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受当场感化虐文攻(93)
屋子里的蜡烛已经放了十几年有余。
柏应洲端详了一会,“不知道还能不能点着。”
俞沅撑着下巴等着他劳动,“不是说蜡炬成灰泪始干吗,肯定没问题。”
跟老板呆在一块的时候非常轻松,什么活都不用干。
这样持续的日子给他身上养出来点软肉出来。
俞沅痛苦并快乐着。
摁着打火机,很快荧火亮起。
——绳没有潮,还能点燃。
柏应洲又从柜子里找到了烛台,把蜡烛固定在金色的蜡烛台之上。
现在看来,这地方就像是鸟笼一样,怪瘆人的。
“亏你还能回来住,要是我转手就变卖了。”俞沅抱着手臂摩挲了几下。
柏应洲忙着手里的事,随口应了俞沅。
俞沅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应用桌面,顿时觉得光影闪烁。他倒吸一口凉气,他缓缓转过脑袋,看见了一个巨大的黑影。
他慌乱了一下,随后很快就看出了端倪。
用影子也想吓到他?
俞沅冷哼一声,抱起手臂任由着那个黑影张牙舞爪地想要吞噬他。
柏应洲从后面出来,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可惜,轻声低喃道:“竟然不怕。”
俞沅拍了怕胸脯,骄傲道:“咱们搞社会唯物主义的都不怕这个。”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但是这个地方确实很适合讲鬼故事。”
老宅、停电、烛光。
这不正是鬼故事三件套?
俞沅坐在沙发上,突然开口问道:“你觉得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回到这里来吗?”
所以卧室才是被打扫好的,所以才有换洗的衣服在这,浴室也很干净。
柏应洲动作一顿,没想到俞沅会这么敏锐,“偶尔。”
俞沅没头没尾地说:“你知道吗,讲八卦时不是会有那种说话说到一半就停止了,非要你缠着询问他才肯说的那种人吗?或者更恶趣味的,干脆就只讲一半等着你干着急。”
柏应洲侧身,“嗯。”
俞沅翻了个身,撑着脑袋一耷一耷地说话。
“然后这些人每次跟我讲到一半就停止时,我都懒得问他接下来怎么样了,不感兴趣。”
柏应洲勾起嘴角看向俞沅,感叹:“还有这种人啊。”
俞沅望着天花板出神,“其实我自己也很奇怪,为什么我对接下来的故事一点都不好奇呢。我真的没什么求知欲,过日子也只是在混。”
柏应洲却认真地:“你这样很好,轻松自在。”
就像平时游手好闲的社会混子回家多吃了一碗饭,还被溺爱的长辈夸了一样尴尬。
俞沅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但是理不直气也壮地接受了赞美。
俞沅撑着脑袋,偏头看向柏应洲,“我刚刚说那些是想证明,在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不是个喜欢刨根究底的人。”
柏应洲挑了挑眉,“看得出来。”
俞沅表情难得地认真,“但是我想了解你,总觉得你好像知道了全部的我,但是我还不完全知道你。”
他觉得柏应洲不一定是穿书的,但多少有点其他因素,不然怎么解释这人跟小说里完全不同?甚至还对他的改变一点都不好奇。
柏应洲撩起眼皮,难得的有些惊讶。
他权衡了以后很快就否决了刚刚冒出头的冲动。
纸片人人格觉醒,那就能代表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人吗?
连他自己都不确定这一点。
他无法赌俞沅确定了自己的猜想以后是什么反应,他无法承担那样的后果。
“……”
俞沅按着他的肩膀,换了个问题:“那我问你,你为什么总是喜欢回到这里?浴室仍然有热水能供应,还这么干净,不是几个月这么简单吧。”
柏应洲喟叹一声,伸手捂住眼睛,“……比起以前,次数少了很多。”
这话相当于肯定了他的说法。
“我猜对了?”
柏应洲扯了扯嘴角,“你一直很聪明。”
俞沅蹙眉看向他,“你不觉得痛苦吗,为什么还要总是回来。”
柏应洲的眼里没有什么波澜,“脱敏。”
烛火明灭,在静谧的夜里,他的声音也显得淡然:“我也很想摆脱过去。”
俞沅没有想到这个答案。
凭心而论,如果是他的话,没有勇气来进行一次又一次自我解剖。
童年的创伤最为深刻,有的人用一生来疗愈童年。
俞沅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你成功了吗。”
柏应洲的眸子里蒙上了一层雾,烛光照过去是亮的,“大概吧。”
“上个月,我第一次没有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
“那是6月24日,那天我本来没有过来的计划,是他先跟我提起的,我知道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但是看到他这么期待的眼睛,我没有拒绝。跟着他一起进来的时候,我没有觉得生理性地厌恶,这让我很惊奇。”
柏应洲的声音似乎带着笑,又像是感叹,轻轻的。
“桌上的那叠信纸是我无法摆脱的噩梦,但是他用那张纸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上全是抄来的‘感谢老板的十条语录’。”
俞沅呼吸一窒。
这经历听起来很耳熟啊。
“那个人……”
俞沅还没说完,就被另一道声音抢先回答了:
“是你。”
烛火把柏应洲的眼眸映照得格外柔和,俞沅只觉得自己的心跳也开始加速。
卡到头秃了……
第六十七章
在黑暗中唯一的光源特别醒目, 烛火把两个人的轮廓映得隐隐绰绰,周围却很静,俞沅甚至能随着烛光的晃动而听到微小的风声。老宅里还算阴凉,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蜡烛的缘故, 他觉得有些燥热。
俞沅隐藏住眼里的情绪,骄傲道:“哦, 是因为这个才喜欢我的呀?”
柏应洲摇摇头, 语气非常郑重:“不是。”
他沉吟了片刻随后道:“你对我的吸引是一种人格上的吸引。”
“……”
被说的这样郑重其事的,俞沅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这话听着太肉麻,太暧昧了,他忍不住偏过头。
柏应洲看着他,眉眼含笑。
他喜欢俞沅的理由可就长了, 拿一张纸来都写不完。
但是俞沅喜欢他的理由他并不能猜到, 有可能是受到了同人文的影响。
尽管是这样也好,即使俞沅不能给他同等量的爱, 他会尽全力爱护俞沅的。
柏应洲现在觉得自己最明智的事情就是,一开始见到俞沅的时候就被他的怪异举止吊起了好奇心, 而没让他走。
俞沅转过头,伸出手触碰了灯火中自己的影子。
看着影子跟他的手抵在一起。
俞沅百无聊赖地碰着墙壁, 忽然想起了什么, 问道:“说到信,我之前看到你有写信, 难道也是因为童年的缘故吗?”
柏应洲阖上眼睛舒服地靠在沙发, “其实不全是,以前是为了脱敏, 现在只是习惯性地写一写。”
“算是一种解压吧。”
俞沅总算知道那些又不是英文又不是中文, 歪歪捏捏的花体是什么了, 原来是法语呀!
也亏这人受得了。
俞沅望向窗外,窗外的月光跟屋内的烛火一样亮堂。
窗前摆着一张书桌,不是成人用的,桌腿比较矮,应该是给那时候的柏应洲用的。
以前他就是那样坐在那儿被绑着双脚写信的吗?
俞沅撇了撇嘴。
要是他以前被这样弄了,他才不会回来这鬼地方。
柏应洲看到他的表情,问他怎么了。
俞沅抱着手臂冷哼道:“生下孩子却又不想要照的家长真的很没有责任感。”
不知道为什么柏应洲感觉到俞沅的怒火似乎并不只是针对这。
他忽然睁开了眼睛,眸子里划过了一丝晦涩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