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路人今天也在路过男主片场(124)
懂得用百度搜索总裁家谱、了解豪门恩怨八卦,也是每个路人的技能。
在做完这一切后,易晚悄声无息地从傅总的书房里出来。楼下很热闹,他听见王主持的惨叫声。
似乎丁别寒终于把他从地下室里救了出来。
“……他家的冰箱里有人头,他囚禁了我,这是非法拘禁!!报警!!我要报警!!!”
“他报名参加这个节目空降剧组,其实就是为了找人,引君入瓮……”
“天,他好爱王主持。豪掷5000万居然只是为了囚禁他……虐恋情深啊这是……”
在一切混乱的纷扰中,易晚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他眼眸很黑,皮肤很白,有风吹起他的刘海,他俯瞰着这一片由他制造出来的、发生于这座洋楼中的混乱。
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狠狠地拖到了一边去。
易晚抬头时才发现有个人头气球正悬在他方才所站的位置上空。气球凝视着他,咧开的嘴角恶毒狰狞。狠狠抓着他手臂的人是喻容时。平日里看起来脾气很好的男人抿着唇,眼眸里隐隐有玻璃碴子般的微光。
易晚由着他把自己拽到监控死角。喻容时似乎发现了什么,有些沉默。可他最终选择上上下下地观察了易晚一遍,最终道:“你先在这里等着,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这些鬼……”
“那些人会把非法拘禁王主持的傅齐声带走么?”
“……会的。”
他们一问一答,却像是始终打着心照不宣的哑谜,始终不把自己想说的话说出口。喻容时静静地看着易晚的发顶,易晚安静地看着他,像是一只温顺的小动物。
喻容时于是最终叹了口气道:“这座屋子、这场节目可真倒霉,那些鬼也在屋子里到处逃窜……”
“不倒霉。”易晚说,“因为……”
“是我干的。”
他握住喻容时始终握成拳的左手。易晚的手指很凉、且修长,于是很轻易地便能将那只比他大的拳头松开。几枚枯枝与木炭的残骸灰烬于是便从他的指间落下,进入他的手心。
喻容时垂眸看着易晚的手指。易晚的手指细白修长,像是能解开或合上世界上的所有锁与秘密。
“……这没什么,你是个很有正义感、很善良的人。你做所有事情的目的,都是为了伸张正义。”喻容时笑笑道,“安也霖和傅齐声之间有些糟糕的纠葛,是么?就像是面对姜北、面对秦雪心、面对其他人时。别怕。”
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过这些事情还不足以给傅齐声造成麻烦。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我说说,他都做过些什么事。我会想办法找到他犯罪的证据,把他送进监狱……”
喻容时总是这样。易晚想。
他像个少年一样,对于自己所喜爱、所认可的人只有无底线的包容与信任。他信任那一夜的星空,信任那一夜最终停滞的雨,信任那散发着浓浓热气的煮丸子。因此他信任易晚的一切举措都是出于执行正义的真心。
所造成的混乱,则只是无心的副产物。喻容时曾经激烈而多疑。可只要他肯相信一个人,他就会把任何的疑问与不端都压下。
就像他明明并不快乐,却还要收敛锋芒,顶着被怀疑、被监视,也要做他认为该做的事。
守护他认为该守护的世界。
“……这些鬼物的处置会有些麻烦。下次遇见这种事情时,可以先联系我。我虚长你几岁,能接触到的资源也更多。比如傅齐声的事,我可以……”
于是易晚无声地看着他。喻容时又想摸摸他的脑袋,却看见易晚无声地笑了。
“如果我说,我原本就觉得以这种方式来处置这些事情……很有趣呢?”
第70章 越发复杂的亲戚关系
“如果我说, 我原本就觉得用这样的方式来处理这些事情……很有趣呢?”
黎明前傅宅洋楼中光线昏暗。喻容时逆着来自死角外的灯光,只看见易晚微微上翘的唇角。
易晚在笑。
他从未见过易晚的笑。
易晚在他面前、在任何人面前始终是平淡而冷静的。他像是驯顺于这个世界的羔羊,又像是随着背景板行走的、无感情的木偶。无论是在综艺中求生、战胜姜北、又或是拯救秦雪心、与他一同站在星空之下时……易晚都从未笑过。
可如今他笑了。
像是狡猾的糖果终于撕开了自己的包装纸,糖纸中所包裹的可以是棉花、也可以是一个阴谋。或许是出于好感、或许更多是出于试探, 易晚将自己撕开了一点包装, 将其中的内里展现给了他。
糖纸中所包裹的或许不是甜美, 而是阴森。喻容时顿了顿。
他在傅宅混乱的尖叫、奔逃声中开口, 声音柔和, 融进了所有的理解与包容:“在当时的情况下, 你能用以处理眼前场景的方法的确有限,所以……”
“我是故意的。”
易晚又说了一次。
他的眸光穿过死角,直至傅宅的走廊。
低调奢华的地毯浸满了水鬼身上的水渍,傅齐声再也无法指着它,对某双染灰的皮鞋或球鞋炫耀品味,声称:“这是意大利纯手工编织。”
明亮的水晶隔窗上布满了挣扎的血手印, 被傅齐声引以为豪的昂贵雕塑如今只随意地被掀翻在地上……原本处处彰显着主人低调奢华品味的豪宅, 如今却变成了鬼物的乐园。曾属于傅总的优雅、精致,如今都在此处荡然无存。
易晚于是又伸手向喻容时的手臂。
“看见这栋房子变成鬼物的乐园,我很高兴。”
他放下第一根手指。
“看见工作人员和那些明星,被鬼物追得四下遁逃。原定的片场变成了另一个片场。我看见了所有混乱,但我很高兴。”
他放下第二根手指。
“看见傅齐声颜面尽失,看见丁别寒被我欺骗, 看见他把这座与鬼屋毫无干系的、属于傅总的豪宅辨认成阴宅,并编撰出一套与他的故事有关的、关于献祭与借尸还魂的阴谋时……”
他放下第三根手指。
“我觉得, 非常有趣。”他平淡地说。
第四根手指久久不曾放下。喻容时低头凝视易晚。那一刻, 他终于看见了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波涛。
又或许那并不是水面下的波涛, 而是溶洞中的暗河。喻容时想。被白色钟乳石所围绕的暗河平静美丽, 却又神秘、莫测,并让人下意识地觉得……
胆寒。
“我当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的办法,能够帮助我来解决这件事,阻止傅齐声与安也霖的复合、避免Iris5的解散。我可以通知刘哥,提前给您、或是其他人打电话。”易晚继续道,“但我其实并不在乎安也霖这一世会和谁谈恋爱,也并不在意他又会爱上什么样的人。可我唯一不能接受的,是有些人自顾自地将我和团的命运视作可以在故事中被随意操纵、扭曲、牺牲的那一个。这才是我出手的原因。”
喻容时垂眸看着易晚。他有一瞬间的恍惚。那一刻他以为他又看见了另一个自己。
可易晚的眼底没有藏着冰冷锋利的玻璃碴。他讲述着和自己有关的故事,神情却平静冷淡,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讲述者。他的眼眸不是封锁了碎玻璃的寒冰,而是平静流动的暗河。
暗河与玻璃有区别。
喻容时想要知道那些区别。
傅宅喧哗,有伪装成工作人员的特殊执行者进入傅宅收尾。他们在黑暗的楼道里进行隐秘的交谈。所有人只看见发生在宅邸里的激烈与混乱,对于不为人知的角落毫无察觉。
“所以,你看起来并不会想向我寻求帮助。”喻容时说,“为什么?”
“因为不有趣。”
“什么不有趣?”
“或者,可以这样说——即使您打了电话、阻止了他们的一次相遇、两次重逢。故事,却依旧是那个故事。对于他们而言,你只是故事里阻碍复合的一个反派、一个配角。故事或许仍旧会在相对更多的误会、分离后走向Happy End。又或许,故事会走向一个唯美的Bad End。两人中的一人幡然醒悟,最终分离,各自安好,各自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