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失温(250)
要对付世因法和槐序,他需要更多的帮手。如果要说谁和这俩人相处得更久、记忆更深,那一定是长夏长嬴圣子了。长嬴独自一人来零下80℃的地方做任务,估计和槐序的关系没有想象中好,他或许能找到突破口。
白煜月并不擅长谈判,也不知道帮了长嬴这次以后长嬴会不会背刺,所以他也有些犹豫。但他还有一个隐藏的筹码,那就是……黑哨兵虚无缥缈的魅力。
在他听来的故事里,黑哨兵都有着令人疯狂的魔力,这次让他利用上吧!黑哨兵奶奶!黑哨兵长夏!黑哨兵皇帝前辈们!请保佑他这次能成功让长嬴心甘情愿地投靠自己!
就算在内心祈祷一万遍,白煜月也觉得这个任务实在艰巨。他看到长嬴那张脸就不想给对方好脸色。
只能勉强试试,实在不行他也略懂一些拳脚。
“黑哨兵,你到底什么意思?”长嬴果然问出这个问题。
“你再不走,下沉的冷空气就把你的脚给冻掉。”白煜月说道。
长嬴一愣,更加怀疑:“你难道在救我?这是你的新取乐方式吗?”
白煜月扫了一眼长嬴,微不可见地撇撇嘴。对着这张脸,他说不出半句好话,怀柔任务简直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他不自觉地拧紧眉毛,在长嬴看来就是黑哨兵想到了一些心头一颤的东西。他心想该不会黑哨兵待会要说出很恶心的话吧?
结果白煜月的脸色更难看了,这是他勉强能想到的不违心的话:“可能……以前也遇到过像你这样嘴硬逞强的人。”
嘴硬逞强?长嬴搜寻了记忆一圈,没在极乐曼陀天找到这样描述的人。尽管信徒和实验员都很嘴硬,但是一点都不逞强,遇到强敌或高阶级的人直接跪下,活着才是硬道理。至于封寒,长嬴甚至没想到这两个词还能和封寒有关系。
而让黑哨兵在失忆状态下都有触动的人……长嬴知道的,只有一个。
长嬴冷冷地勾起嘴角:“我让你想起你那遗失在记忆里的命定之人了吗?真够侮辱人的。”
白煜月:“什么人?”
长嬴:“北星乔。”
白煜月不想回答。
“你们曾经相互爱得人尽皆知。”长嬴不依不饶,“我也让你感觉到刺痛了吗?虽然那是精神域层面上的。”
白煜月一阵无语。怎么每个人都觉得黑哨兵的命门就是北星乔,他当初没把长夏的大脑储存文件炸干净?还是谁一直在传八卦,都没有停过!
其实白煜月身边最常提起的“北星乔”的反而是封寒。虽然封寒每次都会刻意避开那个名字,但白煜月就是能听懂那些未竟之语。
但那是封寒有创伤后遗症,多说几句是情有可原,其他人这么做就是自作多情了。
不过他也不想废过多的心思找借口,就让长嬴误会下去吧……
欺骗别人的信任简直易如反掌啊黑哨兵!白煜月在内心默默肯定自己。
第138章 爱之心
白煜月默默盯着长嬴, 严肃地展现自己的魅力。然而长嬴像没看到一样,真是朽木不可雕。
看来还得加点筹码……白煜月很快分析现在的情况,长嬴执行一个秘密任务, 并因此受了严重的伤。不如把他从这个垃圾任务里捞出来, 也算是施恩对方。反正世因法不会在明面上反驳自己。
于是白煜月说干就干,当即让长嬴跟着他走。大风要来了, 他们要尽快沿着刚才的路标走回矿车。
白煜月想尽快回去,这个遗迹存在着让长嬴都受伤的敌人, 不宜久留。然而长嬴走得磨磨蹭蹭,时不时驻足欣赏画作。
“看我发现了什么?可怕的黑哨兵和它可怕的亲戚。”长嬴语气浮夸, “我晚上不会做噩梦吧?”
白煜月好奇地瞥了一眼, 是萨摩耶和另外二傻,挤在一个画框里傻笑,怎么会做噩梦呢?
“这个生物倒是少出现, 以前见过, 只记得它们聒噪……”长嬴紧接着点评下一幅画,“但构图很好……”
白煜月顺着看过去,画的是迁徙的企鹅群, 不由得撇撇嘴,他想小红了。
“人类总爱把自己无法得到的爱寄托在动物身上。我看过北极熊母亲把最弱的孩子让其他孩子分食了, 才不会如此母慈子孝。”长嬴紧接着点评下一张。
白煜月在心里翻白眼。
“这个是……”
他们拐进另一条长廊,廊壁上悬挂的都是同一副少女画作。唯一不同的是, 少女眼角下眼泪位置不同,仿佛在抓拍少女流泪的每一个瞬间。
未等长嬴说话, 白煜月就被烦得脑内解题了:这是一定是某种艺术表达, 将悲伤的时间流逝转化成空间的定格表达,让观看者随着空间的移动领略到铺成平面的时间, 真是一个生动形象的艺术装置……可恶长嬴怎么还没开始装?不会词穷了吧!
长嬴不想介绍这一系列的画,它们名为《大风过敏症观察》,画家表达的是人们明明在流泪,却被说是过敏的复杂心情。他看过许多相关的艺术创作,更觉得现实是块贫瘠的土壤。有什么必要和黑哨兵说?黑哨兵是和这玩意最不相关的人了,还不如把那张《雪橇三傻图》偷回去。
俩人沉默着拐过另一道长廊。
见到新的画,长嬴才又开口:“我说了那么多都没有唤醒你艺术的灵性吗?要不要来看看这个?《博陆食记》,这副画可谓是改变了南极洲整体的绘画风格,从写意重新回归写实,没有想到会在这里与它见面,看这细腻的笔触,简直是艺术的相遇……”
“那是赝品。”白煜月忍无可忍,“画框下有购买条形码。”
他俩猝不及防地对视。
长嬴抿紧嘴巴,心想这黑哨兵怎么观察得那么细?
白煜月深呼吸,赶快几步,离长嬴远点,总算得了一段时间的清净。
不知走了多久,白煜月的脸色越来越凝重,而身后的长嬴观察半晌,动作越发悠闲。
白煜月再度来到一个分岔口,这次他没有选择任何一个方向,而是停在岔道,若有所思。
“倒霉的人果然会一直倒霉下去。”长嬴的声音在他身后幽幽响起,“大名鼎鼎的黑哨兵,竟然带着他的俘虏,迷路了。”
白煜月默念不生气不生气,聚精会神地去判断整座遗迹的路径,不断修正脑内的坐标。
他感觉一个让自己更加暴躁的东西从背后贴过来,不由得没好气地说:“你就不能收起你的精神域?”
然而长嬴非但不投降,还变本加厉地铺开自己的精神域。白煜月不爽回头,就看见长嬴身边的空气已经呈现水波状的扭曲,长嬴一脸严肃地定在原地,仿佛在筹谋什么大招。
一瞬间白煜月连逃跑方案都想好了。长嬴忽然如此反常,该不会是抱着宁为玉碎的想法要自爆吧?他周围可连活物的呼吸都没有感应到,最大的威胁就是面前的长嬴。
他看见长嬴的手指紧掐着手臂,都渗出血迹,对长嬴要自爆的怀疑更深一分,立刻将自己的五感敏锐程度拉到最大,搜寻附近的敌人。
“滴、滴、滴——”
每当白煜月将五感敏锐度拉高,就会听见许多混乱的杂音。同时他的骨头里传递出一个规律的滴答声,那是埋在自己脊柱里的抑制器发出的共鸣,就像生命倒计时一样计算着时间。
“滴、滴、滴——”
白煜月忽然听到了第二道类似的声音。
他的脸上终于露出错愕的表情,困惑不解地看向长嬴。第二道电子声,是从长嬴体内发出的,位置正好是脊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