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要搞基建(250)
“丁大千此人是否可信?”
赵骁道:“他是叶清的旧部,当年盛军归降时他跟着一起归降的。此人虽平日看着大大咧咧,但辎重一事非常细心,与金国打仗时他率军押送粮草,解决了边关缺粮的危机,也算是立功一件。”
“不如你私下先找他探一探口风,若此人跟商会没牵连,可以让他找些信得过的人,将邓家人保护起来。”
“好!”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连夜换了家客栈,宋玉竹还换了一件深色的女式裙装做伪装,头发挽起,带上面纱,即便商会的人找到这里也未必能认出他。
赵骁则连夜去了一趟丁府。
深夜寂静,丁府里的下人都休息了,正房里丁大千正趴在床上拔火罐。小妾莲叶手持琉璃火罐,用蜡烛烤热后,灵巧的扣在他身上,不一会整个后背都扣满了。
“嘶,舒坦!”早些年他跟着叶清镇守边关,北关那地方气候苦寒,经年累月落下一身腰腿病。这几年上了年纪,每到阴雨天都疼的难受,拔拔火罐身上能轻快不少。
“老爷,我再给您按按肩。”女子一双柔荑覆在他肩膀上揉捏起来,时轻时重,舒坦的丁大千一会就打起鼾来。
没人注意一个人影悄悄走进了屋子。
莲叶按的手酸了,起身准备上床休息,突然看见地上多了一个人影,她疑惑的转过头,刚要尖叫被赵骁一手刀砍晕。
趴在床上的丁大千似有所感,他们这些行军打仗多年的人,身体本能对危险有着感知。
只见他瞬间没清醒,在床上打了个滚,从床尾摸出一把刀,虎视眈眈的看着下面的不速之客:“你是谁?竟敢夜闯丁府!”
赵骁惊讶的挑挑眉,心想这老小子还挺有两下子。
他转身往外跑,丁大千也顾不得穿衣服,背着一身琉璃火罐,叮叮当当的追了出去。
一直追到偏房,那人却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解开脸上的布巾。
“是您!卑职拜见大将军!”丁大千吓了一跳,连忙跪地磕头。
“起来吧。”
丁大千疑惑的站起身:“不知大将军深夜造访有何要事?”
赵骁开门见山道:“你与杭州商会可有干系?”
“并无干系。”
赵骁道:“杭州守备军现有多少火铳?”
“共有一百三十支火铳,其中有三支坏了,属下还未朝上面申报。”
赵骁不信他的话,“有没有档案。”
“有,不过都放在军营里,将军要过目吗?”
赵骁点头道:“我随你去军营走一趟。”
丁大千虽不知他半夜突然来查火铳所为何事,但能惊动辅国将军,这件事恐怕不小,他立刻朝外面走去。
赵骁叫住他,“你就打算穿这个去军营?”
丁大千低头见自己光着脚,只穿了条亵裤,红着脸挠挠头:“劳烦将军等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一盏茶的功夫,丁大千换了一身常服走出来,府里养着马,两人直接骑马来到城中兵营。
这会已经快三更了,负责值守的士兵困得靠在门口打盹。
丁大千下了马,上前一人踹了一脚:“他娘的,你们就这么值守的?这要是上了战场,被人袭营了都不知道!”
“见,见过守备!”两人吓了一跳,不知道深更半夜守备突人来军营干嘛?
“兵器营的老张在不在?”
“在,在的。”
丁大千走到赵骁身边:“请随我进去吧。”
值守的士兵一脸诧异的看着两人,能让守备如此低声下气说话,此人恐怕来头不小!
两人目送的他们进去,等人走没影了才小声议论起来。
杭州军营不算大,这里常驻士兵是一万五千人,隶属于南部军区,军权归于朝廷,其他人不许私自调动。丁大千虽是杭州守备,但只有领兵指挥的权利,没有圣旨他是没办法调动军队的。
一路上赵骁都沉默着,丁大千走在前头,感觉如芒在背。
将军为何深夜突然来询问起火铳的?难不成是火铳出了问题?
“将军,前面就是兵器营。”
兵器营的校尉官叫张东亮,也是跟了丁大千好些年的老兵,对他一直挺信任的,应当出不了差池。
“老张,醒醒,快醒醒。”
“大人,您怎么来了?”张东亮从床上爬起来,一脸迷茫的看着他。
“兵器库的钥匙呢?把钥匙给我。”
张东亮瞬间没了困意,坐起来道:“您要钥匙干嘛?”
“别管了,先给我再说。”
张东亮紧张的咽了口唾沫:“这么晚了……不如明日再看吧。”
丁大千眉头一皱:“兵器库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
“那就把钥匙给我!”
张东亮磨磨蹭蹭的下地开始找钥匙,“明明就放在这的……哪个王八蛋给我拿走了,这么晚了不好找,要不明天咱们在去看?”
丁大千不是傻子,见他百般推脱心中知晓兵器库肯定是出事了。
他怒喝一声:“张东亮!把钥匙给我!”
张东亮吓得肩膀一抖,面色惨白的从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递给他,“守备……”
丁大千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跑出去开兵器库的大门。若真出了事,他这个守备怕是也做到头了。
兵器库打开,赵骁和丁大千手持火把走了进去,杂乱兵器堆满了库里,有不少都落了灰生了锈。
赵骁道:“虽然我们现在条件好了,兵器也要好好保护,要懂得珍惜。”
丁大千连连点头:“将军说的是,明日我就让他们把这些兵器好好整理出来。”
兵器库里除了这些刀钺,还有一些淘汰下来的炮台。之前军工部研制出发矮炮容易炸膛,后来改良这些矮炮就取缔了,都存放在仓库里。
再有就是值钱的火铳,因其零件复杂,所以轻易不会拿出来使用。
往前走就能看到架子上摆放的一排排火铳,这些火铳都是近几年发下来的,锃光瓦亮的枪管,下面是红木做的枪托。
赵骁拿起一把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很有分量,都是军工部产的好货。
“去数数,库里有多少支火铳。”
“哎!”丁大千放下火把开始数数,他将架子上的火铳搬下来,越数越心凉,数到最后竟然少了三十多支!他不相信又重数了一遍,依旧少三十支。
赵骁早有所料,冷笑一声道:“丁大人,那些火铳呢?”
“张东亮!”丁大千一嗓子喊出去,站在门口的张校尉差点吓尿了裤子。
他跪在地上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丁大千跑出来一脚踹在他胸口上:“火铳呢?我问你火铳呢!”
“火铳……火铳被小的……小的卖了……”
丁大千一听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大耳瓜子狠狠的呼在他脸上:“私卖火铳是死罪,你知不知道!卖给谁了?快说!”
“卖……卖给赌坊了……”
原来这张东亮从去年开始突然迷上了赌博,每逢休沐的时候总要去赌坊玩两把。一开始是小打小闹输赢不过十两,他在军营里赚的多,输几两银子也不心疼。
后来随着赌博的时间久了,赌的越来越大,从几两银子到后来的百两银子。再后来有人给他介绍西湖东岛的赌坊,他在那里冲昏了头,豪掷千金,一夜竟然输了上万两银子。
他一个校尉,每个月军饷十五两银子,哪来还得了上万两银子!
没钱还赌债,对方要他拿手脚抵债,吓得张东亮连连求饶,没想到对方话锋一变,让他拿火铳抵债也成,一支火铳可以抵一千两银子。就这样他悄悄偷了三十支火铳偿还了赌债。
丁大千越听越气,狠狠的打了他几拳,拎着他的衣领怒道:“还不上赌债你丢的是手脚,卖了火铳你丢的可是命,你糊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