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病暗卫的宠妃生存指南(184)
容璲轻哼一声,靠近两步,凑在傅秋锋耳边道:“爱卿这么迫不及待,干脆喜上加喜,待与北幽议和之后,朕就举行封后典礼,这几天你就好好调养身子,届时洞房花烛,你想下床可没那么简单。”
傅秋锋僵在原地,心说他只是随便呛一下,完全没有催封后的意思,但容璲背着手快步出门回碧霄宫,他只能红着脸从牙缝里抽口凉气,摇头暗忖祸从口出。
接下来的几天傅秋锋又恢复了之前到霜刃台点卯的日子,容璲也忙的不见踪影,半夜才到兰心阁休息,北幽使团被容翊带兵保护的滴水不漏,眼看就要进京,宫中也在准备宴席庆典,婢女内侍和禁军暗卫各司其职有条不紊的忙碌,傅秋锋放了兰儿的假,也给暗一放了一天,自己在内台写完公文之后,天色已晚,就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兰心阁。
他刚关上书房的门,一个负责监视裘必应的暗卫略显慌张地跑来,见到他好像救命恩人一样,拦住他单膝跪下禀道:“公子恕罪!属下让裘必应逃了……”
“怎么回事?”傅秋锋心头一跳。
“李大夫陪他去茅房,在外面等着,属下也在外面看着,一刻钟也没见到他出来。”暗卫低头惭愧不安,“李大夫砸开门,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后面墙板平时都挂着草帘遮盖,我们检查之后,草帘下被锯开一个窟窿,裘必应就是从那里钻出去逃走的,那窟窿不是一天凿开,他根本没疯!属下已让侍卫开始搜查,只是不知他的目的。”
傅秋锋脸色一沉,原地踱了两圈,如果裘必应没疯,那即便他武功不错,也不可能逃出重重防卫的皇宫……也不对,如果他是太常寺的赵清竹,那对皇宫布防想必有所了解。
但多年过去,皇宫格局多少会有改变……傅秋锋冥思苦想裘必应到底有何目的,如此冒险暴露自己,然后步伐一停,吩咐暗卫道:“事关重大,速去禀告陛下!”
暗卫不敢耽搁,刚要运起轻功,傅秋锋又叫住他,恍然大悟道:“让陛下到澈月湖!”
宫中越是热闹,这片被人遗忘的偏僻之地就越是寂静,裘必应鬼鬼祟祟地钻出灌木丛,来到湖边站定,慢慢挺直了脊背,神色再无疯癫之象,凝视水面时竟有一抹庄重的敬畏,转眼又变成无能为力的痛苦绝望,他张开双臂,水面无风而皱起波澜。
“愿我能偿还罪孽,愿两界永世安平。”裘必应低声念了一句,然后放松身体,俯身倒向水面。
就在他触及湖水的一瞬间,斜里纵身掠过一道黑影,揪住他的领子一把拖回了草地。
“道长,现在还想杀我吗?”傅秋锋甩手落下一柄匕首,抬脚踩上他的胸膛,冷笑威胁道。
作者有话要说: 反派死于仪式感(不
第103章 飞光05
裘必应脸上的惊愕霎时凝固,像是没料到傅秋锋会这么快就追到如此偏僻的地方,他眼神一瞟,揪起眉毛装疯干嚎:“别打我……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
“装够了没有!”傅秋锋脚下用力一碾,骨头脆弱的咯咯声让人寒毛直竖,“一个疯子能策划连续数日悄无声息的锯开墙板逃跑?”
裘必应忍耐地咬着牙,几乎无法呼吸,知道不能再装下去,索性躺在地上闭起了眼,沉默不语。
“你是几时恢复清醒的?是不是在太医院看见我那时?”傅秋锋弯腰将匕首架在裘必应咽喉前逼问,“你在何处见过我?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一见我就杀气腾腾?”
“贫道无话可说。”裘必应冷冷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傅秋锋仰头一个白眼,摇头叹气:“我一向对佛道之人有些敬重,但既然你不识时务,那只能霜刃台见了。”
“傅大人。”裘必应突然意味深长地说,“如果牺牲一个人,就能拯救天下人,你愿意吗?你会去做吗?”
傅秋锋微一蹙眉:“我只听从当今皇帝的命令,这样的选择轮不到我。”
“但如果这个人就是你自己呢?”裘必应目光灼灼语气急切,坚持继续追问,伸手抓住他的小腿,“你也有过父母,也必会有妻儿……”
“我没有。”傅秋锋果断道,一挑嘴角似笑非笑,“你到底想游说我什么?我可是陛下未来的皇后,哪来的妻儿呢?”
裘必应微微一噎,目光渐渐复杂,强装忽略继续激昂道:“那你想让你爱慕之人无端因你送命吗?让容璲的江山就此毁在你手中?如果你不想,现在退隐山林不问红尘,一切还来得及!”
傅秋锋心中奇怪为何裘必应这般振振有词,但面上不为所动,无所谓地说:“陛下的性命和江山当然由陛下决定,干我什么事?又不是我要害他,如果你只有这些要招供,那白白浪费本官时间的惩罚可会让你悔不当初。”
“冥顽不灵,愚不可及!……罢了,就带我回霜刃台吧。”裘必应失望之至,重新闭回眼睛不再言语。
傅秋锋揪着他的领子把他拽起来,反剪双手,容璲也及时赶来,从树梢上翩然落下,几步追到傅秋锋身边,紧张道:“他若试图蛊惑你,你就全当耳旁风,千万不要中他的计!”
“陛下,臣还没问出什么有用的情报呢。”傅秋锋无奈道,“送回霜刃台再审吧。”
容璲不放心,裘必应淡淡地扫了容璲一眼,容璲一愣,发觉注视他的目光中没有愤恨私怨,竟像是深深的悲悯和高高在上的同情。
“哈,任你如何刁钻,到了霜刃台,你也只剩求饶的份。”容璲心头火起,冷笑一声,已经打定了主意亲自审他。
傅秋锋越发奇怪,两人把裘必应押回霜刃台,让暗卫绑到刑室,傅秋锋站在地牢入口前,吹着地牢内涌上的湿冷阴风,还是拽住了容璲的衣角,犹豫地转述了裘必应的话。
“他很可能知道臣死而复生的真相。”傅秋锋不自觉地露出一抹担忧,“无论是借尸还魂还是什么原因,您所看到臣头顶的‘兆’,也许正与他所言的危机吻合。”
“朕不管什么危机!”容璲蛮横地一甩衣袖,“朕永远不会牺牲你!”
“臣不是说这个,臣知道。”傅秋锋勉强笑了笑,安抚他,“但我们不能讳疾忌医,该查清的真相一定要查清,也好及时应对,臣一介肉∫体凡胎,倒还真不信能成了祸乱天下的妖魔鬼怪。”
容璲定了定神,让傅秋锋走在前面,一刻不松地盯着他的背影,越是调查,他反而越怕某一天清晨醒来,傅秋锋会从他眼前彻底消失,成为他记忆中匆匆而逝的过客,就像年幼时他短暂的出现在傅秋锋身边一样。
他愈想愈烦躁不安,暴戾在意念深处滋生,疯长蔓延,在刑室的木架上看见坦然待死的裘必应那一刻,他几乎想要就这样割断裘必应的喉咙,再也不用面对傅秋锋可能离开的噩兆。
“陛下。”傅秋锋轻声提醒了一句,故意道,“臣建议留他一命,来日方长,可以慢慢审问。”
容璲没回他,径自转身走到墙柜那一排刑具边,在他顺手的鞭子上停了停,然后直接跳过,拿走了火盆里的烙铁。
“太常寺博士,赵清竹,对吗?”容璲语调平静,眼底一片冰寒,“为何定下‘澈月湖’此名?二十年前,你通过澈月湖去了哪里?又是何时回来?澈月湖的通道只有你能通过,还是任何人都可以,或者需要特殊的步骤准备?”
裘必应又没料想到容璲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他一声叹息,苍老的面容每一丝皱纹都是平稳的,面对举到面前、灼热的连空气都为之扭曲的火红烙铁,没有一点恐惧,与装疯卖傻时的失态迥然不同,只是摇头道:“我不能一错再错了,时至今日,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这躯壳渺小而腐朽,即便千疮百孔,又有何惧?”
“最后一遍,‘飞光’是什么?”容璲声音渐沉,不耐至极。
“动手吧。”裘必应扬头无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