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男友们总在修罗场(24)

　　叶珩宛如一个久别重逢的恋人，他顺着话题温温柔柔地问：“那你有想我吗？”
　　林凌停顿了片刻，末了笑嘻嘻地说：“有啊。”
　　接着他歪着头看叶珩，飞快地话题带了过去，反过来问对方：“叶珩，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叶瑾他现在是太子？”
　　叶珩这次的笑容里好似又加了点什么情绪进去，他伸手揉了揉林凌的头发，也同样一笔带过：“都过去了。”
　　林凌本来缩着脖子想躲开的，但他眸子一转，看着青年的脸，忽地主动握了握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慰的拥抱：“嗯，能活下来就好。”
　　——面前这个绝壁还是叶瑾，林凌为这个叶珩的戏精双胞胎弟弟在内心翻了一百个白眼。
　　叶瑾还是不够了解叶珩——以叶珩的个性和智商，怎么可能会在这么落魄的境地下，就为了问几个问题来找他？还在清楚他个性的情况下，问那种明知道不可能有回答的问题？这种问题叶瑾自己问问还差不多。
　　林凌心中已经有了B数，但他就是不想揭穿叶瑾，他倒要看看对方三番五次假扮叶珩到底为了什么？觉得他是傻的不成？总不会是叶珩失踪，而他就在外面也假扮叶珩得到了太子的位置？那其他人得多瞎，才能看不出来？
　　青年得到了林凌的亲近，身体轻微地僵硬了片刻，很快又放松下来，他恍惚地看着前面的大床：“是啊，能活下来就好。”
　　当林凌收回那个拥抱，重新站直抬头看面前的青年时，他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笑容。他对林凌伸出手，瞧上去深情款款地说：“阿凌，你愿意跟我走吗？我带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来了，所以这是试探？叶瑾想试探他想不想走？
　　林凌盯着他看了两秒，然后将手搭上去，笑得眉眼弯弯：“好啊。”
　　——为什么不答应呢？他的本来目的就是想先离开这里。
　　被他这般明知故犯地答应了，该当心的是叶瑾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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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瑾的确是来试探林凌的。
　　再次见面后，林凌对他还是没什么两样，好像没有想他，也没有喜欢他，只是当做一个弟弟来糊弄——但他对待叶珩可从来不是这样的。
　　叶瑾没有忍住心里那只魔鬼的诱语，还是着了魔一样地换了衣服，摘下戒指，再次装成是叶珩，来到了对方的房间，敲开那扇门。
　　当林凌问他要不要坐会的时候，叶瑾的心已经像被泡进了千年冰川之中，冷的透彻。
　　叶瑾拒绝了他，然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林凌究竟去了哪里——然后林凌说：“有些事。”
　　没有对自己时的长篇大论胡编乱造，没有明晃晃的敷衍，林凌不想对叶珩撒谎，所以他只说了有事——听听，多么情深意重啊？
　　他面对自己时，只会胡扯一些明知是谎言的故事，而面对叶珩，却是不想再逃避地说了实话。
　　叶瑾接着问他有没有想叶珩，他想得到否定的回答，想听到对方说他想的是叶瑾，可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还是自虐般地问了出口。
　　然后看到了对方亮闪闪的眸子，和肯定的点头。
　　面对叶珩，林凌还会主动提问，主动地关心对方的近况，询问他发生了什么，还会——还会在得不到回答之后，给他一个饱含怜惜的拥抱。
　　真体贴啊。
　　叶瑾觉得这个房间天花板上的灯光也太刺眼了吧？不然他怎么会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刺眼？改天要全部拆掉才行。
　　叶珩的出现，得到的是关心与体贴，而他呢？
　　他在消失已久后，戴着帝国指环出现的时候，林凌问的是什么呢？
　　——“叶珩去哪里了？戒指怎么会在你手上？”
　　是啊，帝国指环为什么会在他手上？
　　不是骗，不是偷，也不是抢，因为他现在才是帝国皇长子，皇位是他的，帝国是他的，宇宙也是他的！那就是他的指环！
　　叶瑾其实不想再问了，他开始后悔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里试探，为什么要感受叶珩跟自己的不同？他们之间的不同，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但他还是无法克制自己，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然后林凌点了头。
　　他说他愿意。
　　他愿意跟叶珩走，哪怕当一个逃.犯，也不愿意继续留在他的军舰上。
　　叶瑾从前总以为，自己竞争不过叶珩，是因为他没有叶珩有权，他没有叶珩的地位，他还不够努力，而他没有其他地方再比叶珩差了——
　　可如今，荣耀是他，权力是他，要的不是他。
　　要的依旧不是他。


第三十章
　　叶珩, 或者说叶瑾所假扮的叶珩在林凌把手搭上来的时候，已经感觉自己失去了反应的能力，什么都察觉不到。
　　——对方的这个动作远比任何来自敌人的炮火都要严重地将他击伤，令他感到自身的无能为力。
　　他想干脆撕下伪装, 干脆地告诉林凌我不是叶珩, 顺便大声地嘲笑他一下, 还跟叶珩讲什么真爱？！连他不是叶珩都认不出来，再告诉他不管他爱的是谁，这辈子都得留在他的身边——但纵使他脑海里有再多画面, 他仍然什么都没有做，而是站在原地, 继续假装成叶珩。
　　叶瑾想, 如果他这辈子注定了得不到林凌, 那么不如最后利用这段时间感受一下林凌到底有多爱叶珩——好让他彻底死心。
　　是不是有些他叶瑾不能提的要求, 换做叶珩, 就会被答应？
　　叶瑾的眼眸颜色和叶珩一模一样, 是帝国皇室代代相传的海洋蓝, 是海洋的尽头与天共享的颜色, 属于天空和海洋。此时那双眸子睫毛一颤, 握紧了林凌的手, 将头往外面一偏：“那就跟我走吧，你有什么要带的吗？”
　　林凌说：“没有。”
　　他本来就是轻装上阵被请来喝茶, 吃的穿的都是房间里本来就有的, 最大的行李是他自己, 根本没什么需要整理的。
　　青年便转身看向门口，用眼神示意林凌让S号开门。
　　在他的背后，黑发少年眸中闪过了一丝促狭。他用力地眨了眨眼睛，把因为淋浴带来还未消散的水汽尽数抹去，表情看上去尽量无辜又害怕地说：“我们这样直接离开，叶瑾会不会发现？”
　　林凌是故意在对方的面前提及叶瑾的——既然叶瑾想装成叶珩，为了防止二狗子三番两次地在装作叶珩哄骗他，他便干脆将计就计，看看叶瑾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叶瑾背对着他用舌头抵住了后槽牙，才能忍住想要回头质问林凌的想法——他终于在对方的口中听到了自己的名字，结果却是这般害怕、惶恐又嫌弃的语气。
　　叶瑾合上了蓝眸，又再度睁开，随口胡诌：“叶瑾不会知道的，他出去了。”
　　林凌一边用手按开门上的手动开关，一边看着门缓缓打开问：“他去哪儿了？”
　　“去办事了。”叶瑾简单地一笔带过，给出保证，“没事的，相信我。”
　　青年迈开长腿，走出了林凌的房间，一路绕过走廊，最终走入了传送通道中，在幽蓝通道的尽头停着一辆大型悬浮车，线条流畅，车身全白。在靠近外侧的地方有四道小小的折痕，是皇室专有的设计，能承担多次空间折跃，速度又快又稳，只有在车头的部位以金色喷漆喷绘了两个小小的字母：YH。
　　这是叶珩的私人飞艇，童叟无欺，货真价实，林凌也曾经坐过。
　　青年已经开了一边的车门率先坐了上去，而黑发少年在摸上另一侧车身的边缘时微妙地捻了一下车身的手感，透过车内东西的摆放习惯，确认了这就是叶珩的爱车——
　　看来叶珩一定是出了大事，也许是连带他的所有私人财产都被叶瑾给占据了，可究竟是什么事能置一名曾经前途无限光明的皇太子于死地？
　　星际世界于林凌来说是较为久远的事了，大部分事情他几乎都有些记不清晰，但他脑子里还清楚地记得叶珩当初的地位，当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全民拥护，母家势力庞大，根基稳固。
　　林凌当初还一度心疼过叶瑾，怕他哥哥的拥护者太多，会对他这个突然出现的弟弟太过苛刻。
　　由于沉迷在思考中，林凌坐上车后的脸色一直不太好。
　　坐在他身边的青年对这辆尘封已久的车也并不是很熟悉。叶瑾为了避免智能的称呼露馅，没有开启智能驾驶，而是亲力亲为，先打开了空气净化系统，再按开空间跳跃系统，刚想提醒林凌要注意带上安全罩，只看见那语音提示音刚响起，对方已经万分熟练地打开了安全罩，一分一秒都差不离。
　　叶瑾觉得自己可真是杞人忧天啊——林凌和叶珩曾经交往了那么久，或许那些最为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更别提乘车去隔壁星域看风景这种风雅的事了，林凌怎么可能不会用叶珩车上的安全罩？
　　看林凌这熟练的动作，一定是做过百八十次了，呵，或许他们也试过车.震？
　　车前的特殊屏幕倒映出了叶瑾的脸。青年英俊的脸上没有笑容，反倒是阴沉的可怕，犹如战场上的修罗。在林凌抬起头发现之前，叶瑾又迅速地调整回了原来的状态。
　　青年伸手关掉了屏幕上【即将在四十九秒后连续进行三次空间跳跃】的提示，侧过身一只手按在了黑发少年的靠背上，将他整个人笼在了自己怀中。
　　叶瑾从未对林凌做过如此——如此亲密的动作。在从前，他们最接近的一次互动也就是当做小孩儿一般的摸摸头，和他说怕黑于是搂在一起单纯的那种睡觉，但叶瑾就在刚才突然想到，他现在坐在叶珩的车内，穿着叶珩的衣服，他就是叶珩。
　　那么那些，叶珩可以对林凌做的事，他也可以做的吧？
　　叶瑾觉得自己像一个即将打开潘多拉盒子的供奉者，哪怕明知这是错的，也想要留住瞬间的记忆。
　　水中捞月，饮鸩止渴。
　　青年的手臂搂住了黑发少年的肩膀，他近距离地看着对方的嘴唇——早在认识林凌的第一时间，他就想过，这双唇尝起来究竟是什么滋味？
　　叶珩一定亲过了吧？那叶珩有没有做过更过分的事情？比如再搂一下对方比起同龄人来更为纤细的腰部？还是那亲密的？
　　叶瑾的蓝眸染上了情.欲，被一簇小小的火焰燃烧成了淡紫色，他挑起了对方的下巴，凑近他，唤他的名字：“阿凌。”
　　他想要讨要一个久别重逢后的亲吻。
　　在即将亲上的瞬间，叶瑾想，如果能一直这样的话，如果能取代叶珩拥有他的话，那么……一直扮成叶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甘之如饴。
　　然后林凌伸出一只手，抵住了对方的嘴唇，阻止了青年的靠近。
　　叶瑾看上去很薄情，可嘴唇用手指触上去却是意外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