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甲穿书实录(200)

　　至于安排这一切的幕后主使，则深藏功与名，每天寸步不离地黏在韩渡身边，一刻也不肯分开。
　　不管韩渡是在摘葡萄、做饭、打扫卫生，还是在休息、接送苗苗，总能在五步之内看到魏从峥的身影，这人就跟没有其他事要做一样，一门心思黏住韩渡。
　　连苗苗都看不下去了。
　　这些天她也常常想起这位魏叔叔当时在火车上“欺负”自己养父的事。
　　她还不太懂，但隐隐约约也懂了点，每次想到那时的场景，她总觉得自己的心脏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
　　她跟荣叔叔的关系很好，所以私底下把火车上的事告诉了荣叔叔。
　　荣叔叔只是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告诉她这意味着魏叔叔很爱她的养父。
　　“爱？”苗苗歪了歪头，“我也很爱韩渡。”
　　“不太一样。”荣逸飞说，“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很多人天生就会爱人，也有一些人天生就不会，学起来也很慢。火车上的事，一般人不会像你魏叔叔这样。他心里有很多爱，但表达出来之后，总会伤害到他爱的人。”
　　“他伤害到韩渡了？”苗苗紧张起来。
　　荣逸飞沉默了一会儿，摸摸她的头发。
　　这天，韩渡准备晚饭，荣逸飞打下手，魏从峥挤在厨房里不肯走。
　　苗苗忽然钻进厨房，拉住魏从峥的衣服。
　　这是小姑娘第一次主动亲近他，魏从峥有些惊讶。
　　“我都知道了，学校里的事情是叔叔你帮忙解决的。”苗苗仰头看着魏从峥。
　　魏从峥眉梢一挑：“谁跟你说的？”
　　苗苗抿着嘴摇头，然后说道：“叔叔，你跟我来。”
　　魏从峥不太情愿。
　　小姑娘愿意亲近他当然是好事，不然他总感觉某方面矮了荣逸飞一头。但让他现在离开韩渡去陪小孩，他十万个不乐意。
　　韩渡却开口给了指令：“陪她去吧，厨房人手够了。”
　　魏从峥不敢拒绝韩渡。
　　他这些日子把人黏得够烦，也就是仗着韩渡素质较高，不会真动手赶人。
　　他跟着苗苗走进了最顶上的阁楼。
　　苗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的钥匙，将阁楼木门打开，兴冲冲走了进去。
　　满屋子的标本就这样映入魏从峥眼帘。
　　苗苗进门之后就贴着门框站定了，她的睫毛忽闪忽闪，看着魏从峥依次浏览过每件标本。魏从峥凝视着那些标本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满是苗苗不能理解的感情。
　　终于，魏从峥转身俯视苗苗：“是荣逸飞让你带我来的。”
　　苗苗点点头：“荣叔叔说看完这些，你就不会伤害韩渡了。”
　　魏从峥笑了笑：“他还说什么了？”
　　苗苗紧张之余，被他这抹笑弄得晃了晃眼：“所以你还会伤害韩渡吗？”
　　“不会。”魏从峥回答得很平静。
　　苗苗松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很自然地就相信了这位魏叔叔口中的话。
　　“还有……”苗苗犹豫了一下，“叔叔你以后是不是也要跟我们一起住了？”
　　“也？”魏从峥不喜欢这个字。
　　“以前荣叔叔也跟我们一起住，那时候他也喜欢跟韩渡待在一块儿。后来他就走了，一年才回来一趟。”苗苗小小的世界还装不下很多人，她很在意每一个要进来的人。
　　魏从峥在乎的内容却跟苗苗不一样。他听着苗苗的话，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突然凝固，随即像是被锐器刺中般微微一颤。
　　

第142章
　　魏从峥从阁楼下来后，整个人都透着股说不出的古怪。
　　晚饭在一阵诡异的氛围中进行。
　　魏从峥坐在韩渡和荣逸飞对面，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怎么动。倒是苗苗一下子对他亲近不少，见他不怎么吃饭，还往他碗里夹了一筷子菜。
　　是因为学校里的事吗？韩渡看到了这一幕，心里思索着。
　　饭后，荣逸飞带苗苗出去散步，韩渡来到阁龛，用毛巾擦拭高薇和沈照的牌位。
　　除了牌位，台子上还摆了一幅高薇的照片。高薇走得早，苗苗的记忆里几乎没有母亲的存在，但韩渡想让她至少记住母亲的长相，知道她的母亲当初很爱她。
　　至于沈照的牌位旁边，则是空的。
　　韩渡点燃三炷香，插进积满香灰的铜炉里。
　　这些年他还是会时不时梦到沈照，梦醒之后就很难再入睡。
　　他双手合十，在香炉前闭目祷告。
　　“为什么没放他的照片？”一道声音从韩渡身后传来。
　　“记在心里的东西，不用拿出来看。”韩渡说。
　　“是怕看了心痛？”魏从峥话里带刺。
　　“我可以给他上炷香吗？”没等来韩渡的回答，魏从峥又问。
　　“可以。”
　　魏从峥走到韩渡身边，从香筒中抽出一支线香，摸出打火机。香头燃出暗红，他轻轻一吹，青烟从他手上袅袅散开。
　　“你想回国当面见他吗？”
　　韩渡睁开眼睛。氤氲的檀香里，魏从峥脸上似乎多了几分静气。
　　过去八年，韩渡因为不能回国，只能用这种方式祭奠沈照，现在情况却变了，他再也不用担心回国会暴露行踪……毕竟，已经暴露得彻彻底底。
　　但韩渡拿不准魏从峥主动这么说的动机。
　　“高薇如果在天有灵，估计也想当面看看孩子。”魏从峥道。
　　“谢谢，我会考虑的。”
　　“之前你说，这些年试过跟别人在一起，”魏从峥顿了顿，“那个人是不是荣逸飞？”
　　韩渡思考了片刻，如实回道：“是。”
　　“竟然是真的……”魏从峥低笑一声，嗓音里混着几分自嘲，“我还以为只是你打发我的说辞。”
　　“这件事是我主动，跟他没关系。”
　　“为什么？”魏从峥目光陡然锐利，紧盯着韩渡，“你选沈照我能理解，选荣逸飞又是因为什么？”
　　“不为什么，跟你没关系。”韩渡迎着他的目光，语气仍然冷淡。
　　在魏从峥再次追问前，韩渡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先上楼了，早点休息。”
　　话音刚落，他的胳膊就被魏从峥出手抓住。
　　“那他知道你不是原来的‘韩渡’吗？”
　　韩渡微微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
　　“所以，这个秘密只有你跟我知道？”魏从峥从韩渡的表情里解读出想要的信息。
　　韩渡没说话，但也没有否认。
　　“跟我说说你原来那个世界的事吧，我很好奇。”魏从峥笑起来，语气不容拒绝，“阳台等我，我去拿酒。”
　　魏从峥去厨房拿了两只玻璃杯，下到地窖，从酒柜里挑出一瓶当地产的葡萄酒，来到阳台。
　　今夜天气不是很好，半轮月亮被云层遮住，林间夜风很大。
　　韩渡向前靠在栏杆上，单薄的睡衣被风刮得贴着腰线，衬得整个人更加清瘦。
　　魏从峥转了个弯，将沙发上的薄毯捞进臂弯，重新回到阳台，给韩渡披上。
　　韩渡拽了拽肩膀上的毯子，轻声道谢。
　　魏从峥将酒杯塞进他掌心，挨着倚在了栏杆上。
　　韩渡隔着杯子感受冰凉的酒温，抬头看云层：“我好像很久没想过那个世界的事了。”
　　“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在公司加班，休息了一下，睁开眼睛世界就变了。”韩渡问，“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魏从峥碰了碰韩渡的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只要是关于韩渡的事，他都想了解。
　　“那就从我的工作开始吧。”韩渡指尖在栏杆上叩了叩，陷入回忆中。
　　他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大学选择了传媒相关专业，毕业后入职了一家经纪公司，成为一名经纪人助理。这份工作并不像听起来那么光鲜，加班是常态，应对突发状况更是家常便饭。但他凭借刻苦和天分，逐渐做出成绩，在工作第四年正式晋升为独立经纪人，开始负责自己的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