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鲛人后,我独占三千宠爱(103)
“陛下已厌恶我了,已不愿再见到我了。”温祁摸了摸肚子,“我不想碍陛下的眼。”
渺渺更为不解了:“哥哥不久前不是说那暴君待你很是温柔么?”
“陛下的确待我很是温柔。”即便是被自己强迫后,丛霁亦很是温柔。
假若自己将心悦深藏于心底,不宣之于口,不强求更多,并且与旁人一道渡过繁衍期,许能一生享用丛霁的温柔罢?
温祈满心惆怅,转而道:“渺渺,你从戚永善处逃出来后,过得如何?”
“起初,我四处飘零,后来,我遇见了与我一般受尽苦楚的鲛人,我们互相依偎,互相取暖,还救出了更多的鲛人。”渺渺双目发亮,“有生之年,我定要让所有失去自由的鲛人重获自由,我定要教所有伤害过鲛人的恶徒付出代价。”
温祁想起丛霁曾对他提及过夙州有鲛人为祸,且已有九人死于鲛人之手。
显然,为祸的鲛人便是渺渺及其同伴,而那九人便是伤害过鲛人的恶徒。
那厢,丛霁正在批阅奏折,忽有一丹泉殿的内侍前来禀报:“陛下,夜色渐深,温大人本因于半个时辰前回丹泉殿,但他至今未归。”
第83章
闻言,丛霁陡然站起身来,将朱笔一掷,任由朱笔于奏折上划出一道血痕。
他生恐温祈有所不测,心急如焚,连马车都未坐,当即施展轻功往翰林院去了。
他轻功卓绝,此番全无保留,快若闪电,侍卫全然跟不上他,暗卫亦很是吃力,仅暗卫首领勉强与他维持着三步左右的距离。
由于他未曾来翰林院看望过温祈,他根本不知温祈寻常具体在何处处理公务。
他焦急地扬声道:“温祁,你在何处?”
无人应答。
他足尖一点,从翰林院内飞身至翰林院外,急声向一守卫确认道:“温大人是否已离开翰林院了?”
守卫并不识得丛霁,听丛霁自称为“朕”,遂恭声道:“草民拜见陛下。温大人已于约莫一炷香前离开翰林院了。”
丛霁发问道:“他离开之时,可有异样?”
守卫摇首道:“启禀陛下,并无异样。”
倘若当真如此,温祈难不成是在回宫途中出了意外?
丛霁原先曾派遣侍卫日日驾车接送温祈,但因温祈从不接受他的好意而作罢。
是他大意了,早知温祈会失踪,就算温祈不坐马车,他都该当命人暗中保护温祈。
——以防周楚刺客混入京城,他早已将京城百姓悉数排查了一遍,他自认为京城安全无虞,岂料……
他着随后跟上的侍卫、暗卫与他一道搜查翰林院,然而,正如那守卫所言,翰林院内并无温祈的踪迹。
他命人守住京城各大要道,并挨家挨户地搜查,纵然掘地三尺,都须得将温祈找出来。
幸而温祈是在入夜后失踪的,城门已然紧闭,温祈倘若被劫持,目前定然尚在京城。
而他自己则去了丹泉殿,温祈倘若并非被劫持,而是自愿离开的,那么丹泉殿内应有蛛丝马迹。
但温祈三元及第,已是翰林院修撰,前途无量,可一展抱负,应当不会自愿离开罢?
又或许温祈是在回宫途中因何事耽搁了?
抵达丹泉殿后,他放眼望去,殿内似乎一如往常。
他抹了抹额间的汗水,继而细细搜查。
——他分明并未消耗多少气力,却已是热汗满身。
温祈不在池底,不在床榻上,枕下四段羊肠犹在。
他行至书案前,突地嗅到了一股子焦味,书案上还放着一张宣纸,其上赫然写着一十二字:温祈拜别陛下,陛下多加保重。
这字迹的确出自温祈之手,温祈若不是被歹人逼着写下的,便是早有预谋。
他唤来负责丹泉殿扫除的内侍,问道:“此处为何会有焦味?”
内侍恭声答道:“温大人今日一早烧了些写过的宣纸,奴才已收拾干净了。”
丛霁下令道:“是否烧干净了?可有残留?”
“有些残留,但奴才不识字……”内侍尚未说罢,已被丛霁打断了:“你且将那些残留找回来。”
少时,内侍奉上了灰烬,灰烬中确有些许残留:再无归期;幸得陛下垂怜;受之有愧;辞官;不渝;生性淫/荡;子孙满堂。
温祈明显早有预谋,急欲离他而去。
今日早朝,他明明见过温祈,却并未觉察到温祈的意图。
不过今日早朝,他并未仔细地端详温祈。
他如若再也见不到温祈,今日早朝便是他与温祈的最后一面了。
不,今日早朝决不能是他与温祈的最后一面。
温祈是自愿离开的,由只字片语可知,他已伤透了温祈的心,他既然回应不了温祈的心意,何不如就此放温祈自由?
他若是坚持寻回温祈,对于温祈而言,反而是折磨罢?
他坐于温祈坐过的圈椅之上,双目发红。
“温祈……朕心悦于你……”他以为自己授予了温祈翰林院修撰之职,温祈便不会离开,即便他与温祈不再肌肤相亲,即便他与温祈变作单纯的君与臣,温祈都不会离开他。
温祈念书刻苦,曾对他道要好好努力,影响他施政,教他做不得暴君,然而,温祈堪堪当了不到一月的翰林院修撰,便放弃了。
他果然伤透了温祈的心,令温祈放弃了志向,放弃了他。
他猝然想起温祈繁衍期期间所言:
“我若是当真不逊色于任何人,陛下何不如将我收作娈宠,日夜陪伴陛下?”
“可我现下不想成为一代名臣,我只想与陛下长相厮守。”
“我渴望被陛下临幸,被拒绝后,还一次一次不知廉耻地向陛下乞求,这便是生性下贱。”
“我不过是被自己的身体恶心得吐了而已。”
“陛下,我与南风馆的小倌有何区别?自然有区别,他们是为了生计,而我是自甘堕落。陛下不若将我送去南风馆罢,想必那里才是我该待之处,我定能如鱼得水。”
……
联系“生性淫/荡”四字,他脑中窜出了一个可怖的想法:温祈不会是去了南风馆罢?
温祈消瘦得那样厉害,内心必然深受煎熬,倘使一时想不开……
不,不会的,温祈定不会自甘堕落。
他又想起章太医曾向他禀报过一事:床榻倒塌那日,温祈曾问过章太医可有能阻断繁衍期的药物,可有能缓解发情热的药物,要如何做才能独自渡过繁衍期。
显然,温祈极是厌恶繁衍期,且认定他从始至终都是被强迫的。
他思量再三,终是有了决断——他要寻回温祈,向温祈表白心迹,坦诚自己身中剧毒,每月十五皆会为嗜血之欲所控一事,再由温祈决定是否愿意与他在一处,是否愿意当他的皇后。
温祈假若答应当他的皇后,他会赋予温祈与他同等的权力,他会拼命地对抗嗜血之欲,他会努力地成为一代明君,他不会再有自行了断的念头,他会与温祈白首偕老。
至于子嗣并不紧要,他可将皇位传予丛露,假若丛露有足够的能力,他亦可将皇位传予丛霰,假若丛霰当真如其所表现的一般良善,他还可从宗亲中过继出色的幼子,养于膝下,好生教导。
他站起身来,正欲亲自去寻温祈,却见章太医匆匆而至。
章太医喘着粗气道:“微臣听闻温大人失踪了,许有一事与温大人失踪有关。”
丛霁示意章太医直言,章太医居然道:“温大人……温大人他怀了双胎!”
怀了双胎?
丛霁大吃一惊,难以置信地道:“朕可是听岔了?亦或是章爱卿说岔了?”
章太医言之凿凿地道:“四月中旬,微臣为温大人请脉,从温大人的脉象中诊出了喜脉,但因温大人乃是雄鲛,微臣不敢妄下定论。随着胎儿月份渐大,喜脉愈发明显,微臣认定温大人怀上了身孕。微臣向温大人确认过陛下有一回并未用羊肠,且温大人承认自己有呕吐、易倦、嗜睡等症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