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给四位大佬当备胎后(71)
俞堂点点头。
温迩从来都认为,他没有逼迫过骆燃。
他只是在某些时候,对骆燃说了某些话,是因为骆燃自己心事太重、太敏感,所以才会多想,才会主动去做很多事。
就像把骆父骆母吓坏了的那一次,骆燃在电子风暴里遇险前,温迩对骆燃说的那些话。
那一次,骆燃连续三天进入电子风暴探测,身心都已经负荷到了极限。
俞堂调出前后文,把温迩说过的话标红,一句句复制出来。
温迩对着想要休息一天的骆燃,有些失望、又依然温和地问他,探测电子风暴真的有这么难吗?
温迩问,你不是最擅长这些事吗?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温迩说,你哪里都和蒲影差得很远,但唯独这一件事,连我也不得不承认,你比他更优秀,没人比你更优秀。
温迩说,你是最优秀的,我一直都相信你,这也是能让你留在总科研所的全部价值。
温迩问骆燃,你不想通过自己的能力,来证明你的价值吗?
……
俞堂收回心神,听着手机里温迩正对他的话。
“所里出了些意外。”温迩说,“小燃,你回来,我需要你。”
温迩能做到整个联盟最年轻的总科研所负责人,的确有他自身的能力。即使面对这样严重的数据丢失事件,他也足够理智,并没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击垮。
温迩已经迅速想出了应对的办法。
“我们的数据不够了,现在是最需要你的时候。”
温迩耐心哄他:“加急探测几次,把数据补上,所里给你申请联盟A级功勋,好不好?”
“颁奖的时候,你爸爸妈妈都能来,他们可以看着你上台领奖。”
“你知道A级科研功勋吗?整个科学部也只有几个人拿过。”
温迩说:“就有蒲影。”
……
俞堂在意识海里感慨:“真狠。”
系统用力闪了闪小红灯。
温迩太知道怎么操纵骆燃了。
如果是原本的骆燃,因为他这一句话,不要说把缺损的数据补回来,大概能把命扔进电子风暴里。
“每个做科研的人,都梦想着能拿到这项功勋,没有人会例外。”
现实里,温迩依然循循善诱:“你父母也一样……”
骆燃低声反驳:“我父母不一样。”
电话的另一头,温迩滞了下,浅灰色的瞳底微暗了暗。
他就知道骆燃回家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父母不一样。”骆燃说,“因为我瘦了,我妈妈还凶我了。”
电话里,骆燃的嗓子有些哑,隐隐带了些鼻音,像是哭过了。
他含混着低声说话,带着少年人拗不过来的死犟固执:“我不走,我要陪妈妈。”
骆燃还记得该怎么反抗的时候,经常会用这种语气,全无章法、几近崩溃地和温迩吵。
温迩轻轻敲着桌面。
……他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时候的骆燃。
他深吸口气,不着痕迹地慢慢呼出来,缓声说:“小燃,要是我也需要你呢?”
“你对我很重要,比蒲影更重要。”
温迩说:“没有你不行。”
电话另一头静了静。
“我遇到了难关。”温迩说,“你来帮我一把,只有你能帮我。”
骆燃愣了一会儿,轻声重复:“难关?”
温迩停下话头。
他轻易不会说这种话,在他心里,蒲影是完全特殊的存在,是不该被拿出来和任何人比较、更不该被骆燃这个莽撞冒失的愣头青压过去的。
可今天的确没有办法了。
即使不得不说些骗小孩子的谎话,他也必须低一低头,把骆燃哄回来。
温迩已经听出骆燃语气里的松动,心里更有把握,耐心地慢慢说:“对,很大的难关,我没办法解决……”
骆燃:“真的有这么难吗?”
温迩怔住。
胸有成竹的从容神情就停在他的脸上,甚至还没来得及褪去。
一丝极细微的诡异感觉腾起来。
……这句话,他曾经对骆燃说过。
在骆燃已经支撑不住,想要和他请假休息一天,跳过一次电子风暴探测的时候。
温迩握了握手机,他忽然有些莫名烦躁,下一刻,那种诡异的感觉又更明显地缠了上来。
手机的另一头,是骆燃的声音。
他很熟悉这样的骆燃——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在每次刚从电子风暴里回来的当天,骆燃会被他要求,背下来很多蒲影说过的话,一句一句背给他听。
背那些话的时候,骆燃就是这样,像是被完全抹去了所有人格,变成了一个什么也装不进的空壳。
人格湮灭,温迩猜测过,这大概就是接近电子风暴的副作用之一。
被湮灭掉一部分感情和人格,只会学别人说过的话,只会照着别人要求的做,变成冷冰冰的机器。
只不过……这一次,骆燃背的是他自己曾经亲口说过的话。
电话里,骆燃的声音响在他耳旁。
“可是……你不是最擅长这些事吗?”
“你是最优秀的,我一直都相信你。”
“为什么今天就不行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俞堂工作笔记】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要用PUA语录打败PUA。
第三十七章
电话另一头,温迩浅灰色的瞳底瞬间凝固。
……他最先涌起来的竟然是愤怒。
温迩一向认为愤怒毫无意义,在他看来,愤怒是只有失控才会导致的负面情绪,是无能为力的弱者才会有的反应。
他向来都有这个能力,确保身边的一切始终处在可控的安全范围内。
今晚的意外车祸,骆燃身上的古怪瞬间,骆燃的顶撞反驳,骆燃不经他允许擅自跑回家……从骆燃这一次回来起,许多事开始不对劲,仿佛在细微地冲撞,试图摆脱他的控制。
这些的确都让他不悦,但也还不至于愤怒。
温迩知道怎么让一切回归正轨。
可今天晚上,总所的终端机被恶性攻击、重要S级数据丢失损坏,已经超出了温迩个人所能妥善解决的极限。
温迩给骆燃打电话前,急着用数据的研究员们和科学部的直属领导堵在办公室,已经乱糟糟地吵了几个小时。
负责数据安全保护的不是他,盗取数据的不是他,需要用数据做研究的也不是他。因为他是负责人,所以这一切都要他来负责,都要他来想办法解决。
没有人关心要怎么解决,所有人都只关心数据。
数据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能补全,还会不会有下一次的意外。这种严重纰漏有没有什么补救措施,停滞的研究进度补偿方案……
……发生这种极端恶劣的数据丢失事件,是否意味着负责人的能力,在某种程度上被高估了。
“骆燃。”温迩平静地问,“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另一头没有声音。
温迩眼底暗沉,他的语气依然平稳,却已经有冷意丝丝缕缕渗出来:“骆燃,说话。”
骆燃已经开始学会违逆和反抗他,原本就需要带回去,重新矫正。
如果骆燃再多说一句,他有得是办法让骆燃清清楚楚地记住,这一次放肆挑衅他的后果——
电话对面,骆燃迟疑了下:“……温迩?”
温迩眼尾微微一跳。
“我在……”骆燃像是被他这一句话惊醒,渐渐恢复了原本正常的语气,“我在家,我生病了。”
骆燃像是全没听见他前面的话,低声地、有一点含混地小声嘟囔:“我生病了,我自己没发现……我爸爸妈妈一眼就看出来了,现在不准我出门,让我在家睡觉。”
他的声音又变得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