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2)
依然无人理会,我的喊声传不到他们所在的世界,犹如被困在广阔无垠的永恒囚笼中,只有自己能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慢慢停了下来,不再徒劳地呼喊,缩到墙角的窗帘底下。太阳还没有下山,橘红色的阳光透过玻璃,虽然我并不惧怕阳光,却本能地不喜欢。
这是房间里最阴暗的角落,非常适合我。我想起刚刚被安家认回去的那段日子,大宅子里的所有人都不喜欢我,连偶尔投注在我身上的目光,都含着谴责与鄙夷。我那时就常常躲在角落,钻进那些又大又漂亮的窗帘下面,假装自己是一盆一直生长在那里的植物。
而那个重生的“我”,与我完全不同。
我看着他。
即便躺在病床上,满身创伤,他却依然耀眼夺目,对人态度自然又和气。护士换药的时候,他明明痛得脸色发白,还能笑着逗人家小姑娘。
他跟人说话的语气,让我无端联想起一个人。可这个人明明就躺在下面,怎么会跑到我身体里来呢?
太阳落下了山。
“我”被护工扶进了厕所,我想了想,跟了上去。
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解决需要,而是站在镜子前,长久地注视我的脸。
由于手术的缘故,我的头发已经被剃光,但不得不说,这一点都无损我的帅气,只是让我更加亮眼。他大概是被我的光头闪瞎了,一动不动站了好久,才长长“哦”了一声。
“果然是这样。”他伸手摸了摸脸,笑吟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死变态住手!”我忍不住大骂,“别碰老子的脸!”
他缓缓抬起头,透过镜子看着飘在半空中的我,笑了:“真不讲道理,这明明是我的。”
我的脑子一下子就炸了,他果然能看到我!
“你到底是人是鬼?”我定定神,勉强冷静下来,“你为什么会进入我的身体?”
“啧啧,这话说得有点色哦。”他笑,“你说这是你的身体,有什么证据没有?”
这个人(或者鬼)根本就是一个流氓!强占了我的身体,我这个苦主找上门,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了半天,此时居然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都没有,大大方方转过身来看着我,居然还觍着个脸说这种话。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气得一飘三丈高,连说话都结巴了:“什、什么证、证据?”
“你看,如果你哪天走在路上见到一个钱包,里面全是钱。”他一本正经地举例子,“你正数着钱,突然从后面走上来一个人,告诉你钱包是他的。你会怎么做?直接将钱包给他吗?”
我赶紧点头。他继续说:“傻子才这样做。作为一个正常人,当然是要确认他是不是失主了。所以你看,你是不是应该先提供一些证明,说明你就是这个失主?”
要不是这张脸是我的,我真想一个大嘴巴子抽死他!
“你要什么证明!”我气急,“我跟我自己长得一模一样,还要什么证明!”
“非也非也。”他摇头晃脑,嘚瑟极了,“如果你们是双胞胎呢?如果这具身体整过容呢?现代科学告诉我们,长得一样,并不代表就是同一个人。”
这家伙绝对不是一个鬼。我耻于跟他做同类!
“你、你想怎么样?”我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想证明是钱包的主人,就要说出钱包里有什么东西。”他想了想,说,“你要证明自己,也要说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来。”
“哈?”我茫然。什么是有价值的东西?
“嗯,我先说说我知道的。我叫安非,性别男,今年22岁,现在断了一根胳膊,两条肋骨骨裂,对了,还有重度脑震荡。”我的身体悠然自得地说,“你能说得这么清楚吗?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喜欢什么样的电影,喜欢去哪里旅行,对人生有怎样的规划,对未来有什么样的梦想吗?”
“我喜欢吃肉,喜欢打游戏,喜欢看邱一程的电影,想去沙漠旅行——对了,我还喜欢去学校后门出去的大街上,邱一程在那里给我买过麻辣烫吃。”我扳着手指头,一项一项回答他来证明自己,“我想跟邱一程在一起,让他喜欢我。未来我都计划好啦,只要我大哥同意——等等,你是不是在套我的消息?!”看着他听得认真,还满脸若有所思,我一下子明白过来,气得不行。这个骗子!
他摇摇头:“有人说长得好看的人都不聪明,看来你是一个特例。”
“哼,现在才知道拍马屁?晚啦!”我拿出当年在大学里学到的演技,凶神恶煞地威胁他,“给老子说实话,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现在是个鬼,很可怕的!”
“好吧,可怕的鬼。你不是不聪明,而是特别傻。”他一连串地诋毁我。然后,在我气得整个鬼膨胀起来的时候,后退了一步,抬手整了整病服,冲我微微一笑。
真奇怪。我忍不住发怔。明明是我无比熟悉的自己的脸,明明是这样简单而随性的动作,但他做出来,却充满了某种难以形容的陌生魅力。
“我”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从路边的露珠变成了珠宝盒里的珍珠,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光芒璀璨得整间屋子都瞬间明亮起来。
“我是顾怀。”“我”——不对,顾怀笑着朝我伸出手,“安非,好久不见。”
这笑容真是灿烂无比,连我自己都被迷住,恍惚地伸过手去,摸了个空。紧接着,就听到顾怀哈哈大笑:“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蠢。哈哈哈!”
操!
“你他妈耍我!”我怒不可遏,新仇旧怨加在一起,恨不得立刻送他归西,“你是怎么进到我的身体——呸,你给我滚出来!把身体还给我!”
他对我的滔天怒气满不在乎,笑眯眯看着我:“哎,怎么这么容易发火呀?你说我进了你的身体,我还说是你的身体缠着我,非让我进来呢。”
这人颠倒是非黑白的样子真是讨厌,见我气得说不出话,他自己慢悠悠地照了会儿镜子,又对我抱怨:“你这里怎么连个发胶都没有。”
靠,你脑袋是秃的你知道吗?难道你还想凭空整个发型出来吗?
我发现了,顾怀这个人,你越理他,越顺着他的思路走,就越让人生气。所以我干脆没有接茬,摆出很严肃很有气势的架势。
他看了看我,大概是被我的气势所迫,明白插科打诨没有用了,摆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又抽了口冷气,看来是扯到伤口了——对我说:“唉,实话跟你说吧。我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中醒来,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样出来。”
我看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心里凉了半截,忙问:“真的?你、你不要骗我,你真的没办法出来?”
顾怀想了想,说:“未必。我记得之前我离开过一次自己的身体,是被重物撞出来的。后来我看到我的肉体没死,就躺了回去,结果一觉睡到现在。所以,我怀疑如果再撞一次,多半能成功。”
再撞一次,我的身体还能要吗?我忧心忡忡地想。万一运气不好,变成了残疾人,岂不就更追不到邱一程了。
“当然了,既然你这种——呃,鬼的状态是存在的,我们或许可以求助一些专业人士,比如靠谱的道士、天师甚至是灵媒,总能想出办法的。”
这话倒还靠点谱。我稍微安下心,但随即又提了起来。
“可这样一来,你说不定就醒不了了,这样也可以吗?”我狐疑地问,“你会有这么好心?”
顾怀失笑:“是你太好心了吧,还没有想明白?你现在的状态,无法跟别人交流,想联系到靠谱的灵异人士,只能通过我。换句话说,你的小命现在完全捏在我的手上,我是在威胁你好吗?”
妈的,还真的是这样。我默默骂了一句。
“我都这个样子了,还有什么值得你威胁的地方。”
这自暴自弃的一句话也不知道触到了顾怀的什么笑点,他又开始哈哈大笑,笑够了才说:“你确实有帮得上我的地方。”他顿了一下,那些漫不经心的嬉笑与调侃从他的眼睛里褪去,像骤然冷却的岩浆,留下一片黑黝黝的深沉。
“我要报仇。”顾怀冷声说,“三年前,我遇到的不是意外,而是一场谋杀。”
第03章 遭遇威胁
这家伙说真的?
我看着他,心里有几分狐疑。
当年那件事,警方也介入进行了调查,却并没有发现人为故意行凶的证据。况且,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那个时候明明是当场扑街,怎么可能看到什么嫌疑人?
这家伙该不会是觉得“出门买米线被高空坠物砸中”这种意外太没有面子,所以自己臆想了一桩谋杀案出来吧?
“我亲眼见到了凶手。”顾怀看了我一眼,神情淡淡的,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刚才告诉过你,那时我遭遇重击,灵魂离体。你也拥有这样的经历,自然很清楚,在这种状态下寻找凶手并不是件难事。而很巧合的是,当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用手机向某个人汇报谋杀我的经过。
“安非,你的身份,以及你如今的状态,能够帮我很大的忙。”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了。
如果换成我,大好前程被人一花盆砸碎,心里不知道会有多么怨恨。他怀揣这样的深仇大恨,醒来后居然神色如常,心志绝非常人可比。
因为邱一程的缘故,我曾经偷偷找人调查过顾怀。我知道,他出身并不好,父母离异,家庭不睦,很早就离家独自打拼。我过去常常在邱一程面前讽刺顾怀连初中都没毕业,却从来不去想,他早早进入社会,经历的世事人情要比我更多。
可仅仅是这样的理由,远远不足以说服我。同情情敌是笨蛋才会做的事,站在我的立场上,我巴不得这家伙从来不曾存在过。
“这对我一点好处都没有。哪怕我帮你找到凶手,你不遵守诺言,我也照样没有办法。”我硬气起来,“我安非就是被你威胁,再死一次,也绝不会配合你!”
“好吧。”顾怀叹了口气,“那我只能等到明天人多的时候,裸奔出去大叫‘邱一程我爱你’了。”
迎着我惊愕的神情,他想了想,又说:“要不换成在大街上当众【】也可以。”
那两个字实在过于污秽,我的大脑震惊之下直接屏蔽掉了。
“哈哈,你觉得怎么样?”顾怀笑着问我。他虽然在笑,但眼神很认真,我莫名就觉得,这种事,他一定干得出来!
“你赢了。”我面无表情地扭过脑袋。
“开玩笑的,别当真呀。真生气啦?”我不理他,他反倒磨磨蹭蹭凑到我脸前来,“这样吧,咱们定一个期限,一年。一年的时间里,如果我依然没有找到凶手,也会想办法离开,让你回到身体。这段时间,你就当成是江湖救急,随便借了一套二手房给朋友住。你这样大方的土豪,肯定不会拒绝对不对?实在不行,我可以付房租嘛。”
“你他妈才是二手房!”我提高了声音——虽然这里是医院,但反正除了这个讨厌的顾怀,也根本不会有人听到——愤怒地质问,“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给钱有用吗?我是缺你那点房租的人吗?”想了想,我又说:“那你给我把钱转到我的银行卡里,今天晚上算一天,我要收你八千块钱。”
顾怀啧了一声:“一晚八千?好吧,你好歹也是安家的小少爷,算我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