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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天下(80)

作者:百夜 时间:2017-09-04 13:35 标签:重生 宫廷侯爵 天之骄子 父子 平步青云


  虽然阳澄自己也不好受,但是他还有襁褓裹着总不用直接过风,因此还能有闲心看着宁敬贤郁闷的神情偷着乐。会用这样一招阳澄也实属无奈,谁让他现在还太小呢,全身上下仅有的大规模杀伤武器也就只有这招了。

  这年头的达官贵人越是体面的就越是有点爱洁的小毛病,对宁敬贤来说冷到是其次,忍忍也就过去了,但是一想到那液体的来源,就让他浑身不自在。

  福安骑着马默默跟在他身后,一声不吭低着头忍着笑,自然知道知道自家老爷心中的纠结。

  两人又行进了二十多米眼前便是一处岔道,往左是前往城门的,宁敬贤愣了一下,缰绳一甩将马头对准了右边的路口。

  福安乐了,一边跟上一边问,“老爷,咱们这是回府吗?”

  “嗯。先回府一趟。”宁敬贤虚咳了一声,叮嘱道,“回府要是有人问这孩子哪里来就说是路边捡的,不可多嘴。”

  “老爷您就只管放心,小的一定嘴比蚌壳还紧。”福安连忙发誓道,他能成为贴身长随自然是知道轻重的。

  听着宁敬贤对福安交代回府之后关于自己身世的应对,阳澄得意的笑了!会选在那个时间点与位置,自然是他早就盘算好了的。

  他记得奉天族入关的时候宁家还并没有入旗,因此没有在内城居住的资格,宁家老宅就位于城门附近。宁家开始发迹还是由于宁敬贤他爹宁陶煦突然觉醒了奉天血脉,而且还是安魂方面的能力。

  奉天族入关这五十多年以来,国家一直到处战乱,宁陶煦多次冒着生命危险前往战场中的死绝之地,为参战的军士驱散戾气、祈福,同时消弭战场上的怨气,很是立了一些功劳。

  他的能力出众,为人又颇有手腕,自然也被皇家看上,瑾亲王延林便将第五女涵凝嫁给了他。涵凝虽然是亲王庶女却也是郡主身份,成为了仪宾之后,宁陶煦便开始官运亨通,就算他不附庸四大辅政大臣,有瑾亲王的照拂他也一路升迁,成了正二品的甘肃总督,前年便带着老婆千里迢迢的上任去了。

  也正是因为他宁陶煦现在没在京里,所以宁家在内城的新宅虽然已经修缮好了,宁敬贤也一直没搬过去,这才让阳澄有了做手脚的机会。

  阳澄知道以宁敬贤对文禛的忠诚,就算家里出了事也会老老实实将皇帝交代的事情办好,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拖一时是一时。

  很快宁敬贤主仆两人便到了一扇朱漆大门的宅子前面,福安自己先下马,拉住宁敬贤的马笼头。

  宁敬贤将怀中的婴儿递到他手中,自己翻身跳下马。

  刚站稳就看到福满牵着马慌慌张张地从侧门走了出来,宁敬贤皱着眉头不悦地叫住他。

  “老爷!”福满一见到他哭丧着脸上前行礼。

  宁敬贤虽然对下人宽厚,但是一向重规矩,不由得训斥道,“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看了一眼福满脸上带几分苦楚,他总算想到自己这个长随一向沉稳,若不是出大事断不会慌乱成这样,便又问道,“出了何事?”

  “爷,二少爷刚刚去了!”福满跪地磕了个头,哭道,“太太,太太刚刚清醒过来就一直喊着要看一眼二少爷。大管家怕刺激到太太,不敢对她说这事,让小的速速找老爷拿主意。太医说太太要是熬不过今天,也就,也就……”

  接连而来的消息让宁敬贤双脚发软,任他是多么坚强的一个汉子,突然面对妻子与嫡子的噩耗也不免有些扛不住。

  看他用手捂住额角难受的样子,福满连忙爬起身扶着他,嘴里连忙道,“老爷您自个儿要多保重呀!”

  “带我先去看看小二!”宁敬贤的嗓音有些沙哑,一把挥开福满朝着内宅走去。福满与福安对视一眼,将马匹交给守门的下人,连忙跟在他身后。

  宁家小二的房间就在宁敬贤的院子里,与静慧做月子的房间不过一墙之隔。不过自从静慧病了之后,怕小孩子过了病气,她见到儿子的机会反倒不多。

  宁敬贤走进儿子的房间时,大管家冯松柏正焦急地踱着步子,一个二十多岁的妇人则跪在地上默默的流泪。

  抬手让冯松柏不用行礼,宁敬贤看着仅仅三步之遥的摇床却踌躇起来,不敢上前。尽管早知道这个儿子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只怕站不住,但是真的看到他就这么走了,还是让宁敬贤有些黯然神伤。

  “小二怎么走的?”

  “禀老爷,二少爷天刚黑的时候还进了一次奶,然后就被奶娘哄睡了,看着比昨天精神还好。”冯松柏连忙道,“谁知道太太刚刚突然醒过来说是要看二少爷,丫头们不敢拿主意,便来向老奴请示。奴才想着只是让二少爷在太太房里待一会而已,应该无碍,便让奶娘去抱二少爷,结果,结果二少爷已经叫不醒了……”

  “奶娘呢!她怎么办事的,二少爷交给她……”宁敬贤怒道。他一发怒跪在地上的那个妇人立刻跪在地上死命的磕头口中喊着罪该万死。

  前额砸在地面上发出咚咚的响声,让宁敬贤那股子怒气刚爆发出来又觉得拿个下人发威实在是没趣,神色黯然地叹了一声,对那奶娘道,“算了,别磕了。”

  他也知道下人们虽然守着儿子,但也不可能无时不刻盯着,小孩子睡着了之后她们才能休息一会,在摇篮边做做绣活什么的,谁也不会闲得没事去探孩子的鼻息,归根究底还是自己儿子福薄,身体底子实在太差了。

  看着房间里一室寂静,阳澄知道该自己上场,宁敬贤本来对自己就有同情,这个时候又刚丧子正是脆弱的时候,无论自己是卖萌还是耍赖都是最容易获得他好感的时候,让他对自己的好感越多,自己被送走后得到的待遇才会越高!

  想到这里阳澄的小嘴一撇,哇哇的干嚎起来。没办法,谁叫他不是影帝,能喊哭就落泪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现在是婴儿,干打雷不下雨也没人会觉得奇怪。

  一阵婴啼出现在刚死了孩子的房间里面,实在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阳澄不仅大声哭嚎,而且还使出吃奶的力气乱蹬。

  小孩子软绵绵的,仿若无骨,皮肉又娇嫩,福安抱着他本来就不敢用力,他这样一乱动,弄得福安用力也不是,不用力抱住又怕摔了他,大冬天的居然弄出一满头汗。

  看到宁敬贤将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阳澄瘪着红嘟嘟的小嘴,颤巍巍地朝他伸出了双手。

  “老爷,这小爷看来是亲您一些呢!”福安头疼地道。

  宁敬贤望着在福安怀里挣扎的小孩子,他的小脸白白嫩嫩皱得跟个白面包子似的,细密纤长的眼睫毛上挂着泪珠,在烛火下闪闪发亮,纯真无邪的双眼黑溜溜的印着自己的身影仿佛充满了信任。

  看他那小嘴可怜巴巴的抿着,对自己伸出双手,宁敬贤心中一软,从福安手中将孩子抱了过来。

  说来也是奇了,孩子一到他怀里就停止了挣扎与哭泣,还用小脸亲昵的蹭着自己的脸。

  小孩子那柔嫩光滑的小脸颊贴在脸上简直是说不出的舒服,而且软绵绵的像是让人的心都酥了一样。

  虽然被小孩子这样亲近是种享受,宁敬贤却还真不敢让他多贴着自己。他刚从外头进来,脸上皮肤都是冰凉的,听说大皇子身体本来就不好,万一着凉了可怎么办。

  他将怀里的小娃儿稍微抱开了一点,就看到小婴儿对他露出了一个灿烂得闪瞎双眼的无齿微笑。

  听着小孩欢快的笑声,冯松柏凑上前打量了一番,有些疑惑地道,“爷,这娃儿和二少爷长得可真像!您是在哪里抱来的呀?”

  宁敬贤上前一步走到摇篮旁,自家小二虽然嘴唇发青,但是表情十分平静,像是还在酣睡一般。视线在两个孩子脸上来回打量着,发现乍一看上去果然几乎难以分辨。

  听说大皇子也是胎中营养不足,与自己二儿子出生时间又差不多,两个娃儿都像个猫儿似的只有小小一团,这两个孩子放在一起,看着比二皇子更像是双胞胎。说起来他们两个还是表兄弟呢,长得相似倒也并不稀奇。

  正在宁敬贤愣神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小丫头脆生生地声音,“大管家,太太刚刚又问了呢,说要看二少爷,让奶娘赶快抱少爷过去!”

  “爷!您看要怎么跟太太说才好……”冯松柏为难地道,“小的看着太太的样子实在是不好,下午陈太医也来看过了,看完一直在摇头,说是今晚要是熬不过去,就……”

  冯松柏未完的话宁敬贤自然清楚,他与静慧成亲这十年来虽然谈不上海誓山盟的浓情,但也确实是有几分相濡以沫的柔情,那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他心中也是敬重的,怎么舍得让她在缠绵病榻的时候知道儿子的死讯。

  他心中正为难的时候,突然脸上一暖,怀里小娃儿伸出小手摸着自己的脸,黑溜溜的眼睛专注的望着自己,像是在安慰一样。

  “王嬷嬷给这孩子换套小二的衣服,将他抱给太太去看看。”宁敬贤神色一凛对着室内的人扫了一眼,冷然道,“以后这就是府里的二少爷,死的孩子是我抱来的弃婴。这件事要是泄露出去,你们几个都小心脑袋!”

  房里的几个下人连道不敢,直说会让这件事烂在心里,以后会好好伺候少爷。另有福满与福安一直跟在宁敬贤身边,知道这孩子是从宫里抱出来的,身份只怕是更加尊贵,哪敢乱嚼口舌,这种事关皇家私密的事情乱说又不是不要命了。

  看着房中的几个开始各司其职,在宁敬贤的吩咐下进行善后,阳澄心中大大的松了口气,原本只是想拖延一下时间,好想办法改变自己即将面临的倒霉处境,没想到柳暗花明,取得了比预想中更好的效果,实在是让他意外。

  宁家的二少爷这个身份虽然在满是宗室权贵的京城里算不上多尊贵,但是也比去育婴堂当孤儿好,而且阳澄可是很清楚,宁家至少还要风光近二十年,直到被卷入夺嫡风波才会衰落下去,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成长了!

  从发现自己重生以来阳澄就一直在忧虑着自己的未来,实在是耗费心机,作为一个体弱多病的婴儿,他现在的体力本来就不好,眼见心中的大事落定,他便放松了下来,在奶娘给他换衣服的时候便没心没肝地呼呼大睡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背景是根据明清两朝来架空的,咳咳,会采用里面的官制。

  知识小科普:在明朝公主的老公叫驸马,郡主以下的老公都叫仪宾,我找资料的时候发现还有叫郡马,县马的,感觉实在太囧了就没有采用。

 

 

 

第 4 章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这身子确实是没有认娘的缘分,阳澄最终还是没有见到他那便宜娘一面,等他从昏睡中清醒过来之后,宁府的女主人已经咽气两天了。从照顾自己的奶娘和小丫头们的闲聊中,阳澄才知道自己的命运虽然拐了个小弯,可是那个女人还是没有逃脱既定的命运,在那天见过自己最后一面以后安然的离世了。

  且不说宁府里是如何隆重的为女主人办丧事,宁敬贤又是怎么像文禛汇报,为自己变成他儿子这件事情善后的,这些阳澄都没心思去关注了,因为他病了,病得很严重。

  原本他的身体就不好,太医甚至已经隐约透露出过他可能会夭折的讯息,要不然身为嫡长子的他也不会成为被放弃的那个。

  在被宁敬贤带出来的时候,他不但吹了冷风受了一些寒气,还自己折腾着踢开襁褓,尿了一泡童子尿,身体上的客观原因不说,他又赶上重生这档子破事,为了改变命运绞尽脑汁,实在是心力憔悴,在回到宁府安顿下来以后便昏睡了过去。

  等他昏迷两天之后,便一直晕晕沉沉的发着低烧,即使一天三餐的喂着药,脸色也渐渐地苍白发青,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小心就会断气一样,将照顾他的下人们吓得够呛,每天都是两个人轮班,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刚开始几天阳澄还有点精神能够关注周围的事情,等到越烧越糊涂的时候,他心中只有对着贼老天满满的怒气。

  上辈子被宁敬贤一路折腾着带到千里之外都活下来了,现在锦衣玉食被人伺候着难道反倒会挂掉!

  本来自己作为阳澄过得好好的,贼老天突然又让自己回到大夏这一世,难道就是为了让自己再体验一次死亡!

  他心里骂着老天的时候,可不知道上辈子的时候身为真正的婴儿可不会像他这次一样折腾出那么多事情,不但挣脱襁褓,还在户外停留了那么久。那时候宁敬贤一路顺畅地将他带出城门,换上马车请了个奶妈便慢悠悠的朝着江南去了,根本没给他生病的机会。

  不得不说阳澄确实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性,而且骨子里还带着那辈子当丘八时染上的倔脾气。按理说他是已经真正死过两次的人了,对于死根本不那么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这辈子还什么事情都还来不及做,就要被风寒这样的小病磨死,他心里是怎么都不甘心的。

  为了自己这条小命,也为了不让这贼老天得意,阳澄也顾不上多想,终于还是默默练起了以为再也不会碰的无名功法。

  在阳澄心里背得滚瓜烂熟,即使过了两辈子也忘不掉的一共有两套功法,一套是在开始发达后才找人买到的一本叫做太玄经的上等心法,另一本则是那本无名功法。

  那本无名功法是他去西北之后得到的,当时他一心想出人头地,也知道在军队里想要往上爬至少得认识几个大字,这才拿着本来就少得可怜的粮饷请了个落魄秀才教他认字。

  秀才家里并不算富裕,但是像他这样有功名的人也不会饿死,要不是家中娘子病重,他也不会放下书本,找了份在私塾教书的活。秀才为人十分豁达,倒是没有嫌弃他的束脩给得少,看他学得用功反倒教得认真,让阳澄非常不好意思,每逢休假便去秀才家里做些苦力活,一来二去两人便十分熟悉了。

  当时的西北战事频繁,他年纪小,又只是跟个落魄乞丐学过一点粗浅把式,武力值太低在军中自然是被欺负的对象。军队里向来是实力为尊的,绿营的补给更是常年被拖欠,吃饭装备战利品那可都是要靠抢的,他抢不全装备,又经常吃不饱饭,即使为人机警,轮到他们这营上阵杀敌的时候也曾经受伤。

  那时候他和秀才关系已经很不错了,秀才倒是把他当弟弟一般对待,看他老是大伤小伤不断,便拿出家传的一本书给他。那书是本武功秘籍,虽然保管得不错,可是传世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封面了,而且用秀才的话说,他们家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练成的,留着也没用,让他试试有没有那个机缘。

  无名功法全书一共两千八百字,其中开篇有近五百字洋洋洒洒在吹嘘神功练成后会如何“君子如玉”“清幽飘逸”“非比寻常”“罕有敌手”之类的,接着便是详细描述其中九招武术招式的图,让当时还年轻的他看得心痒不已,恨不得能马上练成神功就好,当时就按照书上的内容比划了起来,结果还真让他练出了一点气机。

  谁知道在那书的最后还有近三百字关于这功的禁忌,什么要从六岁前开始练以萃取先天之气,什么在养气阶段之前要保持童子身之类都算了,其中最坑爹的一点就是身有其他功法者内功最多只能练到第二层。

  无名神功的内功分为锻体、炼体、养气、润神四层,每一层都会让身体和气质发生极大的改变,而偏偏最重要明显是最后两层。乞丐当年教他的武功虽然很差,但是偏偏还是练出了一点内功的,于是他便彻底悲剧了!

  要知道以他这种小时候七分像皇后,三分像皇帝的长相,原本也是玉雪可爱的,结果从他十三岁开始练这无名神功开始,他整个人如同发馒头一般,先是身体朝横发展,等到肥肉变成肌肉之后,整个人像是披着一层肉铠甲一般,给人的感觉就像是铁塔般的壮汉,又高又壮。

  以他相貌丑到不会丑到哪里去,搁在现代就是个长得不错的健美男而已,也还是有市场的!

  可是大夏上层无论男女老少喜欢的都是风流翩翩的君子风范,虽然没有魏晋时期的审美观那么极端,美少年都要傅粉施朱,但他那种长相的硬汉是绝对没有市场的,甚至有些刻薄点的达官贵人觉得看到他都伤眼,即使在他位极人臣之后还在背地里说他是个粗人、俗人。

  神功确实是神功,即使他只练了两层也让他武功远超其他人,可是关于相貌上的遗憾却让他着实郁闷了半辈子,他的长相变化太大,甚至连亲爹和双胞胎弟弟都认不出他来,直到用皇家特有的方式确定之后,才敢认亲,足见他变残得有多厉害。

  阳澄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没有按照书上的禁忌做,还是那本书根本就是骗人的,但他还真不敢再尝试了,生怕又变成那一世的模样。原本他的计划是等到把身体养好了再开始练太玄经,要知道太玄经作为一门上等功法,只要练出一丝内功,就可以洗髓伐脉,改善自己这羸弱的体质了。

  可是太玄经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入门难,初学者很难感应到体内的气机,阳澄当年只是背下了口诀还没来得及练,估计自己如今要练出内功至少得有两三个月,等到那时候黄花菜都凉了,自己只怕都死透了吧,只能把无名功夫再捡起来练了!

  他确实是与这无名功法有缘,只要一运转口诀就能感觉到一丝暖意从丹田升起开始游走在经脉中,本身又是上辈子练过一次的,不到一天时间便成功练出了一缕内力。

  因为他憋着这口气实在不想死得如此窝囊,便十分配合的吃药,空闲的时候便练功,很快他的努力就看到了效果。

  这无名神功的第一层既然敢称为锻体,那么对身体的改造是显而易见的。

  《说文》中将锻解为小冶也。以金入火焠而椎之为小冶,无名神功练出的内力则如同那火一般游走在他身体中,一遍一遍的洗刷着阳澄脆弱的经脉,如同春风细雨一样慢慢滋润改善着他的体质,如此一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居然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天又是大夫给他诊脉的日子,阳澄看着那白胡子老头抓着自己的手腕,脸色变幻不定,心中暗笑不已。

  宁敬贤走进房间的时候对下人们做了个免礼的手势,免得惊扰了大夫诊脉,直到看到老头将手放下这才发问,“李大夫,请问小儿身体如何?”

  那李大夫摸了摸自己山羊胡,摇头晃脑道,“简直是奇迹啊!贵公子原本脉象虚弱,脏腑热盛,邪热鼓动有数脉夭折之相,如今这脉象却趋向正常,虽还有些体虚之症,但只需慢慢调养即可。”

  “当真如此?”宁敬贤心中一喜竟大步上前走到摇篮边望着阳澄,激动地道,“祖宗保佑啊!大夫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出来,只要能将小儿身体调养好,你尽管下方子!”

  李大夫含笑点了点头,东家既然这么说,那自己的诊金自然也不会少,想到白花花的银子他便满意地去桌边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毛笔沉吟着去开方子了。

  宁敬贤弯腰凑到摇篮边,先是伸手用手心摸了摸阳澄的额头,低喃一句道,“确实没有烧了!”确定烧退了,他才转为用大拇指摸了摸孩子光滑的脸颊,“这个月可是颇为凶险,定是你娘在保佑你,小二你可要好好的长大呢!”

  这人居然憔悴成这样了!

  婴儿的视线都不太好,只能看清个轮廓,等到宁敬贤蹲下时阳澄才看清楚他现在的样子,与一个月前相比宁敬贤至少瘦了有十斤以上,身上原本合身的衣服穿着都有些空荡荡的,脸颊往里凹着,眼睛下面是深深地阴影,看样子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

  别人不知道阳澄却是清楚他失去的不仅是妻子,还有一个嫡子,可是自己顶了他儿子的身份,他儿子便不能正大光明的祭奠了。又有宁夫人的丧事,虽然上头有老人,只办了“五七”,却都要他一手操办,这年头重视白事,一场丧事极其熬人,就连好人都能熬病;他的长子长女都不过七八岁而已,正是需要他安抚的时候,自己这个顶着他二儿子名头的人又是要死不活的,可以想象宁敬贤这一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

  不过即使是这样忙碌的时候,宁敬贤每天也会抽空到自己房里来,有时候是对着自己说说话,有时候是亲手给自己喂药,尽管当时烧得糊里糊涂的,他说了什么都不记得,但被他抱着时候的那种温暖的感觉却忘不了。

  阳澄复杂的心思掩藏在他软绵绵的婴儿外皮之下,宁敬贤只觉得小娃儿黑溜溜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随着自己的动作湿漉漉的眼睛便转来转去,看起来可爱极了,让人心中莫名的就一软。

  他轻轻地捏了捏那可爱的小鼻子,亲昵地道,“小二从小就这么会折腾爹爹,长大了可要乖乖孝顺老子哦!”

  宁敬贤的话让房中的下人们都笑了,更有像福安这样胆大的插嘴道,“老爷,二少还这么小呢,听得懂么……”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看到小娃儿伸手抓住了宁敬贤的食指,用力的晃呀晃,像是听懂了在拉钩一样,顿时让所有人都忍俊不禁,他们却不知道阳澄心中却是在想,不管宁敬贤是出于什么理由对自己好,可行动上确实是对自己不错,这个便宜爹认了实在不亏!

  作者有话要说:  发现古文的三千字感觉好多啊!为毛为毛这是为毛。

 

 

 

第 5 章

 

  阳澄真正清醒的见到自己这辈子名义上的哥哥姐姐还是在出殡那天,这对他来说也是新奇的经历,之前活了两辈子他都没有使用哥哥与姐姐这样称谓的机会。

  出殡要赶早,因此那天还没亮他就感觉到奶娘在一层一层的给自己套衣服,已经成为惊弓之鸟的女人将他用小衣服裹得严严实实之后又给他套了一件用最粗的生麻布制成的衣服,因为那粗麻衣服根本没锁边,有些地方还露出了一些细须,看着就像是两块麻布随意的拼接起来。

  接着奶娘又将他用襁褓包好,小心翼翼地抱出了房间。

  整个过程中奶娘与那些小丫头们都低言细语,一举一动各有章程,动作十分麻利,阳澄还在晕呼呼的时候就已经被她们带着穿过重重走廊到了前院。

  还没走进停灵的棚子他就已经听到嚎啕的哭声和道士念经的声音,接着鼻尖就闻到浓郁的香与纸钱燃烧后的那种特殊味道,阳澄本还眯着眼睛想要再硬撑着迷糊一会,突然感觉奶娘带着他跨过一道门槛,一股奇特的气味冲入鼻中让他猛打了几个喷嚏,彻底清醒过来了。

  烛火、燃烧着的火盆、烧着炭火的炉子、还有满屋子人的气味混合着哭声、念经声、说话声混合起来之后不但让空气都变得厚重,浑浊得让人几乎要窒息一般,令人觉得这里与外面简直是两个世界。

  阳澄娇嫩的鼻子与眼睛完全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不但不停地打起喷嚏,眼泪也不自觉地汩汩往外流,纯粹是被熏的。

  忙得晕头转向的冯松柏一见到她们就指挥起来,“快抱着二少爷与大少爷他们站一起。”看到那奶娘还站着没动,他跺着脚催促道,“还不快点,时辰快到了。”

  奶娘诺诺地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到冯松柏面前为难地道,“大管家,二少爷身子娇贵,这灵堂实在不适合少爷久留……”

  “知道,知道,行完礼就将二爷抱回后院。”冯松柏心知这奶娘是被吓怕了,前一个主子身体弱得不知不觉就去了,这新主子又是个身体差的,她是生怕小主子再出事让自己担干系了,也不想想要是老爷没把握怎么会让她抱少爷出来。

  真是个没脑子的!心里骂了一句,他不耐烦地道,“今天出殡总要让二爷送太太一程,亲家老爷太太都来了,总不能让人挑咱们的理,老爷特别吩咐了让二爷出来露个脸。”

  奶娘这才安下心来,抱着阳澄走向孝子孝女哭灵的地方。

  “让人去清查下,瓦盆准备好了没……”

  听着身后冯松柏大声对小厮吆喝着,似乎没什么异样,但是他转身时望向奶娘的狠厉阳澄却没错过。

  阳澄撇了下嘴角,知道自己只怕要换奶娘了。有点可惜啊,这奶娘虽然有点木愣,不过好歹照顾人还算精细,长得也还不错,至少看起来赏心悦目,不知道新换的人怎么样!?

  他也没能走神多久,就被嚎啕的哭声惊醒了。

  国人本就重丧葬,奉天族更是有厚葬之风,葬礼上孝子孝女要大声恸哭以示哀伤,嚎哭的声量越是大表情越痛苦这才越显示其孝顺。

  于是阳澄就看到自己的哥哥姐姐正跪在一白色蒲团上,穿着与自己一样的生麻布衣服一阵一阵的大哭着,连句囫囵话都讲不清了。

  前世调查的时候隐约记得宁敬贤的大儿子叫宁云亭,女儿的闺名他就不知道了。从小丫头们的碎嘴中阳澄已经得到了一些讯息,似乎两人之中女儿居长,与大少爷只相差一岁。

  这小姐弟两个都长得唇红齿白的,站在一起仿若金童玉女一般,相貌可谓上佳,均是肖其母多一些,特别是由于这三十五天丧事折腾下来,两人的小脸已经熬得尖尖的,他们的双眼都已经红肿得跟桃子似的,精神萎靡目中无神,看着好不可怜。

  阳澄隐约记得自己熬得最凶险的那几天两人都去探望过自己,但是那时候自己烧的糊里糊涂的,也没什么印象了,后来前院的丧事忙起来便再没看到他们出现过了,倒不知道他们二人对自己这弟弟的到来有什么感想!

  灵堂里的哀伤气氛对阳澄没什么影响,但那浑浊的空气和吵闹的声音却弄得他很不舒服,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只能在襁褓中转动着黑溜溜地大眼睛打量着来来往往的人。

  去世的是宁家长熄,又是当家太太,更是辅政大臣左师衡的女儿,灵堂的排场大,客人的来头也很大。

  为了今天操持好不出岔子,宁家的五服至亲早已经聚集在一起招待纷纷赶来宾客,女眷们行过礼就被请到后院招待,男宾也各有人招呼,有条有理地不让女客被冲撞,也尽量不让男宾感到被忽视,前前后后出动的人手实在是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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