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人人趋之如鹜的宝物(36)
他轻轻点了点程榭之的额头:“小没良心的东西。”
程榭之歪了歪头,眼神懵懂。
程榭之:“难道我不像一只真的猫吗?”
系统:你以为你扑个蝴蝶就像真的猫了吗?而且我看你就只是想扑蝴蝶而已!!……好吧,这样说起来确实像一只真正的猫。
系统:“……他都画了你变成人的样子。”
程榭之轻哼了一声:“反正我现在就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猫而已。”
只要他不当着燕琅的面变成人,那他到底是人是猫根本就没有证据证明。他只是一只弱小无辜的小猫咪而已。
系统:“如果您坚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办法。燕琅也不能拿你怎么办。”不过根据情况它的数据分析,除非程榭之打算一直保持猫的模样,否则他用这幅模样在燕琅面前晃的越久,变成人之后要承受的越多。
燕琅……看起来就不像什么正常人。在看过那间宫殿后,系统更加坚定了自己想法——宫殿里空出来的那一大块地方,多适合用来放一个大号的金笼子啊。
他晃了晃尾巴,抬头看燕琅的脸,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精致的下颌弧线,唇角压平,看不出高兴与否。程榭之心想,燕琅从表面可真是看不出一点异样。
程榭之一点也不怀疑那间密不透风的宫殿是为他准备的,毕竟宫殿里的布置,没有一件不和他相关。
系统突然出声打断程榭之的思绪,态度有点严肃:“宿主,我必须告诉您一件非常紧急的事情。”
“您掉毛了。”
程榭之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系统话中的意思:“?”
系统扒拉了一段影像放给他看:“您自己看看吧。燕琅在机关附近找到了您掉下来的毛,在地下宫殿里,您还掉了一根头发,应该是化形的时候不小心绕在了画轴末端。”
更直接一点说,燕琅这时候已经知道程榭之进过地下的宫殿。
程榭之:“……”
千算万算没想到自己作为一只猫会掉毛!!
从来没有过掉头发烦恼、初次做猫对猫生活习性并不熟悉的程榭之下意识忽略掉了这个问题,听到系统说出这个理由,他难得沉默了。
“反正我只是一只猫而已。”程榭之坚定地说。
系统暗暗翻了个白眼。
明明是猫妖,非要装成猫。会遭报应的。
果然,在半个月后的某一天,它家宿主终于忍不住趁着燕琅不在的时候变回了人形。起因是他每天到处乱滚,一身雪白的毛发无可避免地沾染上灰尘,燕琅端着他看了看,决定给他洗个澡。
猫的天性这一刻在程榭之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看着一池子水,伸出爪子好奇地试了试,然后他凝重地察看四周,趁着燕琅没发现惊慌地转身就跑。
——大多数猫都不喜欢水,程榭之也没有幸运地成为那个例外。
在他即将逃离可怕之地的前一刻,燕琅折起衣袖,将撞到自己面前的猫拎起来,第一次不顾程榭之的挣扎,将整只猫按进了池子。
两柱香后被燕琅抱在膝盖上擦拭湿淋淋的毛发的程榭之,一脸生无可恋地“喵呜”一声,双眼放空。
他甩了甩头,没有擦干的水珠全被甩到燕琅手上、脸上、衣衫上。燕琅用柔软干燥的巾子将他包裹起来,看着他微笑:“你可真是记仇。”
程榭之用湿淋淋地爪子摸了一把燕琅的脖子,留下一片冰凉水渍,心虚转过头。
这次惨痛的经历让程榭之放弃了一直当一只无辜的猫猫的念头。趁着燕琅不在,他偷偷溜出宫,在没有人看见的地方幻化成一个白衣乌发的小公子。
好在宫人们如今已经习惯他时不时溜走几个时辰,燕琅也一向纵着他,随他在宫内乱跑。宫女们发现程榭之不见的时候这一次也没有恐慌,只当他是跑到哪儿去玩了。
程榭之顺顺利利离开皇宫:“走吧,咱们去见一见那位真正的公侯千金叶禾月,她不是已经上京来了?”
叶禾月偷听到唐与臣派来的人和她的养父母商量要将她带走,唐与臣的人语气不善,令叶禾月生出警觉,连夜逃家。同时她也猜到了自己的身世或许并不简单,因此一人独自北上京城,欲要查明自己的身世——那些人都是京城口音。说来她运气也不算太糟糕,正好救下遭遇山匪打劫的洛山县主,洛山县主听闻她也要进京,为表救命之恩,就将她带在身边,入京后还请叶禾月在自己府上小住。
不过叶禾月拒绝了洛山县主的好意,她靠着从家中带出来的银子,在京城内租了间小院子暂住,靠缝补刺绣维持生计。洛山县主再三表示自己要报救命之恩,叶禾月就顺势将自己对身世的猜测告知,请洛山县主为她留意自己的家人。
洛山县主自幼被养在锦绣绫罗堆中,性情天真无邪,十几年来遇到最大的挫折就是那一回遭遇山匪,听了叶禾月凄惨遭遇,恻隐之心顿起,当即拉着叶禾月的手眼泪汪汪说:“你放心好了,月姐姐,我一定会为你查明身世真相的。”
叶禾月当下道谢。
……
程榭之站在叶禾月的小院子门口。他的打扮和这条街上的人格格不入,时不时有人探出头来偷偷摸摸觑他一眼,但没有一个敢靠近他。
系统:“所以咱们要怎么进去见到她?”
程榭之:“直接敲门就好了。”
系统:“这不太好吧……”
它话音未落,程榭之已经上前一步敲响了门。
叶禾月纳闷地放下绣棚开门,只见门外站在一个眉目如画、神情带笑的少年公子,说他是少年也不完全正确,他的年岁瞧上去应当比少年更大一些,像是弱冠左右的年龄。
她右手警惕地搭在门闩上,问:“这位公子,你找谁?”
程榭之礼貌地对她拱了拱手:“抱歉唐突了姑娘,前几日偶然与姑娘在街上有过一面之缘,发现姑娘与我认识的一位长辈尤为相似,这才冒昧上门。”
叶禾月眼中警惕淡去一点,却还是没有让程榭之进屋,不动声色扬了扬眉头:“所以?这世上长得像的人也不是没有,有什么稀奇?”
“是不稀奇。”程榭之微微一笑,“但稀奇的是这位长辈前段时日正好发现自己的女儿并非亲生,而是当年有意被人调换了。”
叶禾月由上而下打量了他一遍,拉开门:“你进来吧。”
程榭之跟着她走进院落,小小的院子收拾得整齐干净,井井有条,院子里的桌子上摆着绣棚、绣线、剪刀等物件,叶禾月飞快地收拾了一下,腾出一块地方给程榭之坐,没让他进屋。
程榭之心中生出一丝欣赏:“这位真千金瞧着倒比唐子衿有趣许多。”
系统想起那位含羞带怨的唐小姐,心里一阵激灵,赞同程榭之的判断:“您说的对。”
叶禾月给程榭之倒了杯水:“寒舍简陋,只有粗茶,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她说着放轻了声调,“公子可以与我讲一讲那位长辈的事情吗?”
程榭之:“自然可以。”
他便将唐国公府的情况和叶禾月简单讲了讲,叶禾月听得直蹙眉头:“您是说他们都很宠爱那个女孩子吗?”
“那个女孩子”,代指唐子衿。
程榭之笑笑,并不直接回答,但叶禾月已经知道了答案,她心底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抿了抿唇:“我知道了。多谢公子告知,还没有请教公子如何称呼?”
她心中对程榭之的话信了十之七八,料定自己就是唐国公府那个被抱错的孩子。而那些在她养父母家中出现的人,并没有什么善意。叶禾月见识浅陋,却也知道这等有着泼天富贵的人家,真要接一位小姐回府,架势绝不是这样。
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的家人其实不想认回她这个女儿。
程榭之眼尾挑起,淡淡的薄红犹如桃花印在眼角,平添三分绮丽,叶禾月看着呼吸没来由一窒,看着这青年支颌笑眯眯地说:“问名字就不必了,我和唐国公府的人并没有什么交情,相反还可能有仇?”唐与臣因为他被燕琅勒令闭门思过,不恨死他这个罪魁祸首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