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系统整顿大理寺(17)
不过这道士在这里也是碍眼,岑晚不介意帮他一把:“非也,依岑某来看,昨夜那场火并非厉鬼作祟。”
贾仪想不到被点破,有些慌乱,忙道:“岑大师何出此言啊?若非厉鬼,难道是人为?”
岑晚摇了摇头:“我道行尚浅,没有师父那看破玄机的本事。但昨夜起火前我为贾大人卜卦,是一副泽水困卦。梅园走水之后,我感觉到了府上气脉流向有所更改,烧毁的梅园成为出路。当我再次卜卦,得了副水火未济卦。”
这是岑晚近来恶补的一些易经知识,泽水困卦为凶卦。而这水火未济卦代表的并非纯粹的凶兆,而是“初凶后吉之象”,还正与昨夜的大火相呼应。
贾仪自然也对卦象略懂,知道这卦象意味着事情已出现转机。谁都喜欢听好话,况且岑晚还点出了昨夜大火人为的可能,比起满口胡言的张道士,贾仪自然更信任岑晚,面上也愈发和颜悦色。
“既然岑大师有需要,明日大可出府准备。这件事还需多倚仗岑大师。”
至于张道士,贾仪现在连个眼神都欠奉,要不是觉得撕破脸难看,贾仪都直接叫人把这才疏学浅的家伙赶出去了,留着他也只是为了颜面,反正偌大知州府不差他一口饭。
空晦和尚不愧是有眼色,看到刚才贾仪对那场火灾原因的反应就知道,贾仪定然知道些什么。
他马上开口附和:“贫僧赞同岑小友的话,这场大火反而是因祸得福,恭喜贾大人。”
马屁拍对了地方,贾仪自然是眉开眼笑。后知后觉的张道士也回过味儿来,可已经晚了。干他们这行对出尔反尔、自打嘴巴是最忌讳的,只能闷声坐在一旁装死。
空晦和尚也心下了然,现在最该做的就是跟着岑晚的步伐,不说与他相左的话,才好把这单生意混过去。
岑晚又开口:“不过虽有转机,梅园被烧让柳夫人的魂魄失去了根,难以长存于人间,却也是解开了限制。水火未济,说的就是现在到了困难又关键的时刻,我自会尽力保护大人无虞,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贾大人自己也要小心。”
这甜枣后的巴掌来的太快,贾仪面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开口道:“还望大师保全啊!”
这顿短暂的午宴就在复杂的气氛中落幕了。整个下午岑晚装模做样的去已经烧成一片焦土的梅园走了一圈,嘴里念念有词,听到的人向贾仪汇报说那是他从未听过的话,还带着很奇妙的旋律。其实那只是岑晚在哼唱英文歌。
还不等天黑,岑晚就休息了,美名其曰今天损耗太大,连贾仪发出的晚宴邀请也一并回了。王小回来时,岑晚房间已是大门紧闭,他只好回到自己的下房,满心期待明日能和岑晚说一说自己今日的感悟。
临近子时,万籁俱寂。
月山睁开双眼,如夜色般漆黑的瞳仁一一片清明。
他起身走到岑晚床边,少年睡得正酣,被子团在身上,四肢大敞伸在被子外,一张小脸睡得白里透粉。
月山突然有点不忍心叫醒少年,但还是将一只手搭在岑晚肩头,轻轻推了两下,“醒醒,马上子时了。”
岑晚四肢开始胡乱挣动,活像是被五指山压住的齐天大圣。
“pia”地一下,岑晚的一只手贴到了月山腹肌上,开始胡乱摸索。
这是什么啊?一块一块的,还弹弹的~岑晚细细体会起这绝佳的手感,月山则因为这从未与他人有过类似的亲密举动僵在原地。
就在岑晚转摸为戳的瞬间,刚刚石化住的月山反应了过来,抓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只觉得面具下的面孔要烧起来了。刚刚有点心疼岑晚起床的情绪已经完全烟消云散,转而为被轻薄的羞恼,虽然月山也没细想都是男人有什么可羞的。
他手上一用力,原本在床上摊成一片的岑晚像面条一样被他提起,努力睁开眼睛后,岑晚发现自己居然已经站在地上了!
月山对刚刚发生的事绝口不提,只对岑晚冷冰冰道:“清醒点,该出发了。”
“哦哦。”岑晚也清醒过来了,只不过,难道月山也有起床气不成?怎么这么凶啊。
二人按照白天考察好的路线来到伙房,这里也是下人们居住的下房。此时屋里漆黑一片,还能隐约听到几声响亮的呼噜。
“你确定芸儿在子时后才会行动吗?”
月山自然早就摸清了芸儿行动的规律,但却不能直白告诉岑晚:“子时前一刻是府上侍卫交班的时间,晚班侍卫都比较怠懒,一般会再晚一点才开始下一次巡逻,所以想进入贾仪卧房,只有这半个多时辰的空白期。”
这也确实是芸儿每次装鬼时选择的时间,不过一个小姑娘难免容易漏出马脚或力有不逮的时候,所以月山也会帮她遮掩一下。比如若是有侍卫来得早了,他会刻以制造些响动将人引走,给小姑娘创造离开的机会。
二人就这样埋伏在下房外的柴垛后,等待子时的到来。
远处传来了打更人的声音,和声音同时而动的,是右侧最边边下房的门。白天那个他们见过的小姑娘悄悄从屋里探出头来,确认安全后,闪身出门。
芸儿换了一套深色的衣服,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凤眼,蹑手蹑脚像伙房外的母鸡笼走去。
笼子里的鸡是准备好明天要杀掉的,芸儿拿出一根布条,三下五除二将一只母鸡捆好,动作麻利。她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在母鸡血管富集处一划,血喷涌而出,落入她事先准备的一个小羊皮水袋里。
事已至此,已经可以算人赃并获了。月山和岑晚从柴垛后走出来,芸儿看到他们手上一抖,水袋落地。
芸儿一双凤眼睁得大大地,将手中小刀握在胸前,显然做好了与眼前两个人殊死搏斗的打算。
岑晚也没多说什么,从怀里拿出了柳夫人的手帕,丢给了芸儿。
芸儿看到手帕,瞬间泪水盈满了眼眶,一手仍紧握小刀不放,另一只手将手帕紧紧贴在胸前。
她开口,声音中带着点颤抖:“你们想干什么?”
看出女孩是个坚强的人,岑晚也没有用那些软硬兼施让人闭嘴的手段,直接开口:“找个地方聊聊?我们或许能帮你查清柳夫人死亡的真相。”
第13章 我是女子
三人就近来到柴房,也没点蜡烛,就借着窗外的月光开始长谈。
芸儿本来还对岑晚和月山心存戒备,但在岑晚向她摆明了利害关系后,选择相信两人。
毕竟他们没有将自己出卖给贾仪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虽然他们查明柳夫人的死因应该别有目的,但这反而让芸儿信服,毕竟很难相信会有人不求回报地帮助一个出身于青楼的妾室。
“所以他们看到的那个印着醉梦坊标志的胭脂不是你的,而是柳夫人的,对吗?”
芸儿点头,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柳夫人其实是我亲姐姐,我俩幼年失怙。大一点后姐姐进了醉梦坊,花名柳叶,一直靠出卖自己身体来养活我们姐妹二人。虽然贾仪明知姐姐是青楼出身,还因为喜欢姐姐娶了她入门,但他绝不会容许自己娶了个妓子的事情被别人知道,所以我就把那盒胭脂认下了。
岑晚又问道:“你怎么能确定你姐姐是被贾仪害死的呢?”
说到这里,芸儿眼中泪水涟涟:“我姐姐其实根本没生病,她被贾仪关在梅园后,我有去偷偷看过她。梅园年久失修,围墙根有个洞,我就是从那里钻进去的。当时姐姐什么都没告诉我,只和我说让我少去梅园,她会没事的。”
“哦!”芸儿仿佛想起了什么,对岑晚和月山说道:“你们拿到了我姐姐的手帕,那你们有没有查看过她卧房的梳妆台?虽然姐姐三令五申叫我不许再去,但我还是没忍住又偷偷去看过一次。她当时就在梳妆台那里做了什么,只是我也没能看清。”
岑晚明显感受到了月山的视线,但也只能强装镇定:“可惜,我只发现了这只缝在被子上的手帕,梳妆台里是空的。”
月山沉默不语,也不知有没有相信岑晚的说辞,但岑晚还是有些心虚,毕竟两个人说好合作,他却藏了心眼。不过转念一想,月山身上的秘密肯定比自己更多,自己只是在弥补两者之间的差距而已,又变得理直气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