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重生未来父子](5)
一楼客厅里,张昭魁将第一波人引了进来,这些人的年龄在二十五到三十五之间。
“马军”平和近人却气度威严的下楼,这十几人都被强者的异能威势所震慑,往日里养成的各异气度,此时此刻竟如烈日下的冰雪一般败落瓦解,都急忙规规矩矩的起身问好。
“马军”淡淡笑着摆了摆手,熟知能详的一个个跟他们说话。叫出他们名字时,有个三十多岁的高大男子竟激动得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还是站军姿一样站了起来才连贯的朗声回话。
半个多小时后,他们神采奕奕的走出,被鼎世商行的工作人员开车送回。这可太有面子了。
张昭魁微笑着将第二波人引进来,这是除了邱予宁之外的所有人,简匀、霍甲寅、史问鹤都在其列。走进别墅前,有人回头看了看孤零零坐在偌大院中的邱予宁和王昆,无声冷笑了下。也有人对此若有所思,深深看了眼平静如常的邱予宁才回过头去。
王昆皱眉不语,邱予宁低声道:“昆哥,就剩咱俩了,正好换个桌子。”他这桌早就没苹果了。说着,处之泰然的起身,走到一个之前没人的桌前端正坐好,淡定的拿起苹果用餐巾擦了擦。
谁知张昭魁领着那些人进去后,又开门返回。
“邱予宁先生是么?”
“你好,我是邱予宁。”
邱予宁看他走来时就放下了啃过两口的苹果,从容不迫的咽下口中果渣,擦了擦嘴起身。
“照顾不周,还请进去等候。”张昭魁温和的笑着,“马董对您这种罕见的精神力异能天才十分欣赏和看重,想要请您吃过午饭再走,请务必赏脸。”又不容置疑的对王昆道,“王昆先生,您放心,我们事后会派专人护送他回去,确保他的人身安全。”
王昆沉默了下,张昭魁说话温和,但意思表达得十分清楚,这是在撵他走。他只得按捺着担忧,向张昭魁客套了几句,又仔细叮嘱邱予宁几声,才转身大步离开。
邱予宁垂眸不动声色,心里默默嘀咕了句:“霸道拽啊,真厉害。”但那马军太有霸道拽的资本了,霸道得让你觉得理所当然,拽得让你不敢心生反感。这就是绝对的让人仰望的实力。
异能初阶、中阶、高阶,每阶三层,层与层之间都是压倒性的差距,更何况是阶与阶?
张昭魁亲自将他从别墅另一侧带到第三层休息室,又和他说了些话才出门下楼。
邱予宁等得无聊,却不碰触摆在书架上的书籍等物,就安安静静的倚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心里有点沉沉:“谁在监视我?难不成还要观察应试者私下里的表现,来个综合评分?没可能吧。”
沈西威倚在门外对面的墙上,茶色墨镜下的双眼泛起土黄颜色的光,透过休息室的墙壁注意着邱予宁的举动。守了半个多小时,沈西威一动都没动,直到赵承骏出现,他才站直身体,低头道:“家主。”
赵承骏以本身面貌大步走来,对他道:“你也进来。”
沈西威虽然疑惑家主为什么没有改换身份,但他不问,应了声是,就跟了上去。
邱予宁突然听见房门被推开的声音,还有张昭魁的低语:“家主,他没看我放的书。”邱予宁立即知道肯定是马军到了,心里也有点紧张,连忙睁眼起身,转头一看,不由微微讶异。
浓眉如墨,单眼皮十分阳刚,整个人都清晰的给人一种凌厉霸道,却淡然雍容的感觉……
帅,很帅。但他是谁?
先前第一波人出来后,有两人几乎炫耀般的低声谈论时,邱予宁在远处也听得清清楚楚:马军威严深重,儒雅平和,异能阶七层让人难以想象,明明已经四十多岁,却年轻得好像只有三十岁……那些人都是至少三层实力的异能者,耳聪目明,感知灵敏,他们说的只有三十岁,可不是指懂得保养的普通人那样的“貌似年轻”,而是指真真切切的三十岁的实质生机、气息、形貌。
眼前这人明显比马军更年轻,分明是个二十五六岁,威势十足的英俊酷哥。
难道不是马军?可除了马军,这里谁还能有这样一身异能实力外漏的强悍威压?邱予宁修炼竹简基础口诀多年,精神力凝实且敏锐,对方又没有刻意收敛,所以他瞬间就有些警觉和不安。
邱予宁只不过是刹那间的讶异迟疑,赵承骏已经率先淡淡的开口:“等久了吧。”
邱予宁立即微微低头,站的笔直,不卑不亢却礼貌有加的道:“您好,没等多久。”
管他是谁,总之都惹不起就是了。邱予宁不动声色的扫了一眼此人身后的两人,一个是他已经知道名字的张昭魁,另一个是戴着茶色墨镜,气息十分内敛的挺拔青年——沈西威上次用土黄微光遮住了形貌,又距离邱予宁太远,而且雨势滂沱,邱予宁自然认不出他来。
赵承骏走到邱予宁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姿态英挺雍容的倚着沙发看他。
邱予宁对他完全陌生,他对邱予宁却熟悉得很。资料、视频、隔窗观察,早知道邱予宁是什么性格。看了半晌,见邱予宁始终垂眸沉静的站着一言不发,赵承骏突然沉声道:“敝人姓赵,赵承骏,东洵市赵家家主,马军和马小军都是我的伪装,鼎世商行也是赵家秘密势力。”
邱予宁眼眸狠狠一缩,心里咯噔一下,全身都警铃大作。
这是什么意思?玩笑?误喝吐真剂了?
秘密可不是谁都能听的,对强者而言,能听到他不可告人秘密的,不是心腹就是死人。邱予宁显然不是前者,背上刷的渗出了冷汗。但他迅速冷静下来,浓眉微微一扬,抬头时双眼黑黑亮亮,很是淳朴憨厚:“您,您说的我好像听不懂,呵呵。”还配合的搓了搓手。
赵承骏这才笑了,两排整齐的白牙闪得人眼花。
就见他霸气的往旁边伸手。张昭魁忙从书架上抽出两本书放到他手上。赵承骏扔给邱予宁一本,自己翻开另一本:“不需要装傻。两本书一样,都有十种精神力异能常用的初阶秘法和详细讲解。初阶秘法不算难得,但少见讲解得这么详细的。算是送你的见面礼。”
邱予宁心底越发凝重低沉:绝对没好事儿。
但说到这个份儿上,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赵承骏总不至于单纯为了杀他这个小人物。
邱予宁有竹简不假,但他用得谨慎,确定无人察觉。而且,竹简深藏在他脑海。脑海又是什么?那是只有自己知晓,别人无可琢磨,想探索却虚无缥缈的意识源头。除非有人对他动用神话传说中的“搜魂大法”,否则谁都没可能察觉到他那卷竹简的存在。
邱予宁神情缓缓沉静了下去,双手拿着那本书,微微低头看着朴素的白色封面,并没有翻开:“赵先生,您,想我做什么?”他缓缓摸了摸封面,抬头,双眸炯炯却黑沉的望向赵承骏。
张昭魁站在赵承骏身后,见他小小年纪,面对赵承骏的威势时,居然还能如此稳如泰山,眼中闪过一分惊讶,转头去看考察过他的沈西威。沈西威瞥他一眼:看什么看!
☆、第十一章
赵承骏的确雷厉风行得很,沉声将几件以后必然不会瞒着邱予宁的机密提前撂下,再用一本对邱予宁来说正搔痒处的秘法详解略作台阶,就成功让邱予宁从礼貌的敷衍变成了沉静的认真。
邱予宁把他的态度和手段看得明白,但是人在屋檐下,他看得再明白也不得不低头。
之后,赵承骏仍旧没有半句废话,关于邱予宁的生平他半点不问。该知道的他都已经从资料上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明白那必然是邱予宁的旧痛和伤疤,又何必再去平白做那恶人。
“坐吧,不必一直站着。”
赵承骏神情略显温和了些,示意邱予宁坐下。见邱予宁依言在对面沙发上坐好,而且神情姿态都十分平静,他再次欣赏的点了点头,不用邱予宁说什么,他就倚着沙发说道:
“确实有点事情要你来做。”
“你没有师承,自幼依靠大众法门修身养性,多年坚持不懈,不仅把体格练得劲实健康,还在十三岁就把精神力突破到异能阶三层。年轻、毅力、资质,这三点显而易见可以让你步入天才行列。”
“不过,仅凭这三点,你虽然足够优秀,却也不是独一无二。”
赵承骏双眸幽黑深邃的看着邱予宁,不疾不徐,低沉有力的说着。
“身世没有羁绊,秉性知恩图报,处事机敏早熟,再有这三点,足以让你将绝大多数齐头并肩的同龄人远远甩开。”赵承骏似乎铁了心要将邱予宁从头到脚“夸”一个遍,虽然他自认说的都是他了解到的事实,“其实单凭这六点,我已经可以确定必须选你了。更何况……”
赵承骏说到这里,见邱予宁黑幽幽的眼眸炯炯有神,始终倚着沙发看着他,听得异常专注认真,青涩帅气的脸上既没有羞赧害臊,也没有矜持自傲,仿佛置身事外一样。尤其那副还算不得结实高大,只能说是匀称健康的小身板儿,坐姿居然笔直英挺得和他差不多。
赵承骏暗暗挑起眉,突然想起之前沈西威提到的“早熟,喜欢摸”,食指就重重的敲着沙发扶手,把刚要出口的话暂时咽了回去,靠后眯眼,深沉说道,“更何况,你还长得足够讨人喜欢。”
果然就见邱予宁原本泰然平静的神情微微僵了一下。
邱予宁心头的确猛地揪了起来,他这语气不对!
一朝被狗咬,十年怕犬吠。
邱予宁被留在这里听机密,看似沉静,实际上心里头哪能没有紧张。
他本就把赵承骏划归到非正常系列,冷不丁听到这样调笑的口吻,当即不由自主的想起自己在暖秋私人药馆打工时的惊险糟糕经历,思维飞速旋转起来:看他长的人五人六的,难不成也是个变态?还是个七层的高阶超级变态?娘喂,我重生后怎么就他妈开始招惹恋童癖了我!
三年前在暖秋私人药馆听到的“赞美”,至今想起来都会让邱予宁浑身起鸡皮疙瘩,但他偏偏因为当时的惊险和愤怒而把那场经历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那个名叫吕仓的炼丹师倍儿强硬的按住他、倍儿温柔的撕扯他的衣裳,还肉麻兮兮的摸他的脸,同时更是深情款款、极度文艺,像念诗一样的对他赞叹道:
“向阳温暖处的阳光虽然也会吸引人,却流于平凡,泯然众人;
阴暗泥泞中的灿烂才是耀眼夺目,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占有……”
诗个屁!耳朵都听脏了!对了,吕仓那变态炼丹师说这话的时候就是眯着眼睛,而且就快把他剥光了。他那时寒着脸抓着裤腰带抵抗,直到吕仓卖弄风骚的说到“你在艰难孤苦中伫立得坚强,乐观得璀璨,请让我呵护你俊美的容颜”时,他忍着作呕,猛地暴吼:“呵护你老祖!”
他将隐忍积攒了许久的精神力虚拟成刀尖模样,觑着机会狠狠冲击向吕仓的脑门儿!那变态虽然是胡邦高薪聘请来,好吃好喝供奉着的有着师承的超级炼丹师,力气也大得出奇,但一身能耐都在炼丹上,实力只有火异能二层,又见他年纪小而有些掉以轻心,他才好险成功脱身。
精神力异能者的基本能力,在防御上是遮掩自身气息,在攻击上是精神冲击。
就像火异能者一觉醒异能就能够发出小团高温的火球一样。
不过,精神力异能在低阶时候,单纯的攻击力远远比不上火异能、金异能等五行异能。
说实话,那次糟糕的经历到现在已经不会真的破坏邱予宁的心境。他邱予宁是谁,心胸宽广得跟大海一样。过去那点子破事儿,说得难听点,早被他像放屁一样放过去,又被海风吹得烟消云散了!谁还没个糟心的时候?
不过,要是以后有办法报复吕仓,甚至再捎带上那个道貌岸然的收留了他一年多,却又转手就将他卖了的胡邦,邱予宁肯定不介意狠狠的践踏过去!这样这样,那样那样……
眼下却来不及多想,邱予宁沉眸低头,暗暗咽了口唾沫,就等赵承骏接下来说什么。
但是等了一小会儿也没听到赵承骏继续说话,邱予宁心头揪紧,不敢再耽搁,抱起膀子靠着沙发,抬头大方一笑,坦荡爽气的说道:“哈,赵先生谬赞。我还小,就算赵先生有心给我介绍个漂亮媳妇儿,我也只能提前谢过。嘿,要谈恋爱,我恐怕还得再等几年,还没发育好呢。”
赵承骏坐得挺拔,敲着食指垂眸不语。他见邱予宁那一瞬间的压抑,就也想起了资料上详细写出的那件对邱予宁来说堪称惊悚的经历,心里略感不快,同时也暗觉自己因为终于寻到完美人选而有些振奋失态了,居然出言调笑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
赵承骏是不愿平白揭人伤疤,但既然不小心碰触到了,他也不需去作掩饰,干脆问道:“你把那个精虫上脑的‘超级炼丹师’险些冲击成脑残,事后对胡邦说了什么,他才没找你麻烦?”
这一点因为是邱予宁和胡邦私下里说的,只他们两人自己知道,又隔了太久,赵承骏并没有查出来。他问得十分坦然,似乎有些好奇,但也仅此而已,既没有同情悲悯,也没有正义盎然。
邱予宁心脏半提着无法放下,浓眉扬起,咧了咧嘴,宛如说笑般道:“也没说什么,就是跟他摆事实讲道理。我身为弱势群体,又不想对恶势力徒劳装可怜求同情,也只能试着讲讲道理了。”
赵承骏翘着腿,仿佛和朋友聊天似的:“哦?怎么摆事实讲道理,说来听听?”
邱予宁心头纳闷儿,一摊手,倚着沙发笑道:“我就跟他说,胡少爷,您看,我好不容易活到十岁,谁对我有恩,我都记得,以后有能力了绝对拼命报答。我又跟他讲,我有精神力异能,还对炼丹颇有天赋,以后就算不能成为大才,也总比他将我当成娈童送给恋童癖玩废了强得多。”
赵承骏沉默了下,呵的笑起来:“胡邦就答应了?”
邱予宁不是那种喜欢被人同情悲惨遭遇的人,既然说到这里,而且还必须说下去,那么赵承骏越是大方干脆,他心中就能越是敞亮,“应该是答应了吧。他始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看了我好半天,把我看得浑身发毛,然后转身就走了。”顿了顿,浓眉一挑,“再然后我也趁机逃了。”
赵承骏笑得宽厚胸膛微微震荡,整个休息室里都是他爽朗的笑声,指着邱予宁道:“狡猾!”
邱予宁挠挠头,笑道,“谁知道还没逃出多远,恰巧遇到昆哥重伤。暖秋私人药馆在市中心和南区的中间,昆哥当时身上好像也没电话,趴在路边怪可怜的。不过那时昆哥对我来说还只是个陌生人,我自己就够麻烦大的了,自保都不足,也没那心力去救他。但是我又想啊,胡邦在中柏市很有势力,我一个小小流浪儿,就算逃了,又能逃到哪儿去?万一再被哪个恋童癖看中了,还不得任人揉扁搓圆的?不如找一棵看上去不算邪佞的大树攀攀,只要我对这大树有恩又有用,只要胡邦还没无耻到死皮赖脸的程度,我就能继续安全的活下去。”
邱予宁轻轻拍了下腿,声音低沉,说书似的继续道,“当时我一琢磨,心想就这么定了!不试试怎么行?立马跑过去把昆哥给拖起来,又回了暖秋私人药馆。我力气小,把昆哥拖得脸皮发白,那时我还真怕他事后揍我。暖秋私人药馆的药师见昆哥伤重,虽然还睁着眼睛,但那纯粹是靠异能拖着性命,实际上都快没气儿了,那个当值药师是普通人,对异能者有点心结,生怕救不好昆哥会坏了他名头,所以不愿去救,只说昆哥要死了没救了,要把昆哥给送出去。”
说到这里,邱予宁神情一凝,越发说得激昂,“要真送出去我可咋办?我当时就急了,说不要扔他,我来救,救不好算我的!我把昆哥带回宿舍,给他清理伤口,上药包扎,再给他擦身驱热,又熬药给他灌下,一碗接一碗的药汤灌下去,把他撑得直翻白眼儿。我再给他按摩穴位,累个半死,好歹他体格强悍,我才把他给救了回来。等他清醒,我也不瞒他,就实话实说。幸亏我没看错人,昆哥既没怪我险些拖死他,也没怪我差点撑死他,很是爽快的把我收留了。”
邱予宁语调轻松,心里也没有沉重,但是等他说完,整个休息室的气氛都沉闷了下来。
这些事情哪怕在详细资料上也只是几句话的事,怎么可能体会出邱予宁当时的挣扎和心情。
赵承骏默然片刻,抬头说道:“等你办成了我交代的事情,送你个媳妇也不是问题,到时由着你挑!”赵承骏不再询问半点关于邱予宁过往的事情,他想,这小孩儿活得的确太不容易了些。
赵承骏没有泛滥的同情心,但这不妨碍他对阳光得一塌糊涂的邱予宁越来越有好感。
☆、第十二章
听过邱予宁的往事叙述,赵承骏没再说太多,只自翘着腿坐了半晌,也不知沉思着什么。
“早点回去吧。”
说了这句话,赵承骏起身向门外走。
高挺沉稳的走出休息室之前,又回身示意邱予宁拿起手边那本记载着十种精神力初阶秘法的白皮书,“那是鼎世商行内部秘法书籍,初阶秘法详解涉及到许多基本知识,书里写的内容浅显易懂,你回去之后仔细阅读钻研,多了解些常识,对你大有好处。”
赵承骏一手插在裤兜中,说话带着淡淡的玩笑意味,“看后你就会明白自己精神力的独特。至少到目前为止,小家伙你对我而言完全称得上独一无二,绝无仅有。所以不用妄自菲薄。”
说完,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邱予宁只能在他身后淳朴而且诚恳的道:“谢谢赵先生开导。”心里则直皱眉:大人物的行事风格真是像北风一样飘渺,您老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您说清楚再走行不?这不上不下的多糟心!
邱予宁在离开别墅之前,被张昭魁拉住细细的叮嘱了一番。
张昭魁那些又是饱含关切,又是委婉提点,又是明确安排的话,让邱予宁听得沉默不语。处之泰然的听完,邱予宁明智的点头表示自己全都明白。最后离开时,感应着身上若有若无的被窥视感,邱予宁深吸一口气,扩了扩胸:真牛气。
回到四合院,邱予宁暗暗皱眉,被窥探监视的感觉还在。不会洗澡的时候也被窥视吧?
他向正沉默着等他的王昆把能说的都实打实说了,不能说的则半个字不提。然后镇定且爽气的跟王昆打趣说笑了半天,还吃了顿迟来的正式早餐,才回到自己屋里开始阅读那本白皮书。
白皮书是真白,全白,不说花纹,连个书名都没有。倒是有目录。
看目录介绍,十种精神力初阶秘法安排得十分均匀。最开始的两个秘法正是精神力异能者基本能力的“有效利用加强版”——能隐藏自身几乎所有生机气息的“敛息术”、能快速将精神力凝聚冲击出去,从而犀利伤人精神的“神刺术”。
后面八个,有两个攻击型,两个自保型,四个辅助型。每个秘法后面都跟了一大堆详解。
“总算可以丰富一点手段了!”
邱予宁精神一振,原本有点压抑的心情也明朗起来。
他要想从第二根竹简里感应领悟出其它秘法,可远远没有学习现成的书本秘法来得容易。
白皮书的十个初阶秘法,虽然无论是精神力的节省程度,还是施展起来的实质威力,看描述就知道都远远达不到“轻身灵甲术”那么高明的层次,但它们实打实摆在这里,小美人儿似的娇嫩可口的排成一排任君采撷,不学白不学啊。
心想,坏心情改善不了坏情境,处着处着就习惯了,继续努力,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邱予宁沉心静气,先大致翻看了下书册的内容,然后却没有直接修习那十种秘法,而是从第一页开始一点点的认真阅读。他要先仔细搜刮和记忆其中涉及到的异能知识,这叫打基础。
然后发现,他居然不少、很多、越来越多的地方都读不太明白……
看得到吃不着,真让人挠头。
晚饭时又听说,贺广炎终于被送出去了。
邱予宁差点把贺广炎给忘了,这可是个定时炸弹,连忙问个清楚。然后就放了心。因为贺广雇佣队今天按照王昆的要求,独立出资对两队协议进行了A型法律公证。法律公证可不像末世前那么简单,尤其A型,这是相当于把整个中柏市的高层请出来画押作证,绝对的天价手续费。
关键是,“法律”是中柏市高层约束和管理这个雇佣队随处可见的城市的最重要手段之一,谁要是敢在A型法律公证后还敢撕毁协议,那简直就是把中柏市高层挨个提溜出来打了一遍嘴巴子。
齐良文对邱予宁低笑:“光是A型法律公证的费用就够那些普通队员把贺广炎记恨上的。”
邱予宁惊讶:“不是贺广进自己出钱,而是他们整个小队分摊?贺广兄弟够缺德的啊。”又问,“对了,我从贺广炎身上收缴的钱包,里面的几张卡什么的,昆哥都处理了没?那估计是贺广炎的私房钱,他要杀我,火球扔了一路,我却没弄死他,他总得给我点补偿答谢什么的吧。”
邱予宁从贺广炎身上搜刮的钱包、匕首、护身符、两盒烟,钱包里的现金新币、火系匕首、护身符他自己留下了,就收在储物竹简中备以防身。钱包里的卡和其它证件,以及两盒烟都给了王昆。
“小财迷!这钱本就是协议的一小部分,该你的,少不了。”
齐良文戏谑的笑了声,把一张新卡扔到他怀里,“要不是怕贺广进发疯,牵连到咱队里的普通人,昆哥本想直接把贺广炎弄死以除后患的,那样谁也没话说。咱雇佣队可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以昆哥的脾气,贺广进要想活着救回他弟弟,代价还能小了?”
随后笑容收敛,“虽然救回去他们也得守住协议不能违背,贺广炎再要发疯,首先得过贺广进那一关,但是,协议毕竟只是协议。现实中,最关键的还是用实力说话,昆哥是发了狠了,他说必须得赶在贺广兄弟之前突破到异能阶五层。你也是,予宁,现在多吃点苦,以后才更安全。”
邱予宁沉眸听着,随后没说话,只稳稳的把卡拿到手中,看卡上用户名是他“邱予宁”,既然是王昆给他谋来的,料想里面金额就算不会太多,但绝对也不会少了。心中暗暗提劲儿——也算是发了笔横财,至少两三颗“补气丸”的药材钱应该够了吧,“补气丸”近在眼前啊。
只要他能炼出专用来辅佐修炼竹简基础口诀的“补气丸”,再定期服下炼化那么一颗,他的身体和精神力就都能得到循序渐进的淬炼和强化,之后体格更健康不说,精神力肯定更精纯。
那样一来,实力变强是肯定的,并且,他再去感悟第二根竹简的秘法,或者再试着激活第三根竹简,都有更大的成功率……
晚饭后,邱予宁去了王昆房间。
“昆哥,队里按照这张单子多买点药材,以后我炼出‘回春水’,再专门给队里每人定下适合的剂量,写出来和‘回春水’一起交给你。昆哥你在队里酌情安排。”邱予宁从兜里把事先罗列好的药材单子掏出来,递给王昆,“买药材的时候混搭着买其它药材,别让人看出来药单内容。”
“补气丸”只能用以辅佐竹简基础口诀,否则吃下去完全浪费。
邱予宁能帮到王昆的,只有借住“回春水”的名头,暗中给王昆多下点“回春丸”。
之后回到自己房间,邱予宁敏锐的察觉到,从他脱下外套开始,被窥探监视感就消失不见。
邱予宁这才悄悄松了口气,想来也是,监视者也是要休息的,总不至于好几个人轮流监视他吧。他又没疯,怎么可能在明知泄密会危及小命的情况下,还不死死守住鼎世商行的那几个机密?
他拿着那张中柏市银行卡,将手伸进密码背包里,其实心念一动,卡就进了他的储物竹简。
……
“昆哥,我去看书了。”
第二天一大早,邱予宁就对王昆道别。
那本白皮书属于可以对最信任的人展示的范畴,邱予宁昨晚去王昆房间时,顺便也说了张昭魁给他安排的明面上的任务:资质好,但年龄小,先去鼎世商行某个只对内部高层开放的异能知识书馆看一阵子书再说。那白皮书就是发给他的第一册课本。
按照张昭魁昨天的叮嘱,邱予宁走进一家貌似普通的书店,从那书店后门上车。
上车前,见司机是昨天见过的那个戴着茶色墨镜的青年,邱予宁本着礼貌,对他点头一笑。本以为对方摆出“我很酷而且我不爱说话”的姿态,想必应该是不会回应他,没想到那青年虽然看上去有点勉强,但实打实明显对他也撇嘴笑了下。邱予宁立即对他印象良好。
“上车。”沈西威道。
“跟做地下特务似的。”邱予宁跳上车,貌似不在意的轻笑,心底却越来越有沉重感。
沈西威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为你好。鼎世商行仇敌很多,内部竞争也强。你实力太弱。”
“……”邱予宁看着他,勉强笑道,“多谢提醒,我会守住自己被‘马董’看重这秘密。”
沈西威道:“你有保镖。”
邱予宁浓眉微扬,原来监视他的那人还是保镖。想问是谁,但顿了顿,理智的没有开口。
车子直接开进了鼎世商行的根据地。
邱予宁在沈西威的陪同下,在赵承骏的私人办公室等了半天才见到人。赵承骏刚刚练功和沐浴出来,穿着单薄宽松的休闲装,身上散发着浓郁的热量余波,头发上还带着温热的清新湿气。
邱予宁在起身和他说话时,感应到他近距离走过去的热量,突然之间,被寒症纠缠六年的身体竟有一种晒到阳光般的舒坦感受。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而且昨天见到赵承骏时,赵承骏穿着西装革履,邱予宁也没什么感受。现在出其不意的舒服感,让邱予宁有一瞬间的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