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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靠宠妻续命(142)

作者:故栖寻 时间:2025-01-04 01:14 标签:强强 宫廷侯爵 逆袭 权谋

  “好。”雍盛已换上明黄战甲,端坐沙盘前,指着寨外东南边的小山丘问,“此山上可设伏兵多少?”
  鲁归不解其意,沉吟一番道:“至多一千,圣上是想?”
  “拨出六百骑,带上鸣锣战鼓,伏于此山。”雍盛道,“什么用处,到时便知。”
  须臾,喊杀声震天动地,两军交战,绞杀一处。
  令官不断往来传信,形势焦灼,鲁归不停地在帐前踱着步子,一双手在不自觉中已摩挲得通红。
  敌军的重甲骑兵全速冲来时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打头的百余名剽悍贼将冲散了左翼阵型,在马上一连搠死几十人,于阵中左冲右突,肆意砍杀。
  “圣上,此地危险,臣斗胆请命带您突围。”狼朔挟着一身血腥气掀帘而入。
  “怎么?”雍盛起身,“我军已然不敌?”
  “恐怕陷入混战。”狼朔道,“阵前刀剑无眼,万一误伤了龙体……”
  鲁归亦附议:“末将也赞同堂主之言。”
  “不可,朕一走,军心动摇,顷刻间便会全军崩溃。”雍盛咬牙拔出腰间佩剑,“朕不光不能走,还应现身阵前,重振士气。鲁副将,去高台竖起王旗,昭告全军,大雍皇帝在此,今日必血战到底,不死不休!”
  狼朔惊呼:“圣上!”
  “诺。”鲁龟撩袍狂奔而出。
  “爷……”随侍的怀禄从未历经战事,此时已紧张得汗如雨下。
  “朕意已决,不必劝。”雍盛堵住他的口,大步流星地踏出营帐,交代紧跟而来的狼朔,“朕要交代你一件事。”
  狼朔肃容:“圣上请讲。”
  “不可叫贼人将朕生擒。”雍盛道。
  狼朔一愣,郑重道:“金羽卫必誓死守卫圣上。”
  雍盛叹了口气,知他是听懂了也当没听懂:“罢了,若有那时,你也必定是战死了,自也用不着你动手。”
  他在一众金羽卫与将士的簇拥下登上高台,俯视而下,如望见人间炼狱,远处烽火连天,近处尸山血海,战马的嘶鸣声、士兵的呐喊声、武器的碰撞声交织成壮烈的挽歌,雷霆般震撼人心,浓重的硝烟和血腥气息逐渐蔓延充斥满整个天幕,士兵们挥舞着手中的长矛和盾牌,结成世上最坚固的网,他们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突刺,不断有人倒下,也不断有人顶上,鲜血和战火的红在他们坚毅的眼底跳跃,他们悍不畏死,只往前进,绝不后退。
  这便是吾的兵士,吾的骨肉。
  他透出一口浊重的气,高举长剑,气沉丹田,高呼:“大雍的将士们!临危不惧勇者胜,今日便踏破渠勒,杀尽敌军,一雪前耻!”
  周遭将士齐声呐喊:“杀!杀!杀!”
  声浪一圈圈透出重围,加上高台上怀禄越擂越急的鼓声,全军如被注入一针强心剂,迅速重新集结起阵型,个个浴血奋战,用血肉之躯筑起钢铁般的城墙。
  “那人便是大雍的皇帝!”贼将中一人指着高台上明黄色身影疾呼。
  “护驾!护驾!”
  霎时间,箭矢劈头盖脸如蝗飞至,狼朔等人执盾将皇帝围在圈心,将手中刀剑舞得密不透风,斩断羽箭无数,掩护其缓缓退下高台。
  饶是如此,雍盛颈侧未覆甲处仍被划破一层油皮。
  金羽卫中箭者过半,所幸大多都未伤及要害。
  如此振臂一呼,重振了士气,同时也被渠勒知晓了大雍皇帝的方位,他们的攻势从冲破阵型转向了精准进攻,队伍呈楔形直往高台处猛冲而来,领头将士在被射杀之前,离雍盛已只有一箭之地,雍盛甚至能望见他黝黑狰狞的面庞上那双嗜血的眼睛。
  他知道必须还得再拖延一阵,急命令官传信。
  明黄角旗挥出暗语,号炮随即连发五响,不远处的山坡上收到信号,齐齐发动,顿时东南角上皂旗蔽天,尘土飞扬,鸣锣击鼓,杀声大震。
  渠勒头阵冲势顿减,张惶四顾,疑心是大雍援兵赶到。
  “我军援兵已至,还不束手就擒?”鲁归提枪杀进阵中,高呼,“将士们冲啊!大丈夫建功报国便在今日,斩敌将首级者,赐金封赏,斩得愈多,封赏愈厚,教这帮渠勒贼兵有来无回!”
  重赏之下,军心又大振,趁渠勒张惶混乱之际,怒吼厮杀,一鼓作气将战线硬生生往外推了两里。
  渠勒后方骑兵阵脚凌乱,更有甚者调转马头几欲先逃,将溃未溃之际,迟迟不见援兵下山,便知有诈,一面命探马查探,一面缓过神来维持秩序。
  为首发号施令的魁梧大汉,长着一脸浓密的络腮胡,胡子被编作几绺小辫,末梢缀着金环玉石,他吹响号角大喝了几句渠勒语,他的骑兵就迅速冷静下来。
  “那是谁?”雍盛问。
  有细作人上前答曰:“那是姑忽努西的胞弟阿尔措。”
  透过重重人墙,阿尔措鹰一般的双目锁定了那一抹明黄,他的高马披着厚厚的铠甲,刀枪不入,当它奋蹄狂奔而来时,宛若一头威武雄壮的猛兽,隐约有雷霆之势。眨眼间它的铁蹄就将胆敢阻拦它的士兵践踏得肠穿肚烂,嘶鸣声如愈来愈近的死神号角。
  雍盛注视着那畜牲仿似喷火的眼睛,轻轻吸了一口气,拿过怀禄怀中抱着的弓,拈弓搭箭。
  狼朔等人正在砍杀,见一人纵马疾驰而来,竟有万夫莫开的态势,心中一寒,即刻抽身回援。
  只听“嗖”的一记尖鸣,盾墙后射出一支白羽箭,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紧跟着便是马儿一声痛苦的长嘶,那箭竟精准地扎进阿尔措坐骑的一只眼睛!
  庞然大物吃痛直立,前蹄踢中两名士兵的胸膛后,朝一边轰然躺倒,阿尔措一脚蹬在鞍上借势跃起,一落地又搠死几名大雍士兵,他使两把长刀,左右开弓,力大无穷,一路如砍瓜切菜地逼来。
  狼朔面色已变,料得只凭自己一人恐怕不是他的对手,遂招来两名部下,三人齐攻而上。
  那阿尔措也有一干黑甲护卫,见势不妙迅速赶来,狼朔被数人合绊住,分身乏术,阿尔措盯紧了雍盛,乘隙猛攻。
  如被野兽瞄准的猎物,雍盛只觉得身上的血都凉透了,头脑却冷静得可怕。他缓缓拔出佩剑,心想,今日之役只能胜,不能退,若是战死在这里,也算死得轰轰烈烈,对得起这半生困顿绸缪。
  阿尔措的双刀已斫在面前的盾墙上,迸出四溅的火花,每一声砍斫,都像是阎王在敲门。
  雍盛握紧了剑柄,欲做最后殊死搏斗,但听北边隆隆马蹄声响,贼军后方忽然哗然大乱,一队旗号不明的人马从后如一把天降利刃直劈而入,为首一骑裹着漫天烟尘,于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他手执长剑,在黑压压的兵海中劈波斩浪,所过之处便是一条血路。
  渠勒骑士打着愤怒的呼哨赶来围攻,数杆铁/□□进他胯/下之马的身体,青骢马轰然倒地,而他的身影却早已兔起鹘落,一脚踏碎一人的头颅,接连踢死数人,跳荡纵跃间如燕子穿帘,步法诡谲,轻盈飞掠。
  “是祁副将!”将士中有人认出这熟悉的身影,一经喊出,所有大雍士兵欢呼雀跃。
  “祁昭!”
  那阿纳措竟也叫得出这位大雍将领的姓名,目中闪过惧意,转身就拉了一个护卫下马,跃上马背,用渠勒语高呼了一句什么。
  “想撤?”戚寒野猱身抢上,一剑斩断那马的颈骨,一字一句冷冷道,“要问过我主才行。”
  瞬息间,他与阿尔措已交手数十招,招招杀气凛冽,两人硬生生在拥挤的战场上开辟出一个战圈,只听得刀剑峥然,叮叮当当碰撞声密如联珠,罡风虎虎,无人敢轻易上前。
  不知何人擂起激昂的战鼓,急促的咚咚声如直接敲在人心之上,鼓停时,阿尔措狰狞的头颅业已滚落在地。
  戚寒野拖着饱饮贼首鲜血的长剑,如十方阎王殿里爬出的玉面修罗,身形一晃,人已到了御前,他盯紧了雍盛,上下审视一圈,发紧的嗓音中似压抑着什么激荡的情绪,可他问出的话却那般平常:“圣上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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