瘫蛇的小夫郎[种田]
千年蛇妖玄鳞成蛟渡劫,飞升不成,被天雷打得外焦里嫩。
情急之下一头扎进了黑海里,巨尾打沉一艘货船。
玄鳞没死,一缕残魂穿到了玉器行大当家吴庭川的身上,占了他身。
睁开眼,玄鳞成了个瘫子,只一条右臂能动。
吴家人以为他中了邪,找命硬的来冲喜,王墨就这样被纳进了门。
这小哥儿怜他、爱他、敬他,好生待他。
一个小院儿,两个人,过自己的小日子,平平淡淡了大半年,机缘巧合之下玄鳞重回真身。
————
被吴家赶出门的王墨,两腿尽废,窝居在远村一处小屋里。
村里汉子瞧上他的房子,想娶他,却又在背地里嫌他。
“一个被赶出门的哥儿,二手烂货。”
“两条废腿,估摸活不过几日,纳进门承了他遗产倒还成。”
一日,一个俊美男子登门。
送米又送面,还问王墨可愿以正妻之名嫁他。
排雷:
打工狗,更得慢,不坑
①背景黑土地,因此文风略接地气
②攻是妖蛇,没有善义/道德
③蛇穿回本身了,有追妻火葬场(但不多
④生子
封面图源:碧水,感谢好心咕咕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布衣生活 种田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玄鳞,王墨 ┃ 配角:吴家众人 ┃ 其它:下本《跛公子的替嫁小夫郎》
一句话简介:大蛇一心飞升成蛟
立意:绝处逢生,希望不熄
第一章
是夜。
疾风惊掠,电闪雷鸣,浩浩穹天之下暴雨如瀑。
上河镇远郊的平野上,千年妖蛇玄鳞仰天怒目,正在渡雷劫。
忽然,天光乍起,雷电呈奔火之势兜头劈下,直穿玄鳞眉心。
他一声痛哼,砰地倒在了地上,一片白光中,化成了一条十来丈长、通体玄色的巨蛇。
刀枪不入的鳞片被烈火焚烧得焦黑,血顺着长尾落雨似的往下淌,洇得地面一片红。
就这样死了?他娘的就这样死了?绝不行!
震天动地的长啸声里,巨蛇长尾盘卷,腾空而起,又一道天雷劈来之时,埋头扎进了浪涌的黑海里。
*
“王家小哥儿这就成亲了?那吴家爷不是个瘫子吗!”
“谁说不是啊,可怜见的!”
冬月的最后一日,天寒得厉害,尤其紧挨峪途山的上河村,更是冻得人直哆嗦。
前几日才下过雪,虽然雪停后出了日头,可厚雪扎实,日光连晒了几日,也只是将积雪晒薄了些,脚踩在上头还是嘎吱作响。
村西猎户王家的院墙外头,围着好一群婆子,手揣在袖管子里,凑着头唉声叹气:“墨哥儿命是忒苦,好端端的娃儿,就送去给人做小,还是个四房。”
“四房也便罢了,那吴家大爷身子都动不得,墨哥儿进门就是给人当牛做马的!”
“真是造孽!娃儿不是她肚子里生的,不知道心疼!陈氏要瞅见自己娃儿这么个着落,非气得从坟头里爬出来。”
正说着,王家贴着囍字的朱红大门“嘎吱”一声开了,秦秋霜正冷脸站在大门口子。
今儿个送轿,秦秋霜涂脂抹粉,精心打扮过了,发间簪金的步摇坠子,颈间围雪白兔毛项帕,一身绣金丝元宝的翠绿缎子面,可是气派。
她咬牙切齿的瞪向婆子们,厉声骂道:“碎嘴子的糟老婆子,背地里嚼人舌根!瞧见我们王家寻到好人家,眼红呢?大冷天的跑门口子来说三道四,一个个的闲出屁!”
几个婆子本来就气,一听这话,心头火登时窜到头顶:“我眼红?我家就是再穷也不会叫娃儿给人做四房!”
“墨哥儿可是我们瞧着长大的,那乖巧懂事的娃儿,你卖他换银子,亏不亏心呐!”
秦秋霜被戳中了心思,面色一僵,却是如何也不肯认,她冷着脸啐人:“墨哥儿他爹都没吭声,要你们几个腌臜老货来说嘴?!赶紧有多远滚多远,别挡了迎亲的路!”
迎亲,哪来的迎亲?那是娶妻才有的排场,王墨给人做小,只有一顶小轿草草抬进门的份儿。
几个婆子看破却不忍心说破,互相瞧了数眼,摇着头唉声叹气的散了。
*
卧房的炕头子,王墨正局促的坐着。
今儿个大喜的日子,他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欢喜。
外头来了好些亲戚婆子,却没有一个是他的“娘家人”。
那个八面玲珑的秦氏秦秋霜,是他阿爹后娶的。
早些年闹灾,家家户户穷得紧,他亲娘王陈氏省吃俭用,日夜做活补贴家用,熬坏了身子,硬撑了三两年还是病逝了,留下他和阿姐王娥两个半大孩子。
不到半年,他阿爹便耐不住的娶了新妇。
都说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尤其秦秋霜生下王家唯一的小子王虎后,更是嫌他和阿姐多余,鸡蛋里挑骨头的找茬儿、挑刺儿,终于在前年将阿姐草草嫁了出去。
娶王娥的是个铁匠,为人老实本分,为了这场婚事,东拼西凑了八两银,又给王家新打了套铁炉子,才将人迎进了门。
秦秋霜得了甜头,歪主意打到了他身上,说啥也得狠捞上一笔。
她费尽心思的寻摸,终于打听到玉器行当的吴家,老夫人正敲锣打鼓的给大儿子纳四房。
镇上吴家,可是数一数二的富贾,祖上的产业到了这一辈儿,早已枝繁叶茂。
吴家家底厚实,又出手阔绰,就连指头缝里抖漏出的碎银子,也够寻常人家一年半载的好过活。
旁的都说,凡是沾上吴家,便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就是这好的大户,村里人也不愿意将孩子往里头送,就因为那个大爷吴庭川,是个瘫爷子。
可他家不同,他家的,是后娘。
王墨的手指头卷着喜帕,头垂得可低,目光在暗红的喜服上逡巡,最后也只是沉沉呼出口气。
上河村的习俗,哥儿、姐儿成亲,嫁衣多是自己做,就算王墨绣工不咋好,在这件事儿上也从未懈怠过分毫。
可而今,他绣了好些年的嫁衣却是安静的裹在布包里,和家里给的薄嫁妆一块儿压在箱底。
他给人做小,是不能披正红嫁衣的。
不止此,就连敲锣打鼓声也没有,房前屋后都冷冷清清,只有北风卷着冬寒,往破旧的门板上刮。
王墨伸手紧了紧衣裳,这一动,袖子里的宣纸便磨着皮肤丝丝拉拉的痒。
他抿了抿唇,将纸头往袖里塞了又塞。
门“嘎吱”一声从外头打开,一个半大孩子正立在门口。
来人是王虎,身板子又厚又壮,才七八岁的年纪,就已经到王墨肩膀高。
他是家里的老小子,秦氏宠上天了,惯得蛮不讲理,连门也不知道敲。
王墨一阵怔忡,抬头看过去,就见王虎正翻着眼皮嫌弃的瞧他,哼哼道:“吴家来人了,叫你出去。”
成亲规矩多,哥儿、姐儿出门子,家里有兄弟的,都是叫兄弟抱上轿子,实在没人了,才下地走。
可王家这情况,王墨不敢奢望半分,再说他一个小,也用不上娶妻的排场。他轻轻应了声,拿起炕面盖头,遮到了头上。
外头媒婆子等得久了,有点不耐烦,朝着门里头喊起来:“墨哥儿,好了没有?快着点,别误了时辰!”
王墨一怔,忙“哎哎”的应下,伸手提住嫁衣厚重的裙摆,往门口走。
盖头盖在头顶上,轻轻的晃,王墨只能瞧见脚下这小半片的光景,他跨过门槛、到堂屋、进院子,终于磨磨蹭蹭到了轿子边。
手才摸上绣着金丝牡丹的轿帘,正要掀开,就听见大门口子一通乱响,紧接着一道熟悉声音急促地响了起来——
“小墨!小墨!”
“天打雷劈的秦氏!黑心黑肝!我和你拼了!咱俩谁也甭想好活!”
王墨心口子一紧,忙伸手扯下盖头。
就在媒婆子“天爷哎快盖回去!坏了规矩!”的惊呼声里,他瞧见个瘦弱妇人,逆着呼啸寒风,满脸涨红的急奔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