跳的笑容了,接着,舒莫就听见对方用同样重复的话对他说:
“不放。”男人旁若无人地把舒莫抱在怀里,这是舒莫第一次被人抱着,还是以这样公主抱的姿势,他的腿只能在空中晃动,右腿上掀起狰狞恐怖的纹路,即使浑身无力,但舒莫仍然很讨厌这样宛如布娃娃般被人肆意摆弄的感觉,他很想要挣扎,却在那一瞬间遭到了面前人毫不留情的镇压,然后他听见贪婪说:
“贪婪要保护你。”紫发男人的手臂微微收紧,他的笑容如此纯净、语气如此真挚、眼神如此干净纯粹,却宛如一个顽固且不知变通的孩童一般,固执地说:“贪婪会照顾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舒莫快要抓狂了,他恨不得抓着对方的衣服领子吼道:“我不认识你!”
“因为你是贪婪的神。”紫发男人煞有其事地说着,在他们身旁,一路跟着贪婪想要劝阻却始终拦不下他的男人露出了一幅扭曲的表情,他的眼神那样震惊,从看见贪婪的房间里多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并且贪婪还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他要找的神后,他的表情就一直扭曲到了现在,舒莫偶尔望见,都感觉对方像是恨不得上来把他从贪婪的怀里拽出来,再在手里旋转三百圈后扔出十万八千里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