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孤没重生真是对不起(20)
“我乐见你失望的模样。”越吹雪道,“十分难得。”越吹雪继续补充道。
祭足回他一个不屑的白眼,指着地上的躺尸昏迷状的柴文骏道:“现在怎么处理?”
“随便。”以一副我不是专业研究这块的无所谓姿态,远远离开柴文骏血肉模糊的“尸体”。
最终,祭足将书童叫醒。
昏迷的柴文骏被书童十分麻利地洗刷干净之后,安置在床榻上。而祭足和越吹雪全程为官,动嘴不动手。
本来打算是通过柴文骏的尸体看能不能有所发现,就让越吹雪等在乱葬岗等尸体,没想到却有额外大发现。
“你什么给你师弟去信,让他来京都一趟?”祭足问道。
“师弟云游四海,不知踪迹。”越吹雪十分有气死人的本事。
“你们师门没什么特殊的联系的方式?”祭足无语道。
“我忘了。”越吹雪道,“等我想起来再说。”
祭足觉得他间歇性又犯了。
一个月二分之一时间是冰山冷淡性格,二分之一时间是捉摸不定性格兼忘性大属性。看来,只能等他换成冰山冷淡性格之后,才能问出来。
“你为什么让我去等个尸体?”在乱葬岗等了两天,这对十分洁癖的越吹雪来说,十分难以忍受,必须得知道自己去捡个尸体回来的原因是什么。
看来他的忘性的确是变大了。祭足不打算再为他解释,但见越吹雪一副执拗到底的神色,还是让祭足为他做了解释。
“他关系到一宗案件。”祭足道。
“你救他是为了谁?”虽然忘性大,但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祭足是利益无关者,让他拎尸体,必定是为了谁。
祭足看他那副深究到底的神色,只好道: “东宫太子。”
“你最好就此打住,我们签订了契约是你听命我一年。”见他刨根到底的神态,祭足立即警告道。
“你对太子如此上心是为什么?”越吹雪十分不解。
“最后一个问题。”越吹雪的眼睛里满满是好奇之色。
祭足立即转身出门,不搭理越吹雪的问题。只是他心里却在回答,因为世上少有敢负责的宣言,只有身在黑幕之中,偏说不知。
在太子向民众告罪和允诺的时候,他对子黎就不仅仅只是惺惺相惜的知己,而是添上尊敬和佩服。
他的人生已然无趣,看着子黎一步步朝着自己理想奋斗的样子,他的心,也怦然而动了。
他能多护佑一分,便愿意多尽三分的力。
第25章 【失控】他的心在子黎将要受伤的那一刻,失控了。
他的心在子黎将要受伤的那一刻,失控了。
子黎和祭足之间有特有的联系方式,每天运送到宫中蔬菜的马车车夫是昌顺的同乡。若是有事,祭足会提前约好时间,写上信。
昌顺取来黄色信封的时候,子黎就知道祭足相邀。信封里只有单薄的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有要事相商。
信是不怕造假的,因为祭足超群的书法,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
待薄暮降临,子黎换了身平素衣衫,悄无声息的,很快就出宫了。
待子黎到了东市小院门外的时候,夜渐渐擦黑。让马车在外面停靠,子黎并未叩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
院内挂着几盏灯,照的院子是灯火通明。
只有一间房子是亮着灯,其余则是黑暗一片,子黎直接入室。
等子黎进门之后才发现,除了祭足,还有一个陌生人,陌生人长得很俊秀挺拔,然而第一眼看不过却让人忽略他的俊秀,独独会被他的气质所震慑。
子黎扫了一眼,坦然入席。
祭足脸上带着笑意,注视着子黎的动作。
“青梅酒?”子黎嗅到一股香气,诧异的问道。
“我闲暇之日做的。”说着他便给子黎倒了一杯。
被完全忽视的越吹雪,内心却是吐槽不止,所谓的闲暇就是天天眼巴巴的瞧上五六遍,做了一次不成功就再来一次。
他现在看到青梅就是狂吐,天知道他到底被牺牲过多少次。
他就说嘛,这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怎么会有这等雅兴去作这等事情,还这么心甘情愿,原来是为了太子。
越吹雪打眼瞧着太子,见他并未一副屈尊的样子,非得象牙筷子试个毒,让旁人喝过再喝,也未被他的杀气所慑,倒算得上是合眼缘。
当然,对他来说,最重要是第二条,未为他的杀气所慑。
越吹雪未见祭足以太子的身份对待,便当做不知子黎身份,以平辈朋友结交。他没等来子黎的问询,便自己开口问了,“你不害怕?也不好奇?”
子黎轻笑,反问道:“害怕什么,好奇什么?”
被子黎这样一反问,倒显得他多么小鸡肚肠,多么在意似的。颇有点小郁闷的越吹雪自顾自喝起了一侧的烈酒。
祭足知道子黎来得匆忙,必定是没有吃过晚饭的,他便待子黎饮了一小杯青梅酒,吃过一席菜之后,方才缓缓说道:“柴文骏未死,但是却昏迷了。”
祭足将如何将柴文骏的尸体背回,如何发现他吞吃了避息丸,如何昏迷不醒,又是该如何救治,所有的事情,大小巨细全都告知子黎。
子黎了解了避息丸的功效,便知它的不易得,“他事先服过避息丸?这等东西一般从哪里获得?”
“极其难得,天下识得此物的已经不多,更何况制此物。”祭足叹息道。
子黎点头,柴文骏未死,一种可能是自己设计假死,那血书自然就是假的,背后的主事人必定是大有来头。另外一种可能是别人设计他假死,那柴文骏便只是个棋子。一切都需要等他醒过来。
但无论是哪一种猜测,是他的敌人,总不会出错了。
祭足也是这般想的,对方十分谨慎,只能叮嘱子黎,“你要小心了。”
子黎点头,这种四面皆是敌人却不知道真正敌人是谁的日子,从成为太子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了。
他习惯了,无非是更大的阴谋,更聪明的计谋者。
“案件有所发现,柴臣和门阀四家有藕断丝连的关系,柴臣死后,近九成的财产被管家和几个主事的一起转移,我怀疑这几个人不仅仅为柴臣做事,更可能是门阀四家派到柴臣身边的监督者。”子黎分析道,并把许医正所带来的消息告诉柴臣。
“假如是门阀四家的相关人,极有可能近段时间来过京都。”祭足想起自己之前记录的故事,脑海开始搜索。有零星片语闪过。
二人一边吃饭,一边分析,蜡烛渐渐变短,越吹雪已经开始醉眼朦胧了,而书童正打着瞌睡。
突然,子黎耳边响起了利器破窗之声。
越吹雪抽剑,将利器刷的挡在剑鞘,他飞身出窗,直接追人而去。
在越吹雪走了之后,两个黑衣人却忽然而至,十分明显,越吹雪中了声东击西之计。
两个黑衣人招招致命,冲着祭足而去。
一柄闪着光芒的青锋剑直逼祭足的眉心,另外一人则从后背出招,祭足被前后夹击,十分危机。
就在祭足命垂一线之时,子黎将桌子踢翻,刀掌劈开侧边,抽出桌腿,抵挡了锐利无比的青锋剑。
子黎脚倒钩住,将另外一人缠了出来。
二个黑衣人互相一使眼色,一人露出迟疑,一人眼神带着疯狂的决绝声色。刹那间,带着疯狂眼神的黑衣人立即从袖口射出一柄小刀。
刀刀刺向关键部位,子黎勉力支持,最终不敌,脚步滑动,刀从他的发间划过。原来是子黎在抵抗不住之际,越吹雪及时赶回。
祭足将子黎扶起,越吹雪立即秉剑向两个黑衣人,方才露出迟疑颜色的黑衣人一闪身迅速飞出窗外。另外一个黑衣人被越吹雪几个来回打倒在地。
越吹雪正打算以手锁喉,却不料,黑衣人眼神一凛,扑向越吹雪的剑。
血噗噗的冲外喷去,染红了黑色面罩。
“他自裁了。”越吹雪说着,将面罩扒下,露出黑衣人的面孔。
他用剑将衣服哗啦一下扒开,翻检着尸体的正面和背面。
赤裸着身的黑衣人身上并无任何印记。
仔细检验过,越吹雪起身退到一边,便仔仔细细的洗手,又用叠着整整齐齐地白手绢仔仔细细的擦拭着手说道:“不是江南门派人士。”
子黎上前,目光在黑衣人的面巾上停留片刻,眼神微妙。“他应该是豢养的暗士,专职杀人。”
祭足脸色也恢复了平静,也分析道:“看起来这些暗士本打算杀我,却在发现太子之后,立即转变了方向。认得太子并敢毫不迟疑的下毒手,看来平时训练的时候,就已经将太子列为刺杀目标。”
祭足看着子黎,目光平静,却深藏幽光,没有多少人有这种胆量,“你心里有怀疑对象吗?”
子黎在心中暗念了一遍名单。门阀世家和皇室皇子,会是谁呢?他冲祭足苦笑,“也许吧。”
“是我连累你了。”子黎朝祭足道歉。若非成为他的朋友,祭足必定不会被人追杀。若不是祭足有先见之明,让越吹雪护佑,祭足此时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子黎的脸色不豫。
“这次是冲我来的,反倒是我连累你,虽然你身为太子,经历暗杀应该也有很多次,但这次却是因为只身赴我约会,才陷入险境。”祭足充满歉意的说道。
“你现在就回宫,日后不要只身赴宴,我会在休沐日里找你。平时不要出宫。”祭足冲子黎道。而后祭足郑重地向越吹雪托付道:“越吹雪你务必安全护送到宫里。”
越吹雪被祭足认真地神情震惊到。此时此刻方知太子在祭足心目中的地位。
他难得的认真应诺。
“好,你保重。”子黎深深地看了一眼祭足,是他因为大意而犯了错误,因为着急前来,而没有带上护卫。
两人交换眼神,互相明了对方的意思。子黎告别,出了府,马车上马夫兀自打着瞌睡。在门吱的一声打开之后,马夫立即醒了过来。
越吹雪执剑斜依在马车里,看着一语不发,安安静静坐着沉思的太子。
他心里暗自嘀咕,太子的身手居然不弱,而且还颇有担当,方才太子向祭足道歉的样子,令他颇有好感。
马车粼粼,抵达了宫门。
“今日多谢。”子黎朝越吹雪说道。
越吹雪却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有些别扭地说道:“我答应祭足保护你,你不用谢。”
子黎轻笑,“那也是多亏你。”
宫门打开,越吹雪看着太子的背影,回忆着今日和太子相处的点点滴滴,心里也居然认同了祭足的观点。
太子是个不错的人,应该也能成为不错的皇帝。
身为黎民中的其中一个,从来都漠不关心朝政的越吹雪,居然也觉得:子黎日后能成为他们未来的皇帝,似乎是不错的事情。
折返回东市小院,看着灯影下独坐的祭足,越吹雪直接问道:“你有什么打算?”他可是见识过祭足报复人的手段的。
祭足冷酷一笑,“但凡和此事有干系者,我定会让他们何为万劫不复。”
面对一点都没有武力值的祭足,越吹雪禁不住打了个寒颤。“你打算如何入手?”
“怀疑的对象,我会一个一个揪出来。”
庞大的信息网是祭足手中最大的王牌。他会让京都见识到何为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祭足眼神里的愤恨让越吹雪不寒而栗,他宁愿得罪师弟都不愿得罪祭足。
祭足的眼前闪现着方才经历的一幕幕,他的心在子黎将要受伤的那一刻,失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