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替身?(142)
可是俞锦弦没有。
在决定隐瞒的那一刹,他就已经知晓自己会面对如何的结局——最坏不过死亡。
“俞家在帝国成立之初就扮演着守护者,每一代都有各自的使命。我哥知道他在做什么, 所以你不需要道歉。”
通讯挂断, 言欲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转身走进别墅里。
二楼的书房亮着灯, 言欲触着楼梯扶手,一步步往上走。
回来的时候裴松凛说的话,他只是回避, 并非忘记。
……七十年前他们还未彻底敞开心扉的时候, 曾经在这座宅子里的每一个角落里缠绵过。
那是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感觉, 言欲的身体耽溺在名为裴松凛的海里, 享受着他的触碰与吻, 心却知晓他们两个的距离很远。
但那时他只当自己是玩物, 并没有多余的奢求, 所以日复一日地将自己的情绪压抑着。
而现在……他对裴松凛除了OA间普通的羁绊。
还多了一种,怪异的,让他恐慌的吞噬欲。
……他好像跟泽灵,或者是第二故乡下那只怪物,越来越像了。
他站在二楼的走道外,轻轻走到半掩的书房边。
裴松凛站在里面,一手撑在书桌上,另一只手似乎在搭建什么。
言欲安静地看着,知道裴松凛侧身,才发现他在玩小小的人偶。
举起的手指着纤细的线条,线条之下吊着的是木偶的脑袋四肢。
两个人偶,笨拙地贴在一起,一个由裴松凛的指尖操控着,另一个的丝线绞颤在一起,很明显是因为不正确的使用所以乱成一团。
偏偏裴松凛乐在其中。
“所以,我再问一遍,无论生老病死,这位上将都愿意嫁给一事无成,声名狼藉,还擅自离开了你七十年的男人吗?”
说完,他的手又落到被线缠着的木偶上,轻轻碰了碰它的脑袋:“是的,我愿……”
“你在干什么?”言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裴松凛指尖一顿,一丝意外从眉眼闪过,但仗着向来厚实的脸皮,他转过来自然道:“嗯?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言欲:“大概是在你擅自举行婚礼的时候?”
裴松凛:“……”
“没关系,十八岁么,喜欢玩扮家家酒,正常。”言欲平静地走到室内,将裴松凛手心里被线缠着的木偶娃娃拿出来。
裴少将以前没少做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向来习惯了别人的疑惑的眼神,但言欲现在的认真却让他有一丝久违的羞耻。
言欲慢条斯理地用指尖将缠绕的线挑出来,一点点将它梳整拉开。
裴松凛看着他认真专注的侧脸,又凑到他肩上,小声道:“这里打了个死结,我解不开。”
言欲也看到了,是束在木偶脑袋下面,跟链接他身体的链子扣住了。
“打了死结还要继续玩?”
“我没有继续,而是它拿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裴松凛委屈道。
言欲哼笑一声,手腕用力一握,就把木偶的脑袋从脖子上拔了出来。
裴松凛:“……哇哦。”
言欲把错误绑在脖子上的绳结脱下来,然后重新松开捋直:“这不就好了?”
裴松凛委屈地撅起嘴,小狗似地看着他:“人家不忍心把脑袋拔下来嘛。”
“那你就让它越缠越紧?”
裴松凛的手顺着腰往上,落到言欲的手背上,覆盖着他握着木偶的指尖。
“既然已经解开了,那你就来替它答应一下。”
言欲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答应什么?”
言欲的眼型修长,当笑的意图溶在期间的时候,晕出一道相当勾人而不自知的魅惑。
裴松凛几乎是一下就着了迷。
他的视线落在言欲的唇上,受蛊惑般一点点凑近,小声:“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Alpha的信息素很快铺张散开,慢慢落到Omega的皮肤上,将他沉睡的腺体徐徐唤醒,热和痒像是新生的芽,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土壤,缠着言欲的四肢缓缓蔓生。
言欲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扯痛了一下。
他为裴松凛而沉沦,也为裴松凛而食欲高涨。
……不,不行。
言欲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企图压下那阵怪异的感觉,像让自己表现得更像个正常的Omega。
仰头,等待听之任之地等他吻下来。
裴松凛贴得很近,但是却没有吻下来,像个轻佻却又卑劣的窃香者。
这人似乎就喜欢跟他玩这样的拉扯。
气氛正好,暧昧升温。
言欲垂在桌面上的手轻抬,将刚刚解开的人偶抬到跟前,贴到裴松凛的唇角亲了一下。
这个吻落得很急切,一点也不像言欲。
裴松凛懵在原地,还没来得及不高兴,言欲又抬手勾住他的肩膀,慢慢地贴了上来。
软软的,香香的,甜甜的海盐奶油味。
两种信息素交错勾缠,书房里很快盛满了馥郁的香气。
夜深。
裴松凛在沉暗中缓缓睁开眼,看着自己怀里睡醒恬静而温顺的言欲,轻轻吻过他的眉心。
言欲气息沉稳,乖巧地窝在他的臂弯里。
男人用掌心轻轻扶起他的下颌,将他慢慢换到枕头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床。
走之前,裴松凛还调了房间的温度,最后看了一眼床上的人才慢慢掩上门。
偌大的别墅静悄悄的,没有丝毫脚步声。
但言欲还是在裴松凛离开之后睁开了眼。
他沉着眸色坐了起来,掌心落到身边仍有余温的枕头上,重新阖上眼。
*
裴松凛从别墅里出来之后,乘上私人飞行器回到元帅府。
入口的门禁机器人只扫了一次他的终端便主动开启让他进去。
走道的灯因为有人步入而盏盏亮起,裴松凛走到办公室的门前,抬手推开。
韦佛倚在里面,蹙眉看着光脑上的各种文件,头也不抬:“来了?”
裴松凛点头,覆掌将自己的手心贴到桌面,连入光脑。
一叠数据便同步传到韦佛的终端。
韦佛蹙眉抬头看了一眼,见裴松凛没有说话,便又把视线挪回眼前。
文件和数据一项项展开,他沿着调查逐字看下去,一阵交 醣 團 隊 獨 珈 為 您 蒸 礼惊骇涌了出来。
“……这些都是伊·德曼在做的?”
“是。”裴松凛颔首,“七十年前我从我母亲的遗物里,找到了一条暗线……帝国早在很早之前就对人鱼种进行秘密实验。”
这样东西是他从母亲的遗骸里找到的,是藏在基因里的秘密,裴松凛将它做成芯片嵌入了自己的终端里,在经年累月中慢慢破译。
“那是一个星球的坐标,我在七十年前去过,在上面发现了很多毁坏的手稿——全都是改造人的基因设计蓝图。”
好巧不巧,当时伊·德曼身边的副官,就是一个改造人。
裴松凛在异星执行任务的时候察觉到不对劲,剖了他的副官,发现了他一直在秘密进行的实验。
这也是后来,伊·德曼不惜毁掉自己的秘密试验所,也要让裴松凛死无葬身之地的原因。
“当时的资料跟我一起毁在那个星球上,我曾经以为那是伊·德曼研究出来的,后来却发现,我的推测是错的。”裴松凛嘴唇微抿。
韦佛此时正看到他在刻奇,跟从那条人鱼身上采样的数据和血液。
裴松凛无法说出自己死而复生的真相,但是却能通过数据和基因的对比,让韦佛得出结论。
楚述、人鱼、他现在的躯体……基因高度重合。
韦佛嘴唇张了张,低声:“你从刻奇救走的那条人鱼身上,发现了楚述援助她的痕迹……所以推断早在楚述生还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帝国仍在人鱼身上做改造人实验?”
楚述知道这个秘密如果暴露出去,会让整个星际帝国陷入混乱,所以她选择用自己的基因做成了一把锁,在危难时刻让秘密沉入深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