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王的择夫标准(39)
“哦?”
老板指了指头上,“听说上周王去了通货街,在那宰了十几个刺客。王杀人的时候根本都不用动,看你一眼你就死了!那得多厉害啊!——这样的王的力量,谁敢招惹?”
“那你在不确定什么?”
老板神神秘秘地压低了声音。
“因为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咱们这个幼虫的王啊,现在满脑袋都是人类的观念,他居然害怕使用自己的力量。——当然,他说那些‘保护子民’的话,我当然赞同。可是一个王怎么能害怕自己的力量呢?这样的王又要怎么保护子民?”
季闲一愣。
老板看上去是真的非常担心,他沉重地叹了口气。
“我们的王太幼小了,太软弱了,这要是让西大陆的那些家伙逮着机会,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乱子。
“我们生在王城,最容易被殃及池鱼——上周通货街的那个古玩店老板,就被刺客误伤,店也被砸了,现在已经关门回老家去了。
“所以啊,王一天不蜕变,就总让人觉得不安。”
季闲:“……”
·
离开大泽乡,回到王宫已经是深夜了。
季闲一路都沉默着。
寝宫里,季北辰伺候季闲洗漱、换衣。
把季闲送到了床边才问:“陛下,您还在想烧烤店老板的话?”
季闲坐到床上,“嗯”了一声。
“我现在大概能理解雷安了,他的想法或许确实偏激了些,但也并非全无道理的。
“他继承了虫侍领主们一代代的记忆,‘看着’自己侍奉的王城从繁盛到衰落,再到今天被西大陆虎视眈眈,然后好不容易守着的王卵,破壳出来的却是只幼虫。
“着急也正常。”
季北辰:“雷安大人知道您这么想,一定会感动到流泪。”
“……”
季闲乜他一眼,“少在这阴阳怪气。”
季北辰笑了笑,没说话。
季闲:“我理解他,但不代表我认同他。而且就算他听到刚才那番话,绝对会趁热打铁,说服我落入他的那一套等级价值观,而不是先感动。”
季闲往后撑在床上,蹬掉拖鞋朝季北辰晃了晃脚。
季北辰熟练地单膝跪下,托起季闲刚洗过还温热的脚,为他按摩——现在他已经能非常好地控制力道了。
季闲舒服地眯起了眼睛,又问。
“说起来,雷安这一周都没有出现在我跟前,你知道他在干嘛吗?”
季北辰:“我碰见过他两次,不过没有说上话。听说他大多数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
“马绍尔昨天出院去找过他,很快就出来了,之后接手了一些王宫的管理事务。
“您要现在召见他吗?”
“明天再说吧。”
季闲朝后躺在床上,没有说话了。
季北辰也不再说话,仔细地为季闲按摩着脚——真小,真软。
季北辰的手指揉搓过后,季闲的皮肤会泛出一片粉色,像是被他的手指催熟的柔软果皮;他按住季闲的脚心时,这些圆润的脚趾就会笨拙地勾动,活像一颗颗向他的舌头招手的粉糯丸子。
过了一会,季闲抽回脚,往床上一滚,钻进了被子里。
“行了,你去休息吧。”
季北辰看了眼空下来的手,然后收紧手掌握住了残留掌心的余温。
他站起来欠身道:“是,陛下。”
作者有话说:
因为思考几番后,还是觉得这样才能更好地衔接剧情。所以推翻重写了,然后又搞到过了睡觉时间。(我恨!)
晚安!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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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孵化
季闲在睡梦里感觉有些冷,迷迷糊糊醒过来,看到床前站着一个奇形怪状的黑影,当即被吓得一个激灵。
嗡。
那是一只亚成年的细长信蜂。祂站在阳台的窗户前,两只前肢提着一个盖着布像是鸟笼子的东西。看到季闲醒了,祂震动了一下翅膀,发出一声乖巧的嗡鸣。
“……”
季闲咽下到嘴边的脏话,缓了两秒后从床上坐了起来。
“有事?”
信蜂是纯虫目。纯虫目因为没有拟态、不会说话、愚笨、信息素等级垫底,常被用作廉价劳动力,也被称为低等种。但因为上一任王的偏爱,信蜂的信息素等级实现了质的拔升,也成了“低等种”的一个例外。
信蜂只受王和虫侍领主的驱使——季闲没叫祂,那就是雷安让祂来的。
“嗡……”
信蜂震动翅膀低空飞到床边,把手里的“鸟笼子”举了一下。
——给您的。
季闲挑眉。
雷安这是来送礼认错了?
“打开看看。”
季闲说。
信蜂伸出一只中胸足撩开了盖着的布,露出里头的玻璃罐子,以及玻璃罐子里的人头。
——正是泡着巴哈罗脑袋的那一个。
巴哈罗已经被泡了半个来月,本就狰狞的虫形脑袋被泡发了,两只复眼失去光泽,口器没了一半,模样实在惊悚。
“操!”
季闲毫无防备,脱口大骂,同时排斥的情绪震裂了加厚的玻璃罐。
咔。
玻璃罐上出现了几道蛛网裂纹,里头透明的液体逐渐渗出来,眼看就要滴落到床前的地毯上。
季闲的头皮都炸开了,连忙指着窗外,对信蜂“命令”。
“拿出去!”
下一秒,连信蜂带玻璃罐子一并倒飞出了阳台。
季闲见状便意识到自己又用了力量,连忙撤回。
过了两秒,信蜂提着漏水的玻璃罐,摇摇晃晃从楼下飞了起来——看上去是还没来得及摔到地上。
季闲松了口气,隔着老远对那只信蜂说。
“就在那,别进来。”
“嗡。”
信蜂不明所以,但非常听话地扇着翅膀悬停在了空中。
“陛下。”
伺候季闲起居的虫侍听到动静,推门而入。
季闲抵着额头,说:“去把雷安给我叫来。”
“是。”
“等等。”
季闲指着窗外的信蜂,对虫侍说:“让祂落到院子里去,把祂手里的那个东西收拾好。”
虫侍转头看了一眼,在看清信蜂提着的东西后,虫侍露出诧异的表情,然后连忙回头应是。
…
与此同时。
寝宫直望的东角小楼里,雷安正站在桌前,看着红木桌面上出现的一张卡片。
他的房间向来不允许虫侍随便出入,且他昨晚就在这里休息,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但是早上起来,这张卡片就在这里了。
雷安有一种很糟糕的预感,而这个预感在他打开卡片后成为了现实。
[我送了你一份礼物,作为你的退位慰问。]
卡片里没有落款,只有一片压得平平整整的树叶书签——那是蜜果树的嫩叶。
咔嚓。
雷安的脸色冷得吓人,他的手指碾过卡片,连带那片树叶书签被捏得粉碎。
叩叩。
房门被敲响。
雷安深吸了一口气,把卡片放进了桌面的小抽屉里,背对着门说道:“进来。”
一名虫侍走了进来,在房间中央站定,欠身道:“雷安大人,王传召您过去。”
雷安一愣,转过身来,“王传召我?”
他的语气惊讶,但也很喜悦。
一周前的那场“辩论”于他和王来说都不愉快,他以为自己已经被王厌弃了。
“王找我有什么事?”
这个虫侍并不是近身服侍季闲的那个,闻言也是摇头:“不清楚,但听着比较急。”
雷安顿了下,说:“我马上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