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大内总管后怀了摄政王的崽了(60)
李湛出来后被风一吹,面色恢复了许多,闻言转头看向纪轻舟,却没说话。
“王爷对这里似乎很熟悉,从前是经常来吗?”纪轻舟没话找话道。
“没有。”李湛淡淡的开口道。
“噢……我还以为……”纪轻舟尴尬一笑,觉得这个话题并不合适。
就在他苦思冥想要如何打破尴尬之时,李湛突然开口道:“今晚的事情……”
“今晚的事情多谢王爷了。”纪轻舟正色道:“那四万七千六百两银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李湛打断他道:“你为何要那么做?”
纪轻舟这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忙道:“眼下不是没办法吗?王爷洁身自好,又不愿去找个人来帮忙……我想着不过是举手之劳……”
“举手之劳?”李湛看着他道:“你管这种事情叫举手之劳?”
“啊……大家都是男人……危急关头帮一把……”纪轻舟声音越来越小,见李湛面色似乎不大好,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却又不知错在何处,便忐忑询问道:“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李湛盯着少年看来半晌,面色几经变换,最后沉声道:“往后莫要随便对人做这样的‘举手之劳’,你心中坦荡,就不怕旁人心存龌龊?”
“这……”纪轻舟讪笑道:“我在宫里……大家都是内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平日里遇到的人除了王爷也就只要秦公子了。”
李湛听到秦铮的名字眉头不由皱了皱,最后冷声道:“往后离秦铮远点。”
“是。”纪轻舟感觉李湛今晚的情绪有点奇怪,也不敢追问,只得老老实实应了。
今夜是六月十四,月色很好。
京城没有宵禁,街边商铺挂着灯笼,旁边不时传来小贩的叫卖声,那场景颇有一种国泰民安的安逸之感。
李湛在纪轻舟前头大步走着,连背影都带着几分暴躁。
纪轻舟看惯了他沉稳的模样,甚少见他如此,也不敢再搭话,只默默跟着他。
最后李湛拐进了街角的一间茶楼,纪轻舟跟着他去了二楼,到了最里头的雅间里。两人刚坐下片刻,便有人闪身进来,纪轻舟抬眼一看竟然是董栋。
董栋今日穿了身花里胡哨的衣服,看起来挺像个纨绔子弟,倒是与平日里那副沉稳的做派全然不同。
“说吧。”李湛开口道。
“扶柳里头坐着的人查清了。”董栋说着将一张纸放在李湛面前,李湛打开看了一眼,面上没什么情绪,似乎并不惊讶。
纪轻舟这才反应过来,扶柳里那个人便是今晚一直和他抢人的那个,若非对方一直叫价,他最后也不用花那么多银子,说不定几千两就可以搞定。
念及此,纪轻舟还挺好奇这人是谁的,可董栋没说出来而是写在了纸上,不知是避着他还是防着隔墙有耳。纪轻舟不敢偷看,只能强忍着好奇心。
“你找人去教坊司查一查,近一年里他们在这种事情上到底有多少进项。”李湛开口道:“再将所有出手阔绰之人的名单拟一份出来,本王倒是好奇朝中究竟有多少人有这么大的手笔。”
纪轻舟闻言仿佛窥见了些线索,今晚他们花了四万七千六百两,这数目无论对什么样的达官贵人来说,都不算是小数目。可今日看那情形,众人似乎并不如何惊讶,就连凑到他们那屋套近乎的人都没有,这说明这种事情在教坊司并不稀奇。
这里头若是真查一查,保不齐能有什么惊天大瓜出来!
董栋闻言忙应是,又道:“池少卿那边……虽说去教坊司并非什么大事,但……”
“此事你不必担心,本王心中有数。”李湛开口道。
董栋闻言便没再说什么,纪轻舟却眉头深锁,虽预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时之间却也理不出什么头绪。
今晚已经过了回宫的时辰,宫门早就关了,李湛便带着纪轻舟回了王府。
纪轻舟还是第一次来王府,本以为李湛搬到英辉阁之后王府会比较冷清,没想到里头却很热闹。
李湛府上有许多像秦铮一样的门客,纪轻舟在英辉阁也常常见到他们去和李湛议事,只没想到这些人竟都住在李湛的王府里。
“纪小公子来啦!”两个护卫一见到纪轻舟颇为热络,纪轻舟想起来这俩人此前在别苑的时候见过,但是他们没有跟着李湛进宫。
纪轻舟朝他们打了招呼,总觉得他们对自己过于热情了些,却又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当夜,纪轻舟被安排住在了王府的客房里,虽然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辰,但依旧有人给他送来了许多吃食。王府里的人对纪轻舟那态度简直是无微不至,搞的纪轻舟受宠若惊。
纪轻舟当天又是逛教坊司又是和妹妹重逢,情绪大起大落,洗完澡后躺下没一会儿就睡了。
倒是李湛辗转反侧,一夜的工夫起来洗了两次冷水澡,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
第二日,纪轻舟一直惦记着要去找那郎中的事情,昨日没顾上,今日若是再不去就只能等下个月十五了。
他虽然不太懂这些事情,却知道万一中了招,时间拖得越久,问题就越麻烦。所以今天他无论如何也要找个机会把这件事情办了,否则回宫后他又少不得寝食难安。
好在用过了早饭之后,李湛没有急着回宫,而是带着纪轻舟又去了一次昨日那茶楼。
两人坐下没一会儿便有人敲门进来,纪轻舟抬头一看来人是池州。
池州面色不大好,眼底带着乌青,显然昨晚一夜没睡。
纪轻舟打量两人,见李湛也顶着黑眼圈,不禁有些纳闷,暗道池州没睡好是因为府里突然被送过来一个大活人,这事儿换成了谁恐怕也不可能睡好,可李湛怎么也没睡好呢?
“事出突然,倒是有些难为你了。”李湛朝池州道。
“王爷哪里的话。”池州开口道:“纪太傅生前对下官也算是有知遇之恩……先前纪家出事,下官一直因为未能出言为纪太傅申辩而内疚,如今能有这样的机缘暂且对纪小姐照看一二,下官十分愿意。”
李湛叹了口气道:“纪家出事的时候,本王便是因为说的太多……一连出京数月,当时要你们别出头,也是不想你们无辜受牵连。纪先生向来惜才,必然不愿看到你们为了一个无法扭转的局面枉顾前途和性命。”
纪轻舟闻言十分惊讶,没想到当年纪家出事背后竟还有这么多事情……
他只听说纪家出事满朝文武无人出言求情,如今想来背后说不定还有许多他不知道的曲折。
“纪小公子,令妹在我府上你尽可放心。池某定会尽力照看,回头你若是惦念,随时可去探望她。”池州道。
纪轻舟闻言刚要道谢,李湛却开口道:“如今多事之秋,事情落定之前,你们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了。”
池州闻言一怔,忙道:“是下官疏忽了,王爷提醒的是。”
纪轻舟看池州神色,感觉他和李湛似乎有话想说,又不好意思开口叫他避开。
正好纪轻舟想找机会开溜,见状主动开口道:“王爷,我有些不舒服,想去方便一下。”
李湛闻言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确认他是真的不舒服还是托辞,待见他面色如常才点了点头。
纪轻舟朝两人行了个礼,匆匆出了茶楼,而后一路狂奔朝着记忆中那医馆的方向奔去。
好在京城这路好认,没一会工夫便顺利找到了那家医馆。
纪轻舟左右看看无人注意到他,这才闪身进来小巷,果然见小巷里头有一家十分不起眼的门脸,门口挂着已经看不清笔画的医馆两字。
“进来吧,没有狗,不咬人。”里头一个声音传来。
纪轻舟闻言一怔,提步进了医馆。
那医馆里头黑乎乎的,看起来逼仄又破旧,里头只有一个坐堂的大夫,连个药童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