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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他死不悔改(2)

作者:楚济 时间:2025-08-15 12:18 标签:穿书 万人迷 宫廷侯爵 朝堂 忠犬

  周统领骂声越来越洪亮,充血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顾怀玉。
  此番豪言壮语,令牢房里的小吏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如今的大宸朝,顾相一手遮天,敢说真话的人太少了。
  炙红的铜炉底烙得人肉垫子沁出焦香,伏在顾怀玉脚下的侍从仍一动都不敢动。
  顾怀玉神色平静的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既然不肯说真话,那就不必再说了。”
  说话间他站起身来,将暖炉再一次捧回手心里,“你这么想寻死,本相偏不如你的意。”
  “挑断他的手脚筋罢。”
  对付周统领这一类人,顾怀玉颇有老道经验,酷刑折磨在这类人身上压根没用,一个个皮糙肉厚的,根本不畏惧疼痛。
  心理与尊严上双重打击,才是最致命一击。
  哪个“英雄好汉”能受得了自己日后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就得让这种人好好活着,瞧着自己便溺都需要人伺候的模样,瞧着昔日朋友下属同情怜悯的目光……
  这个骂顾怀玉骂了一炷香的粗汉子,突然一声不吭,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浑身肌肉剧烈地颤抖着。
  小吏如坠冰窖,诏狱里的酷刑样数繁多,但都不及这位相爷别出心裁,心狠手辣。
  周统领两眼热泪翻滚,最后一次大骂道:“顾瑜你这奸佞不得好死!”
  顾怀玉给他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被他彻底浪费了。
  他缓步走到周统领身边,微微俯身,只用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问:“奸佞是不得好死,那奸细呢?”
  周统领瞳孔一震,脸色骤变。
  顾怀玉瞧他的表情,便知八九不离十,嗤笑一声,转身毫无留恋的离去。
  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在轿子里的那一撞,竟让他脑海中闪过许多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那些画面太过清晰,仿佛他曾经亲历过——不,准确地说,是“读过”。
  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从小便聪慧过人,三岁能言,五岁识字,七岁便能出口成章。
  原来这一切,只因他“穿书”来二世为人。
  他所处的世界,是前世读过的一本的小说里。
  这份前世记忆被尘封多年,直到近日才被撞开。
  诏狱外,金红的灯火映在轿帘,随侍垂首道:“请相爷上轿。”
  顾怀玉倏地笑了。
  谁能想到,他这一生天纵之才、聪明过人,竟是书里那个人人喊打的大奸臣。
  靠姐姐裙带青云直上,贪赃枉法、祸国殃民,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曝尸街头的下场。
  他想起书中的男主裴靖逸,身负九黎血脉,百毒不侵,连致命伤都能自愈...
  原剧情里,周统领刺杀顾怀玉失败,被擒入诏狱。
  裴靖逸便乔装潜入诏狱,带着那帮兄弟连夜劫狱。
  诏狱并非纸糊,守军也不好惹,厮杀之中裴靖逸为护周统领挡了一刀。
  守卫们亲眼见到他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惊骇之余,将此事一五一十上报。
  而顾怀玉,恰好身染寒毒,每月毒发,痛入骨髓,如刀剐火灼,生不如死。
  当年他曾问过宫中御医,世间可有解法,御医只回一句:“九黎之血,能解百毒。”
  裴靖逸的秘密,从此暴露。
  一个是身负异血的天命之人,一个是命不久矣的奸佞权臣。
  两人之间的“缘分”,便以血为引、从此缠上。
  顾怀玉为了查清裴靖逸的身份,为了活命,也为了让这“解药”源源不断,每月饮他一碗血,行事越发狠戾,翻天覆地,将裴靖逸的兄弟一个个拔了干净。
  但主角的宝血哪是反派能饮上的?
  直到他死前,才知晓裴靖逸的身份,可那时他已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只剩一条命等着主角复仇了。
  顾怀玉俯身坐进轿子,他斜倚在软座,雪色大氅衬得他的脸白得几近透明。
  深秋的寒意刺骨,他拢一把衣领,唇边似笑非笑。
  即便真是天命又如何?既然先知先觉,何不将计就计?
  周统领必须废。
  不仅为那九黎血,更因原著的剧情,三个月正是这位“忠肝义胆”的周统领,会在裴靖逸背后射出致命一箭。
  事后才知,此人早被东辽策反多年。
  既然注定要饮裴靖逸的血,不如换个有趣的喝法。
  比如,让裴靖逸心甘情愿地献出来?


第2章 弑父可会遭天谴的。
  相府坐落在东华街巷,朱门大户,守卫森严,深夜里檐下灯笼亮如白昼。
  哒哒的马蹄踏破寂静,身着暗青官袍的青年勒马停驻,动作利落地翻身而下。
  门前侍卫未等他开口,已快步上前行礼:“沈大人。”
  沈浚淡淡颔首,径自迈入府中,衣袍间挟着秋夜寒意。
  管家柳二郎匆匆迎上来,赔着笑道:“沈大人深夜前来,可是有要是找相爷?”
  沈浚脚步未停,只道:“相爷可歇了?”
  柳二郎叹气:“相爷还在书房批折子,太医说了,风寒未愈又添急火,再这么熬下去……”
  沈浚打断他:“带路。”
  宰相门前七品官,柳二郎的身份可不简单,沈浚身为宰执的唯一心腹,唯独他能这么说话。
  沈浚跟随柳二郎穿过一道道月洞门,几经曲折,终是快到顾怀玉的书房前。
  他步伐沉稳地穿过回廊,却在踏入书房院落的瞬间,突然加快脚步。
  乌纱帽两侧金翅簌簌震颤,在檐下灯笼映照中闪出细碎流光。
  “砰!”
  书房门被推开时,他似是踩到衣摆,整个人向前踉跄两步。
  官帽倏然飞落,一路滚过青砖地面,最终停在软榻前——
  顾怀玉赤着的足边。
  秋末的季节,寝房里的地龙烧得火热,火炉里炭火劈啪作响。
  顾怀玉靠坐在案前,裹着裘衣批折子,他瞧眼脚下的乌纱帽,“慌什么?”
  沈浚维持着半跪姿势没动,“诏狱被劫,周瑞安被人救走了。”
  顾怀玉故作惊讶地“哦?”一声,身子后仰倚着软榻,雪白的足趾漫不经心挑弄官帽的金翅,“怎会如此?”
  沈浚盯着案几下那曼妙的动作,忽然垂眸,语声沉静而笃定:“周瑞安在京中旧识颇多,下官推测应是其中有人劫狱,守卫已封锁各处路口,全城搜捕中。”
  顾怀玉居高临下地扫量他一番。
  面对这位曾经的心腹,最得力的下属,心里头实在——难受。
  身为权倾朝野的一朝宰执,他未来节节败退,大势已去,除了被裴靖逸的“大男主”光环所辐射外,离不开两个人的功劳,其一便是当今天子,其二便是眼前的心腹。
  两年之后,顾怀玉一手扶持的心腹临阵倒戈,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刀。
  这条清流口中自甘堕落的“走狗”,实际却是卧薪尝胆的大功臣。
  沈浚不惜自污,与顾怀玉这等奸佞为伍,只为默默暗中搜集罪证。
  这位功臣不为权势、亦不为荣华富贵,所有屈辱和隐忍,只为将让大宸朝动荡不安的奸臣绳之以法,替朝廷除去顾怀玉这颗毒瘤。
  任由朝中清流与天下读书人的唾骂,沈浚唾面自干,独身一人行走在漫漫黑夜,只为等待那一线曙光的出现。
  沈浚未等到顾怀玉的答复,颔首再道:“相爷放心,下官断不会让此事再起波澜。”
  顾怀玉心底幽幽叹口气,足趾勾着官帽轻轻向前一踢,乌纱帽滚到沈浚膝前,“瞧你这样,还有点中书令的样子么?”
  不知是不知是沈浚的错觉,房间里的幽香浓的他喉头发紧,他俯身拾起官帽,动作不疾不徐,“下官失态了。”
  顾怀玉下巴一抬,示意他站起来,有意问道:“你跟着本相多久了?”
  沈浚起身答道:“永贞三年至今,七年整。”
  顾怀玉微不可察地“嗯”了声。
  沈浚顿了顿,接着道:“当年下官因殿试文章忤逆圣意,几被削籍,是相爷替我解围,若非如此,下官恐仍在华洲一隅,与这大朝风雨无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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