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成为柔弱虫母(9)
夜色在制作这些时总是会花些巧思。
“深海人鱼,还是双生姐弟,有点意思。”
“脸蛋身材不错,歌喉也很动听,火姬真是下了血本啊……”
“两个负责人一起打擂台么,倒是比往年有点看头,不知道涂生会怎么应付。”
不差钱的主顾们愿意在自己中意的美人身上挥金如土,期望从他们年轻漂亮的身上得到精神上的愉悦满足。
涂生的消息紧随而至。
当老主顾们都得知涂生这次找来的商品还是人类,并且仅有一人时,他们心中隐约是有些不满的。
像是把他们当成了不被放在心上,随便什么货色都能打发了的毛头小子。
有些涵养、态度好的还会看完邀请函再说话,有些脾气暴躁的直接就将邀请函摔在地上,冷冰冰地要求手下人送客。
夜色中被涂生派来送邀请函的下属素质手段都极高,这时也能不慌不忙地将地上的邀请函捡起,掸去上面不存在的灰尘,弯腰双手呈上,恭敬地说:“不如看看吧,大人,夜色绝对不会让您失望。”
涂生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既然他的人这么说了,就意味着这次的人绝对有可取之处,甚至是——
比人鱼都还要出色。
“我倒要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高在上的冷笑声伴随着纸张被打开的摩擦声。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邀请函打开。
视线随心所动,下意识就定格在金色囚笼正中央的人身上。
周遭都是昏暗的,靛青和豆蔻紫的光线中飘着雪色的白雾,成人小指般粗细的囚笼栏杆耀着夺目的金光,绿色藤蔓上姹紫嫣红,容色正盛的牡丹簇拥在囚笼中。
光线美、囚笼艳、布局雅,却不及笼中人来得艳色惊人。
少年戴着半张银制的镂空面具,蝶羽从他眼尾飞过,花纹似在亲吻着他俏丽的面颊,半遮半掩好似用尾指轻挠心尖。美得惊心动魄的旖旎灯光也只能是美人的陪衬,鼻尖和嘴唇都艳美绝俗,怯怯盯着人的漂亮眼睛里晕着水光。
精心打造他的人非常懂看客们的心态,给他穿着挡住隐秘部位的白色衣服,半透明的轻纱扑在他的身上,能够看到关节处透出来的粉。
在他的脚踝和小腿上有两道黑色的铁环,勒出肉感,他身上很容易就留下印子,有几道被不知轻重的家伙握住小腿时无意留下的指印。
现在还很鲜明。
手掌和脚掌碾碎了花瓣,殷红的汁液就沾在雪腻的皮肉上。
可怜,姣美,柔弱。
看起来只是个瘦弱可怜的小鬼。
不过就屁股大腿上有点儿肉,模样有些可观而已。
有人嗤笑一声,讽笑着涂生光靠一个漂亮男生就想挽回他们这个主顾,未免过于痴心妄想。
涂生的人不急也不恼,很抱歉地说:“既然各位客人都觉得他没有作为拍卖品的价值,那么很遗憾,他就只能被作为无用品销毁了。”
他脸上的惋惜不似作假。
夜色不留无用品,没有价值的商品最后的去处许多人是不清楚的,也不关心。
而夜色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把残次品流入市场,毫不留情。
“真是个可怜的小鬼。”他们同情地说,像是在大发慈悲一样,用施舍般地口吻叹道,“偶尔当一次救世主也不错,他看起来是个会感激人的小家伙。”
“把他留下,我会到场。”
他们这样说着,做出悲天悯人的姿态。
可他们从来不是慈善家,也不会同情别人。
更多人是直接拍板定下位置。
切西尔也和大多数人一样,看到了那封独具夜色特点的邀请函。
不过他们可没钱没资格收到这种高级玩意儿,而是半途去夜色那儿抢的,差点遇上不小的麻烦,好在最后的成果喜人。
骨节修长的手指翻开邀请函,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用花边修饰的通用语,入目的精美绝伦。紧接着闯入他们眼中的就是时蕤瑟缩在囚笼里的模样,影像于半空中悬浮着,还能看到美人眨眼凝泪,泫然欲泣。
切西尔和老板紧盯着那张仅有几秒的动图,人都呆住。
动图上还有夜色轻描淡写的标题:一只可怜的笼中雀。
最后邀请上写明了时间和地点——在本月月圆子时,拍卖夜色公主の初夜。温柔点,否则小家伙会闹脾气。
老板伸出手晃过投影,触过去就好似涟漪水纹漾开,手放开就恢复如初。
切西尔凉凉地看过去,老板悻悻地说:“不是全息可共感的。”
在这点上,夜色一向奸诈多端。
激请函最后的下场是尸骨无存。
老板干巴巴安慰切西尔:“别急嘛,至少夜色没露出他的正脸。”
这句话无法安慰到切西尔,况且他们救人的时间更紧迫了。
夜色的安保系统可谓是顶尖强大,为了让那些大人物能够在那里更加安心地娱乐花销,抵御外敌的手段同样不容小觑。
切西尔他们要在十五号午夜时把时蕤给劫走,留给他们的时间和机会都不多了。
破解监控的老板告诉切西尔:“最好是在十五号当天就动手,那个时候夜色的警力系统都会大量投入到外围保护那些大人物,内部的警力相比较而言减弱了些。我可以破坏他们的动力系统约摸半小时,这期间你必须抓紧机会,而且也只能靠你自己了。”
老板叹了口气:“希望这次不会救个白眼狼回来吧。”
切西尔没吭声。
时间濒近十五月圆之日,港口投入的安保力量骤增,来往掩饰的货舰和客舰也愈发繁密,仿佛是天上的银星。
流浪星域C区港口。
在星舰旁,人类渺小得如同蚂蚁,只有用精神力链接登上机甲后,或许人类才能在银河之中勉强有一席之地。
费里克斯再次看了眼贫瘠破落,如残缺月牙般的流浪星域,心中涌出即将脱离这里的狂喜和痛快。
他面色冷酷,厌恶地盯着这片凋敝贫弱的不毛之地,又带着快要回归克洛伊怀抱,得到斯皮格尔家族的快意,两种矛盾的情绪糅杂在一起,他的面庞都变得扭曲起来。
费里克斯抓着薄小的手提行李箱,脚步肉眼可见的松快,就要远离这个他使用不无彩手段摆脱的星域。
“能够取得成功的枭雄向来不择手段,我最后会以胜利者的姿态回来的。时蕤,到那时我也会成为你的——入幕之宾。”
他的声音如同情人呢喃,却在话音刚落下的一秒猛地顿住,脸上的血色仿佛被人倏地抽干一样,骤然褪去,面如金纸。
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费里克斯不禁地从嘴里呕出来一口黏稠的血液,怔怔地低下头一看——一根状似铁枪的长棍,尖端锋利无比,光滑的铁甲上寒芒一闪而过,类似于某种虫形的外壳。
就是这根凶器贯穿了他的胸膛,刺入他的心脏,夺走了他刚才还蓬勃的生命力。
这样的认知让费里克斯觉得荒谬至极,他可是A级的精神力者!居然就这样被人悄无声息地掠夺了生命,连一丝多余的动静都没有发出,就仿佛是随手拍死了一只不起眼的小虫子。
凶手恐怕是比S级还强大的存在。
他不甘心,也不愿相信。
甚至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直到费里克斯倒下的时候,他的那双眼睛还瞪着星舰即将起飞去往的那个方向——是克洛伊帝国。
“妈妈,不要怕。”
在费里克斯倒下来后,一名肤色苍白的青年在他身后彻底暴露出来。
他头顶的两只黑色触角软趴趴地垂在漆黑中泛着紫光的发间,还在往下滴着鲜血的“长枪”收了回去,成为一只冷白的手掌。猩红的眼睛在一瞬间成为虫子那些密密麻麻的复眼,瞬息间又恢复正常。
从他的嘴里蜿蜒出两根弯曲的,如甲虫一样的尖锐口器,不大,约摸五六厘米,但是看到的人都不会觉得那内侧全是细密锯齿的口器弱小。
他转动着自己的脑袋,咔哒咔哒四处乱看,不太娴熟般把嘴里的口器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