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暗恋了本座的马甲号(66)
祁岩被吓的直接跳了起来,将怀中的肉身甩了出去。
随即他才发现是一群从外面飞回来的乌鸦。
大约是这段时间将此处当成了它们的巢穴,此时正是到了天黑归巢的时刻了。
祁岩心跳如雷,面上却不显,依然是一派冷峻的样子。
他缓了一瞬,随即快速将肉身又捞了起来,谨慎的包裹好塞进了石棺中。
而另一边,方云听到今日祁岩摇起拨浪鼓的时候,正在自己的书房中练字。
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聆听了片刻,随即唇角微微勾了勾,露出了一个仿佛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方云挽了挽袖口,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又将毛笔放回了笔架上。
随即一掀衣袍站起了身向外走去。
他方才通过声音判断出了祁岩的位置,对方此时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门派,出来了。
这小崽子总算是还想着自己,敢来找自己来了。
这么久也没个动静,差点就让方云以为他缺胳膊断腿出不来了呢。
第72章
方云的贴身侍女正在谨慎的替他研墨, 看见他突然站起身向外走去,没敢问他要去做什么, 但也下意识的跟了两步。
方云便回头扫了她一眼, 淡淡道:“不必跟来。”
侍女看见他冰冷的目光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 周身震颤了一瞬, 立刻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诺诺的应了一声:“是。”
这妹子, 怎么又像个颤栗鸡崽子了似的。方才在他身边研墨的时候离得那么近都是好好的,怎么被他看了一眼便仿佛瘟神降临得了帕金森似的。
方云又扫了她一眼, 在心里叹了口气,胸膛微微起伏了一瞬, 便眼见着对方抖的更凶了。
这一天天的, 也不知道到底过的是个什么bt日子。
“嗯。”方云没有再命令她站起来,只是克制的收敛起了自己的视线, 不再乱给她眼神惹对方误会。
此时已经入夜, 魔宫中只有守夜的士兵和几个挑灯的宫女。见到方云溜达出来了, 便都谨慎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更不要提上来搭话询问他去做什么了。
方云其实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 见怪不怪, 便就着夜色,孤身一人沿着大路快速向着自己的练功房而去。
待到方云顺着传送阵进到自己的化身中时,只觉一阵憋闷,鼻端都是闷热潮湿的感觉。
……怕是又受潮了。
他眨了眨眼, 等了片刻,待到指尖也跟着回暖了,才在草席中剧烈的挣扎了起来。
他上次离开的时候将自己裹得紧紧的,此时还如他离开时一般,甚至可能是因为空气潮湿的原因,变得更紧了。
方云一边在狭窄的空间中扭曲的挣扎了起来,试图从草席里钻出来,一边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回想起一个词来:作茧自缚。
走的时候把自己裹得有多安稳多快乐,回来的时候就会挣扎的有多艰难。
有一会之后,方云苍白的手才猛的用力搭在了漆黑的石棺边缘上,随后拖着自己像条毛虫一般爬了出来。
方云微微眯缝着眼睛,仰起头长出了一口气,随即快速的站起了身。
他在草席中挣动的时候将衣服发髻都弄得散乱了开来,看着颇为不体面。
先前祁岩发声的地方离此处算不上太远,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便能过来了。
方云便开始整理起自己的袖口。
若是过来就看到他一副狼狈的样子,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呢。
而另一边,祁岩就着夜色,惴惴不安的又走了一遍早些时候才走过的路。
他先前,偷偷动了方哥哥的肉身,怀抱着那一丝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偷偷亲吻了对方。
他在被归巢的乌鸦叫声吓得清醒过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他心里慌乱的担心着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行径,便即刻又将方哥哥的肉身原封不动的包好,匆匆的放了回去,然后就跑开了。
逃也似的照着原路跑了回去,在半路摇响了拨浪鼓,装作一副刚出来的样子。
祁岩知道方云感知力极强,但具体也摸不透深浅,不知他此时苏醒过来,会不会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
他一路心神不宁,行路慢上了许多,待到再回到原处的时候,便看到方云已经从棺材中爬出来了。
正站在原地,散着一头乌黑的发,口中叼着自己的发带,用手梳理着披在肩上的墨发。
方云以往在他面前出现的时候,总是衣冠整齐文质彬彬的,倒是从未如此时一般随性。
他本就肤色苍白,面颊也有些瘦削,此时肩上披着自己的那一头青丝,看起来更加羸弱了,也更加柔美。
祁岩看着已经动起来了的方云,略微呆愣了一瞬。
方云也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快速将自己叼着的发带拿了下来,随即抬起眸子看向他,温和的笑了起来:“可算想起我了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
第73章
祁岩将目光在方云脸上扫了一圈, 见方云面色如常,像每次见到他时一般带着丝轻松愉悦, 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若是方哥哥能察觉到他方才的冒犯, 此时表情断不是如此的。应当是方哥哥也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吧。
只是祁岩才做过亏心的坏事, 但此时心中稍稍松懈了些, 看着方云就又忍不住回想起刚刚的疯狂行径了。
那浓密的青丝……可当真是顺滑极了。
方才将方云从石棺中抱出来的时候,他曾亲手触碰过这一片乌黑, 自然知道有多么的柔软,就仿佛方云这个人一直以来给他的感觉一般。
此时看着方云披散着的一头墨发随着他的动作而摇曳的样子, 只觉得手指尖痒痒的,很想再仔细的抚摸而过。
方才他太慌张, 时间又太短, 根本没来得及细细体会。
方云等了半晌,见祁岩依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便挑起眼角, 抬眸斜着扫了祁岩一眼:“嗯?”
祁岩捏了捏自己的手指, 心知自己的这些个想法实在是太过冒犯了。
他赶快收起来了自己不合时宜的小心思,这才按照往日的惯例一般露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方哥哥说的哪里的话?我忘了谁也不会忘记方哥哥的, 我历来将方哥哥看的极重。只是前几日月初, 我猜想方哥哥应该也有不少杂事, 怕我过来添乱,打扰到方哥哥,所以选不定何日前来。”
祁岩说完顿了顿,不等方云回话便又道:“我来替哥哥束发吧。”
方云闻言也笑了起来:“嗯……”
他笑起来的时候, 细长上挑的桃花眼勾勒出了恰到好处的弧度,眼尾晕染出的一丝红晕诱人的厉害,眉眼弯弯叫人看着舒服极了,仿佛是柔美水墨画中走出来的纤细美人。
但他虽然应了一声,手却快速而灵活的将墨发简单的束缚好了,显然是不想给祁岩凑过来替自己束发的机会,随即又弹了弹袖口:“不碍事,我自己来就好。”
祁岩便识趣的并未再靠近方云,只是站在原地,心中不无失望的想道:方哥哥这番,仿佛在回避我一般。
方云又将还塞在衣领中未出来的发丝向外捋了捋,随即漫不经心道:“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不必担心打扰我。”
我就是……方哥哥最重要的事?
祁岩没想到方云会突然蹦出来这么一句,仿佛就像是……仿佛就像是情话一般的言语,猛的怔愣了一瞬,随即脸色微微有些涨红。
方哥哥说话的时候仿佛只是顺口随意说出来的,但祁岩的心中却一下便被拨乱了心弦,仿佛心口被一根沾了蜜糖的箭一下射中了。
大约是说者无心,听者却领悟出了不该有的意思。
只因一句话或者一个动作就能叫他心情经历一个跌宕,这种感觉对于他来说很特殊。
幼年需要看别人脸色行事,以求减少自己所受伤害的岁月,教会了祁岩做个聪慧敏锐的人。
以往他一直能将他人的话语,无论是羞辱还是夸赞都冷静的定格在特定的位置,精准的分析出对方的意图,然后做出最正确的应对方式,是以在多数外人看来他都是个谦谦有礼宠辱不惊十分完美而成熟的人。
但是方云一直都是他的盲区,仿佛是一个怎么猜也猜不透彻的人。
他对他说的话每一句都很普通明了,却仿佛又都似是而非,叫祁岩无论怎么应对都还自觉不够完美。
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举动和词句,不能完全的合了方哥哥的意,以至于紧张的完全沉不住气。
以往这种感觉只能让祁岩回想起早先见过的,那种能蛊惑人心的法器。
但那场绮丽的梦境,给了这种感受一个新的答案:爱慕。
只是这个答案还不如“方哥哥会蛊惑人心”来得好。
祁岩下意识的反复咀嚼着方云那句“你就是我最重要的事情”,心底里不可克制的泛起了一丝蜂蜜般的甜意。
却又因为这一丝感觉,以及方云醒来之前,他私自亲吻方哥哥肉身的事情而感到恐慌羞愧。
祁岩最终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声:“嗯。”
方云又斜过眸子扫了他一眼,挑了挑眉。
小崽子这是害羞了?
但方云心里清楚,此次祁岩出发之前信誓旦旦的保证不会叫自己失望,一趟回来却什么也没拿到,能再来找自己那都是撞着胆子舔着脸来的。
自己说点什么他就会羞愧难当,也是一大半都在方云自己意料之中的。
“你不必如此见外的。”他没有戳破祁岩的不自在,也没有调侃祁岩,只是又温和的笑了起来,“你一直叫我方哥哥,我就拿你当亲人了,你在我面前不用考虑那么多。”
方云越是如此,祁岩越是会回想起早先的梦境。
他此时就站在这黑色的石棺边上,头发散散的束着,慵懒的像是刚起来,更显得面颊瘦削,整个人弱不禁风的,仿佛轻轻推一下,就又会不可抗拒的倒回石棺之中。