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差说我是神仙了(63)
“密室里有什么?”陈点水问。
祈天河远不到无偿分享所有线索的高尚境界, 闻言只是笑了笑,没回答。
双方间隔着一段距离,很暗的情况下居然能看清彼此脸上的表情,在陈点水长久的凝视中, 祈天河开了口,却是说:“晚安。”
语毕他低下头,小心确认钉子的位置,准备排除隐患回屋。
身后的门开了。
细弱的声音飘出:“你进来。”
祈天河身形一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这不适合。”
“进来。”后一次说话的语调要更加强硬。
祈天河听从对方的要求,转身走过去。
“原来是欲擒先纵。”
祈天河回过头。
李连尴尬地笑了两声……一不小心就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刚刚太过慌张,这次是受邀请进来,祈天河终于有机会彻底仔细地观察伯爵的房间。
不少玫瑰花是从墙缝里长出,色泽暗沉,对比花园里的那些,香味要淡很多。此刻伯爵坐在棺材板上,显得十分孱弱:“我看了你给我写得信。”
祈天河唇瓣动了动,欲要说话——
“我不太喜欢。”伯爵接下来的一句成功让他把要出口的话语重新咽回去。
沉默了片刻,祈天河迎难而上,信誓旦旦说起成年男人的鬼话:“您的美丽与神秘令人倾慕,请相信我,一定会想办法带你离开这里。”
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我地道都开始挖了。”
伯爵手托着下巴,定定看了他几秒:“避重就轻,眼神不自然,呼吸略微急促……你在说谎。”
一瞬间,祈天河觉得自己遇见了同行。
伯爵跳下棺材,说话轻声细语:“最近流行的一本探案集,上面是这么写的。”
她很喜欢读书,房间里最惹人瞩目的除了玫瑰花,便是高高垒起的厚重书籍。
祈天河摇头:“书上的话不能尽信。”
伯爵微笑:“你很狡猾,没对我说谎。”
‘令人倾慕’而不是‘让我倾慕’,‘想办法’却非‘一定会’……这些措辞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被当场拆穿,还完全不留余地,祈天河索性放弃深情的伪装,毕竟很多事情的漏洞是没办法弥补的,除了写信时他会夸张了点,日常说话中,会尽量避开说谎。
如此一来,因为太过小心难免显得虚假。
而伯爵也并非想象中的不谙世事。
“我的父亲生前曾沉迷过研究吸血鬼很长一段时间……”
这时伯爵忽然主动说起往日的经历:“到头来把自己弄得不人不鬼,后来做祷告时遇见了我母亲,起初母亲并不知道他的过去,和和美美过了一段日子。直到有了我……”
她缓缓卷起袖子,胳膊上的筋脉不是呈传统的青紫色,发黑,凸出得有些厉害。
伯爵很快放下袖子,还故意拉长了点,似乎很介意胳膊的丑陋,紧接着又摸了摸被长发遮掩着的尾骨处:“还有这里,长着半条畸形的尾巴。”
祈天河眼神一暗,很罕见的情况,但也不是没用,现实中同样存在返祖现象。不过想到花园里那些变异的蝙蝠,还有罗斯特先生在自己身上做实验,伯爵身体的缺陷和遗传下来的怪病恐怕脱不了干系。
“在母亲的逼问下,父亲无奈说出了真相。”伯爵叹道:“然后父亲又开始偷偷做研究,在他看来,唯一能拯救我、拯救他的法子就是彻底变成吸血鬼。”
“……但很快父亲就病死了,母亲受不了打击,变得疯疯癫癫,对我也是经常打骂。她唯一的乐趣就是让人打造十字架,把那些蝙蝠钉死……不,她称之为封印。”
祈天河问:“所以你想逃离这里?”
伯爵点了点头。
祈天河明知故问:“这是属于你的古堡,去留不是该很容易?”
“这座古堡被诅咒了,”伯爵垂眼:“夜间有脏东西出没,一旦妄想逃离古堡,就会遭受蝙蝠成群结队的袭击。”
说到这里望向祈天河,睫毛颤了颤:“如果你真心想带我走,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祈天河顺着她的心思往下问。
“母亲有一条十字架项链,可以驱邪,我亲眼看到过她拿那东西赶走蝙蝠,我想你把它偷来给我。”
祈天河神情挣扎,最终点头:“我试试。”
伯爵:“后天前要是你能拿来,我们就订婚。”
礼节是要守的,祈天河总不能留在这里过夜,做了保证后借了盏灯识趣离开。
走廊里阴森森的,要小心不踩到钉子,步伐想快也快不了。
好在总归没有倒霉到极致,祈天河顺利回到房间。
床早就被拉进去,墙后又有密室,避免重蹈覆辙,他一直靠着门。
鹦鹉神出鬼没,这会儿再度现身:“和伯爵聊完,有什么想法?”
祈天河抬了下胳膊,瞄了眼手上提灯说:“用老话讲,绝非省油的灯。”
鹦鹉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祈天河觉得自己能从一只鸟的脸上看出这些情绪也是挺能耐的。
“她对我展开分析时,提到是受最近一本探案集的影响,这就和离不开古堡的说法自相矛盾。”
不出去,又是从哪里买来的书?
现在还没有完善的通讯设备,想要联系专人来送也并不可能,总不至于是飞鸽传书?
祈天河抿唇说:“还有,一个项链而已,她完全可以自己抢。”
同样的事情不是没有发生过,伯爵在和老妇人的争吵中,曾经拽断过对方的手链。
鹦鹉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冷不丁道:“这个副本还是快些结束的好。”
祈天河闻言略微惊讶地抬眼,发现鹦鹉脑袋仰得没平时高,羽毛的色泽也黯淡了些。
“你没事……”
话还没问完,鹦鹉已经先一步消失。
翌日天气阴沉,瞧着像是要下雨。
人的心情一定程度上也受天气左右,今天大家都有点提不起劲。
祈天河坐在李连旁边,拿叉子时无意间碰到对方的手腕,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凉,多问了一句:“身体不舒服?”
李连脸上浮现出几分迷惘,捂住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荡荡的。”
早饭上桌,翻糖蛋糕上浇得果酱过于鲜红了些,祈天河看了一眼,突然就没了胃口,只喝了点花茶,蛋糕是一口没动。
他抬头问管家:“我现在吃不下去,能端到房间里一会儿当甜点么?”
管家一脸冷漠:“请随意。”
祈天河猜测这个NPC对他的印象分已经掉到了负数。
管家等他们吃得差不多时再度开口:“今天伯爵会与各位一起喝下午茶,希望勇士们能够稍微打理一下。”
闻言祈天河反射性低头看了眼自己,衬衫已经脏了,昨天的逃命中还刮破了几处。同样的状况不止出现在他一个人身上,来了几天,玩家们或多或少遭遇过一些状况,衣服不复原先整洁。
管家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稍后会有人送去新的衣服,沐浴的水也已经准备好。”
听到沐浴一词,就能想到很多种恐怖场景。
某个阶段欧洲经历过批判和恐惧洗澡的时期,显然古堡并不推崇这点,祈天河感叹到底是游戏,怎么恐怖怎么来。
管家的话足够令人警惕,然而李连还在大快朵颐,吃完蛋糕连盘子里的残渣都不放过,嘴角各种颜色的奶油混淆到一起,显得格外黏腻。
女仆来收盘子时,李连还恋恋不舍盯着盘子边缘蹭到的一点红色奶油。
其他人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不由都离他远了一点。
今早免去了写信环节,等大厅里的人散得差不多时,祈天河带着蛋糕去找园丁。园丁曾说过特别喜欢吃蛋糕,还下过偷蛋糕的任务,祈天河目前把主要NPC快得罪的差不多,只能从次要的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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